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竟然整她?简澜大眼骨碌碌一转,嘴角亦是微微上扬,瞧好了高度,便觉即将落地时,霍然拱起右侧膝盖,上前便是重重一顶,幸得老五反应灵敏,瞬间松手,潇洒帅气的往后退去。
若不然,恐怕伤及要害,老五退离她数步,只一双泉水明亮般好看眼眸微微眯起,右手轻轻揉了揉不幸顶到的腿部,心思百转千回,不知是喜是悲,这小狐狸,终究野性难驯,竟然有仇必报,吃不得半分的亏。
这心肠,也实属……毒辣。
那时,‘他’竟然双手环胸,及他挑挑眉,高高扬起下巴,将一头青丝帅气的抛至脑后,那一脸的挑衅之色,竟然让他无奈摇头,嘴角依然挂着邪痞的笑容,有毒牙毒爪的小狐狸,有意思,有意思。
阿翔及青玉便站至一旁,见老五纤细修长的手仍然揉着腿部,脸色并未有半丝难看,反而一如从前笑得妖娆,痞气邪魅,倒亦是满心服气。
“都看着我作甚?”‘他’不悦的朝众人翻个白眼,撇撇嘴道“这都什么节骨眼上,追,赶紧追。”
瞧着她朝一旁努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尔后,自己率先转身,步履生风般往前行去,众人方才反应过来,亦是尾随其后,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去。
灌木丛中躲躲藏藏,再瞧时,马车已然停在了几棵树环绕的一块空地上,轿子似乎空空如也,听不到丁点声音,马儿俯首,一双墨色宝石一般的大眼紧盯着地上悠悠青草,大嘴亦是不得半分清闲的啃食,瞧上去十分津津有味,偶尔,踏踏前蹄,玩得相当欢脱,吃得实属有味。
“这不会是一出空城计吧?仅等我们上钩?”简澜扒开半人高的灌木丛,皱皱眉头,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半点生机都无的轿子,若有所思“若是空城计我们便直接冲上去好了,杀它个片甲不留。”
“空城计?”青玉亦是皱眉,扯断身旁一棵小草。
偏巧此时,微风阵阵,吹得一地杂草相当凌乱,亦是将车轿子帘掀起一角,仅一瞥,老五已然心明眼亮快速洞察,迅速捕捉,那时,他方才的戒备已然全全放下。
嘴角依然扬着邪邪痞痞的笑,晃人眼球的好看容颜,见小狐狸仍然猫着腰,神色极端肃肃,做贼一般的睁大一双眼,滴流乱转,表情实属滑稽,藏在林从中,相当隐蔽。
五分滑稽,三分严肃,加以两分狡猾。
“小狐狸,你想象力真是‘相当’丰富。”他上前,不顾一旁二人的警觉讶异,而是…..直接拽起‘他’大踏步往前走。
“唉唉唉……老五,你这是干嘛?”距离马车短短数步路,她嘴里便嘀咕不停,且相当不客气“如何?你想拿我当挡箭牌?告诉你,爷不怕,爷早已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之功,爷……不怕!”
‘老五’两个字,生生及后面的阿翔一头黑线,再加以她一嘴不雅观的言语,他更是替主子尴尬,如今,这是连‘五哥’尊称都没有了吗?这七殿下,真是…..哎!
“就你这副体格?”
那丫一双邪魅桃花眼嫌弃的及她体魄审视了一番,最终,撇嘴道“真没瞧出来。”
尔后,那妖孽一把将车帘子撩开,简澜瞬间怔住,大眼眨巴眨巴的瞧着里面空空如也,现下里,哪还有半个人影?
“这是…..逃了?”简澜踉跄,险些一头栽进轿子里面。
“也不见得。”老五伸出一根修长手指,指向地面,此刻,嫩绿杂草包抄的环绕黄泥土地上,隐隐淡淡的鞋印子层浮着,再向前看,那本来坚挺的翠绿草菁,有些塌软得紧贴着地面,瞧着便是鞋印子踩踏之痕。
“事不宜迟,五哥,我们赶紧追吧?”一抹喜色浮上‘他’的眉梢,她欢脱雀跃,如同寻到答案,不过,这语气及变脸的速度,怎的如此之快呢?
“哦!”他伸出修长大手,不轻不重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便是一阵调侃“亦不知方才是谁?竟然‘老五,老五’的唤我,怎的,现下里,又将称呼变过来,唤我‘五哥’了?”
“哎呀!五哥,作甚子如此认真呢?”她一把将搭在肩上的那只手拉下来,及他眨眨眼,贼贼一笑,道“我且问问你,‘老五’是你吗?”
见那妖孽立即点点头。
她又问“五哥是你吗?”
他又点点头。
“华爵落是你吗?”
“自然啊!”他眯眼,自是不知小狐狸肚子里作何主意,仅是洗耳恭听,听她胡吹猛砍,乱说一通。
“那不结了吗?”她双手一摊“既然都是你,你也亲口承认了,那么…..唤什么不可呢?”
