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在那晚,简澜若小偷一般,踏着一地皎皎之光,蹑手蹑脚的来到老夫人的寝殿,那时,小丫鬟正在一旁伺候老夫人休息,寝殿内烛火若白昼一般亮堂,火苗子突突跳跃。
“今晚烛火还亮堂吗?我怎们觉得较昨晚暗淡一些?”老夫人拥着一塌的锦被,那双浑浊的眼睛寻着蜡烛的方向望去。
小丫鬟上前,又挑挑灯芯,烛火苗子更显亮堂,她及老夫人微微一笑,道“夫人,今晚的烛火甚是亮堂,奴婢又挑了挑灯芯,现下里…..嘿嘿….”她掩嘴一笑“愈加亮堂。”
老夫人叹息一声“现下里,怕是连白昼黑夜尚分不清,还指望着如此亮堂作甚?好了,你也下去歇了吧!莫要大晚上的在外面守夜了。”
那小丫鬟轻蹙眉头,吞吐犹豫的开口“这……这不太好吧!若然老夫人夜间起夜,我们也好在一旁伺候。”
最后,丫鬟拗不过老夫人,只得宿在了一旁的寝殿。
简澜瞧着小丫鬟也就寝了,料想着是最佳时机进去,于是,蹑手蹑脚的上前,推门而入,寝殿的木门‘咯吱——’一声,她仅开了一条缝,大约能容自己进去。
那时,她便以为老夫人睡了,谁料想,她眼睛几乎辨识不清,便造就了一双灵敏耳鼓,这便应了一句话,上苍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便会开一扇窗。
她霍然起身,低喝一声“何人?”耳朵相当警觉,动作也灵敏许多。
简澜本来尚且蹑手蹑脚,现下里,倒是大摇大摆上前,笑嘻嘻的说“大娘,可还认识我?”
老夫人听了,一脸的警觉顿时消失无踪,神色亦缓和不少,那双浑浊的眼睛微弯,眼角的鱼尾纹也愈渐加身“哦!是殿下啊!老身不知殿下深夜来访,老身这就…..这就给殿下请安。”
她说着,慢腾腾的掀开锦被,动作极缓的作势愈下榻,简澜忙道“大娘,莫要下来了,便坐在榻上,我此番深夜前来,是有些事情同大娘说。”
“殿下请说。”老夫人将悬在塌边的半个身子慢慢收回,扬起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于是,简澜便说了,岳凌岳宛一家三口的凄惨遭遇,以及许德昌的种种恶行,她此番来衙门,便是为三条无辜性命案讨个公道,可如今岳凌的妹子岳英及其女曲儿被人掳了去,以此威胁‘他’,这人的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竟敢威胁皇子。
“岂有此理。”
听完后,老夫人忿忿不平的一巴掌拍在榻上,道“竟然有这般的事情发生?”
那晚,经老夫人的配合,简澜差青玉将老夫人安置在一处酒楼,命侍卫在一旁小心伺候。
接着,又请老五帮她撰写小白条,当时,老五在榻上闭眸歇息,烛火将他一张妖孽邪魅的脸庞耀得通透,他朱唇不点泽红,一双墨眉煞是俊朗,双眸微闭,那一抹弧形的睫毛暗影便投在脸庞上,三千青丝散落在胸膛,耳畔两缕发丝顺着脸庞滑落,缥缈、凌乱、靓丽。
“小狐狸,寻我有事?”
榻上,他仍然闭着双眸,声音煞是动听,一手撑着头,火光耀照下的依旧是那邪魅妖娆模样。
她躲远一些,站在烛火的桌子旁,极怕他大晚上的突然犯病,就站远些,扬着下巴说“五哥,帮我写几个字,你知道的,嘿嘿……我练字的功夫也就一般般,可五哥的毛笔小篆,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门外,阿翔看向被乌泱泱云层遮去一半的皎月,皱皱眉头,问及一旁的小侍卫,道“何叫惊天地,泣鬼神?”
“不知道。”半晌,那侍卫摇摇头,仍旧那副愣头愣脑的呆头鹅模样。
“跟你说也是白说。”阿翔不悦的拍了小侍卫的额头一下,那小侍卫仍然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眼睛睁得溜圆,片刻后,才眨眨眼,不知阿翔为何打他。
“过来。”他仍然闭着双眸,那两个字悠远绵长犹若梦幻,她仅睁着一双大眼,似懂非懂,被榻上妖孽全全吸引了去,但,仍愣怔的杵在原地,未动分毫。
半晌,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时,他又慵懒霸道的说“我说过来,莫不成,你未听见?”
无法啊!谁让自己有求于人,于是,慢腾腾的挪着步子上前,那时,简澜纳闷,怎的仅有数步之遥的路,她竟觉得那般的长,且磨蹭了许久,方才在他榻前站定。
那厚脸皮的妖孽仍未睁眼,仅是抬起那只好看修长的手,极缓极慢声音极是动听的说“扶我起来。”
靠,简澜心下大呼,老五,你丫派头够大的呀?人已至面前,你竟然还未睁眼,你丫懒症爆发了吧?
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她上前,叹息伸手,也就是方才碰触他的指尖的时候,那丫已经反手,一把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简澜惊魂未定,料想这家伙也不按常理出牌,这久经风流情债场面的人,最是知晓如何耍宝。
简澜瞪大双眸再看时,便见自己躺在榻上,且身体受到重力压迫,而他已然睁眼,一双清澈若泉水一般的眼眸正瞧着她,眼底满是捉弄一般的调皮笑意。
连及嘴唇亦是挂着邪痞微扬的笑容。
“小狐狸,莫要再夸我,你交代的事情,我如何反驳呢?”
