如今,人去楼空,信笺中,她大概意思便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皇宫里危机重重,若让人窒息的牢笼,便如何都不适合她,这便是其一,其二便是她区区一个下等婢女,还在翠楼当过几年花魁,虽只卖艺不卖身,但名声上便是一般男子都趋之避之,更何况他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帝王,她更不能…..’
这些还不是主要的,最重要一点儿便是她责怪他,责怪他已将一颗心献了出去,所以,她宁可一人独自离去,黯然伤神几年,也不愿看到一出悲剧就此上演。
后来,当澜儿拿着那块玉佩来到他身旁之时,告知他家母病逝的消息,他更是重重一击,一连几日病重,不思饮食,不得朝政。
澜儿那一双灵动的眼眸,似乎及她娘亲几分相像,一样的灵动纯净,只是…..‘他’的脾性过于顽劣,那番的淘气使然简直及菁菁大相径庭。
尤其是那次大病初愈,性格简直脱胎换骨,犹如再造,旁的皇子公主倒极端让他省心,起码的,不管是射箭骑射,亦或是诗词歌赋,总是拼命前走,极端用功,没一个让他失望的。
可这华爵澜,性情顽劣至极,宫里礼仪半分不会,着实让他伤神生气,唯一他看好的,便只有兄弟情义了,瞧瞧他那几个儿子,每次他气得惩罚‘他’时,那几个…..总有一个会站出来,帮‘他’说话,若论相处关系,华爵天应属最佳。
不是及‘他’挡箭,便是及‘他’担罪受刑。
他亦不知华爵澜这小子哪来的魔力,竟然每次化险为夷,有人愿意以身犯险,前来相助。
思绪仿若回到当年,又堪堪自当年记忆中无奈回到现实,那时,眼眶酸涩,竟忍不住蒙上一层水雾。
瞧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的人儿,气已全消,声音缓和了不少,呐呐道:“你倒是说说,梦里你娘亲讲了什么?”
“提及娘亲梦中所讲,她便是告诉了我一个秘密。”那时,简澜神神秘秘,豪云见怪不怪的撇嘴,这小子莫不是又出什么馊主意,保管待会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哦!”皇上一脸的讶异,也同旁人一样似信非信的模样,但仍然认真的洗耳恭听。
“便是关于揩齿问题。”
她言语一出,众人眼光都齐刷刷的望向她,险些栽倒,独独以为她再同皇上玩笑,可见她清丽的脸上满脸郑重认真时,且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当下便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揩齿?”在众人的屏息中,皇上疑惑脱口而出“你娘提及揩齿作甚?”
“父皇,能借一步说话吗?”简澜抬头,着实神秘的问“若然是一秘密,所以,仅父皇一人知晓,旁人吗?”
“好吧!”皇上见她那副为难且着实神秘的模样,思及这里铁定是有苗头的,便点头应允。
将一众人屏退了,尚书房内只堪堪剩他们时。
皇上才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关于你娘亲的嘱托,到底及揩齿有何关系?”
“哎!”简澜站在皇上面前,倒没提旁的,且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娘亲对父皇是极好的,便是在那边,也仍然惦记着父皇,这份情深义重莫说旁人,便是连及我都潸然泪下。”
“菁菁,菁菁她到底说了甚?”
那时,尚书房只剩他们二人,自是不必避嫌,皇上显然几许失控,声音哽咽,连及眼眶都红了,他抓住简澜的胳膊,着实急迫的问。
那时,简澜有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刚进宫时,何凌便及她说,她娘叫欧阳丽,怎么如此皇上唤她菁菁?
“呃!”简澜停顿。
“你倒是说呀?”
皇上失控,甚至几许疯狂,捏紧了她的胳膊,她痛得牙齿吸气,如流水一般开口“娘亲说了,她时时念着父皇,挂念父皇的身心安康,因此,命我去割些马尾毛回来,做成她提及的揩齿工具‘牙刷’,用‘牙刷’替代那柳枝子及粗麻布。”
“牙刷?”皇上讶异,紧皱眉头,道“那牙刷到底何模样?朕如何从未听及过?”
“这牙刷目前世上绝无仅有,并且制作方法娘亲已然告知我了,现下,只待时间,父皇给我几日的时间,我先行研究研究。”
皇上思及半晌,最后欣然应允,倒是准她几日不用来尚书房,不过,最重要的,便是出‘牙刷’的成品。
简澜那时,一心想着灰溜溜的跑路,若然吃不着板子,便是万万之幸,正想着皇上一时心慈手软,亦或是健忘些,忘了关于诗经一事时。
岂料,皇上倒是记忆极佳,仍将诗经一事堪堪抬到明面上来,便说“这割马尾毛一事倒不了了之,可这诗经一事,那当另论其为。”
最后,皇上堪堪自三十大板减到了十五大板,简澜倒是沾了自己未曾见过的挂名娘亲的光。
皇上唤来侍卫,正欲押简澜实施板子惩处时,那华爵天又在一旁瞎搅合。
一口咬着‘他’偷了黑龙马尾毛一事,无论如何都不撒嘴,不仅如此,那妖孽美男还让豪云用绳子绑了‘他’,亦让‘他’瞠目结舌的是,那厮竟说这十五大板由他的人来实行。
不知为何,华爵天的话显然有几分威信,连及皇上都礼让几分,只说“既是爵天亲自处置,朕也就放心了。”
简澜那时心下大骇,丫的,什么叫放心了?