说完,他轻轻一跃,三步并作两步间,已然行至榻前,声音若泉水一般隔着那扇门唤了一声“阿翔,帮我寻些纸墨来,切记,莫让旁人知晓。”
苍满乔装成寻常百姓,伴着数名侍卫,驾了一辆粗布马车,便匆匆上路,不知去往何处。
简澜一行人便行动有素的雇来几匹马,怕被发现,隔着老远的距离,一路尾随其后。
在此期间,苍满进了一家寻常的店铺,匆匆进去出来后,便再未下马车,他们料想,大约,这是苍满接头据点,亦或是来此打听事。
马车内,小侍卫一直注视着后面的举动,远远的几匹马,实属抢眼,且一直追随。
“大人,有人跟踪,是不是……?”驾马的小侍卫掀开车帘,同苍满如实汇报。
苍满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一脸淡定从容,道“无妨,无妨,他们跟着,便跟着吧!”
简澜之所以这次未闹事,未出丑,未被马踩踏,是因为痛华爵落同乘一匹,由他驾马,不仅马儿跑得极快,且效率极高。
不过她倒堪堪脑袋嗡嗡作响,呼呼风声吹得耳鼓发痛,她一头青丝吹得愈加凌乱,身后那妖孽的胸膛不间断的贴过来离开,离开,又凑过来,那番滚烫灼灼的温度,实属让她心跳加快。
尤其是那一缕苏合香总是自鼻孔飘进来时,更是让她心乱如麻,再有,他三千青丝肆意飞扬时,偶尔会零落飘扬到她的脸颊上,麻麻的,痒痒的,心里,愈加凌乱。
不愧是华爵天的兄弟,虽没有他那种王威傲骨,霸道高冷,天地共主之姿,谪仙绝世之貌,但妖孽一般的容颜确兮兮相随。
只觉来到一处深深林丛,翠色婉婉,一片的绿**泽不一,节奏分明,让人无端的心旷神怡,但触及这一片望不到头的丛林时,又觉神秘至极。
在此期间,苍满几次自马车上下来,对着地面便研究一番,许是查探脚印,以免浪费路途时间,那时,简澜一行人躲得艰辛。
便是骑在马上,远远的便要勒住缰绳,那时,马儿便一阵疯狂昂首、嘶吼,没法子,谁让它是畜生呢!怕被发现亦是无用,你想啊!总不能在马儿嘶吼时,上手,一把将它的嘴捂上。
不仅是不能,亦是不太现实,这世上还没出现愚蠢的将马嘴捂上的,要是那般,他便不想活了,不是被马蹄踩死,便是被它的锋利牙齿咬死。
其实,每每那时,简澜都会愤怒的在心底叫嚣‘苍满,你丫在地上找啥呢?能不能好好上路?地上有金银财宝咋地?瞧你那双大眼睁得同铜铃一般,你要吃人啊?’
其实,那时离得远,简澜仅是心里感觉,感觉他一双眼睁得极大,就差上放大镜一探究竟了。
最后,一行人将四蹄大马抛在林间,并拴在树上。
若然没有马儿,行动缓慢了不少,跟踪也吃力起来。
此番吃力可难不倒古人,你倒想想,他们多半会飞檐走壁,轻功飘忽,若踩着云团子飞来飞去,用不着威亚钢丝吊绳道具。
那时,老五便揽着她的纤细腰身,若猩猩猴子一般,踩踏着这棵粗干枝丫,轻轻一跃,飞腾到另一棵枝丫上,虽多一人的重量,依然身轻如燕,简澜只觉腰间的大手如廖铁一般的灼热皮肤,让她极不自在。
于是,她不安分的扭动腰身,企图远离他灼热大掌。
刚动了几下,那妖孽眸色深深,似隐忍一般,极不客气的同她说“小狐狸,再动,再动的话我便将你扔下去。”
“扔啊!有本事你就扔啊!”
那丫不仅用言语加以刺激,还不怕死的吐吐舌头,及他一通扮鬼脸气人。
那妖孽嘴角依然邪气上扬,只不过,眸中闪过一丝捉弄般的狡黠,小狐狸依然是自己的个性,依然可爱的紧,未有丝毫变化,只不过…..他是不是该….
简澜一番吐舌头做鬼脸极是嚣张跋扈,料想老五也不会将她扔下去。
霍然,腰间一松,自己的身体同枯败落叶一般扑簌簌的往下落,她往下一瞧,一双眼珠子差点儿掉到地上,这丫,离地面数米的高度,让她一阵晕眩,连及‘救命’二字都卡在喉头。
无奈,紧紧闭眼,心里将那妖孽祖宗八代全体骂了一遍,此番心下叹息,落下去的下场恐怕相当惨烈,不是屁股开花,便是半身残疾,再说了,古代的医疗并不发达,即便断了骨头,亦是不好接上。
半晌后,她正咬紧牙关,紧闭双眸,只待屁股开花之时,只觉身体一轻,腰间一紧,不是猜测中的疼痛惨烈,那时,她方才惊魂未定的睁开双眸,定睛一看,细细审视,便瞧见那丫笑眼弯弯,若一只诡计多端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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