如今她五花大绑的模样,真是……哎!豪云那家伙就不会怜香惜玉?他到底会绑人吗?活脱脱将她绑成了大肉虫,真是难看至极。
且那厮一手拽着余出来的那根绳子,这妖孽是有毛病吗?貌似她是人不是他的黑龙好不好?
冤,简澜觉得好冤。
他们便如此出来,旁的人都瞠目结舌的注目着,简澜自觉脸面丢尽之时,那唏嘘声也不绝于耳。
经过华爵青时,她用口语比划到“六哥,救我,救我。”
表情相当浮夸,又是挤眼又是皱眉。
众人望望七皇子又望望那傲然高冷的二皇子,终是无奈摇头,这华爵国的皇子们,当属二皇子最为特殊,深得皇上器重,再说了,他又是嫡子,以后便是太子首选,先莫说皇上都及他礼让几分,就那份傲然天下的贵气也堪堪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便是皇上当年年轻时也未有如此的王威贵气。
这种仅存王者之气的男子,谁人敢得罪?
而这七皇子方老虎嘴里拔牙,将二皇子彻底得罪,莫说是十五大板,便是三十大板都觉尚轻。
倒是五皇子那邪魅猖獗的家伙,旋风一般的挡在了二皇子的前面,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透着一丝魅惑,且唇畔极尽邪魅妖娆上挑。
“二哥,你这似乎不何情理吧?”他慵懒的掸了掸那红艳袍子,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简澜,眯着一双极致妖娆的双眸,道“小七,你倒说说,是与不是?”
“是,没错。”简澜连连点头“二哥的做法太辱没我的颜面,五哥,你得为我做主。”
天,总算有靠山为她出头了。
“哦?”那妖孽挑挑极好看的剑眉,声音宛若钟駸低低道“五弟倒是说说,我此番哪里做得不合情理?”
“便是父皇已然赦免了关于‘他’割下马尾毛一事,可二哥便是如何揪着不放?揪着不放也就罢了,大可将‘他’押回大殿,可此刻,为何绑着?”
“便是我如何做尚且轮不到五弟插嘴,至于这绑和押,我倒觉得旗鼓相当,不分伯仲。”这厮虽高冷不喑世事,可自有一番伶牙俐齿之道。
“在二哥眼里自是不分伯仲,但是,你可曾问过小七,‘他’愿意绑的还是愿意押的?”老五那妖孽说话时,倒是一双眼睛只望及简澜。
“哦!”华爵天攥紧手上的绳子,此番倒没有反驳华爵落,只是,潇洒转身,那双琼宇仙姿之眸堪堪只注视她一人,仿若周遭再没旁的,那张英俊帅气,倜傥无双的面庞期冀着她的答案,轻启朱唇,问道“七弟,你愿意绑的还是愿意押的?”
“押的。”简澜瞬间回答,不过,转念一想,这绑同押大抵没甚区别,便借机又道“能不能自己走着去?话说我长着腿呢?这双腿没毛病,又作何绑着押着?”
简澜只是随口一番话,倒也没期冀什么?、
谁知半晌,那厮确及干脆点头,音色极是低沉动听道“既然不愿绑着亦不愿押着,那我只有…..”
话未说完,那厮已经站至简澜面前,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她惊呼一声,双眸登时放大,瞠目结舌,这丫怎的如此野蛮?貌似她不是麻袋好不好?
简澜只觉血液倒流,一张脸憋得通红。
天煞的华爵天,你等着,咱们势不两立?
众人又是一轮讶异唏嘘,观戏一般的在那里愣怔。
华爵落想及他动手来着,可又怕伤着七皇子,因此,双手攥成拳头,生生将那团无名旺火压下去。
“华爵天,你呀放我下来,有病啊!我不是麻袋好不好?”
众人不仅惊讶二皇子的作为,更是惊讶这七皇子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竟然连名带姓的唤他,一点儿不顾兄弟之情。
这一场戏,虽明着是一出治罪大戏,这七殿下割了二殿下的马尾毛,二殿下最珍惜的便是黑龙,心里自是愤然,遂,将七殿下绑了,那都是合情合理。
可这一出戏,因着他将‘他’扛在肩上,任凭七皇子狂吠乱骂亦不还嘴,倒堪堪透着几许分不清言不明的暧昧使然。
直到那黑色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时,豪云方才及震惊中反应过来,须臾间,便纵身一跃,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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