众人听及她的话,自是满头黑线,这丫是何逻辑,完全不符合常理,他家主子确听及极端认真,这可真是……
在另一处,林密森森处,苍满领着一众人拨开层层杂草,每每经过一棵大树时,便仔细瞧上一眼,见上面刻着清晰可见的简易箭头,朝着箭头的指引,一路前行,最终,同一身材健硕的黑衣人碰头。
那黑衣人鲜少的恭敬,道“我家主子有请。”
苍满端端严肃点头,尾随其后,亦步亦趋往前走去。
不知行了多久,方才到达小土丘旁的一处破旧茅草屋,那时,一众黑衣人已然守在外面,苍满眼尖的发现,半人多高的杂草丛里还隐匿着许多,似是蓄势待发。
苍满见许德昌摆下如此大阵仗,心里不免有些惶恐,如何说,这七殿下亦是皇上子嗣,若然有个三长两短,不仅许德昌人头不保,便是他的项上人头亦是搬家。
“大人,我家主子便在里面。”
守门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此番…..等候你有些时辰了。”
苍满推开灰褐色略显压抑的木质门,尚觉木门上有重重的泥土味道,混合着烟熏呛鼻味。
那时,许德昌正坐在破落不全的八仙桌旁,一只手包的如同白粽子,一圈一圈的尽显滑稽可怜。
见他进来,他便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顿时,尘土呛鼻飞散,尤其是阳沐耀进的光束里,肆意飞扬,永不停歇一般胡乱舞动。
苍满见他一脸铁青,眸子里隐忍的滔天怒火蓄势待发,亦是一个趔趄,极怕惹火烧身。
“事情办好了?”他低头,一双眸子已然及端端烈火浊得通红,恐怕…..下一秒便会走火入魔,声音亦是阴鸷似压抑着数万怒火。“他们可曾跟过来?”
“跟过来了,我亲眼瞧见的,且在草菁上,黄土层上都重重落下印记,同殿下那般的聪慧过人,定是能快速赶过来,咳…..”他被尘土呛得喉头不适,禁不住咳嗽了几声。
许德昌眼眸深了深,眼眸中的仇恨愈加沉沉,便在这两日,他娘亲听及他手指切断的消息,在一处宅院吃斋礼佛,几年前,她因着气愤自家儿子的恶行,苦劝数次无效,忧心忡忡,久不能寐,身子总是不爽,因此,便在外开了一处清雅宅院。
数年来,身子慢慢调理舒适,因着吃斋念佛,久不沾尘世,倒亦落得清静。
直至….这两日听及风声,便说她儿惹着了厉害人物,将其手指砍成了…..
他娘亲跨越万水千山寻到他之后,竟是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如今,被他送回了之前的清修宅院,命一众的丫鬟婆子好生看管服侍。
“七皇子……七皇子……”他嘴里嘀咕,竟是咬牙切齿,他如今变成这副残疾德行,全全拜这七皇子所赐,他忍不了,他要将‘他’杀了,赶在‘他’回宫之前。
那日,被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所救,其中一人提点他道“近来收敛一些,此番…..华爵国的七皇子招惹不得。”
那时,他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匆匆道“你们是舅父派来解救我的?舅父可有提旁的?”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那人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依然血流不止的手指,一针见血道“莫提旁的,你且先在这里躲着,一会儿便会有大夫帮你包扎,我家主子传的话让你收敛些,莫要抛头露面,也莫要思及任何复仇的事情,若然不听劝说,后果自负。”
后来,一年迈老者拎着药箱速速前来,上来便一通的清洗、消毒、止血、包扎。
他便宿在一家客栈,仇恨便若一把锋利匕首,日日将他折磨不得安生,胸膛的火势如恶魔一般,一点一滴将他吞噬。
苍满紧攒眉头,见他那副及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模样,无奈的叹息一声“德昌,我还是劝奉你一句,此时报仇尚且不是时机,还是…..将她们母女二人放了,且先逃命去吧!那七殿下…..实属异常,简直就是一现世宝,小祖宗,这两日将我衙门弄的鸡飞狗跳,及不安宁,且…..‘他’身旁还多了帮手,我觉得……”
“大人,莫要提了。”他一记红眸怒视过来,若凶神恶煞,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我自己的事自己承担后果,用不着大人担忧。”
他及一旁的侍卫使了眼色,那侍卫便心如明镜的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站至苍满面前。
苍满忙着摆手,他此番前来并不是冲着银两,而是想劝服许德昌少做些孽事,多为自己积点阴德,那晚,他早已知晓那活猴殿下已然将主意打到他老娘身上,他之所以尚未阻止,只因…..他老娘对这位殿下欢喜的紧,每每同他提起,总是一脸笑容。
一次,她拉着他的手说“满儿,为娘虽然一双眼眸辨识不清任何具体实物,可我眼瞎心不瞎啊!你那些助纣为孽的事情,当真以为你老娘被蒙在鼓里,告诉你吧!我不愿同你计较,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七殿下,虽然人是活脱了一点儿,但‘他’有一颗菩萨般善良的心,这一点儿,你该多学学。”
“今日,我不是同你索要银两。”他站在那里,没有同以往一般卑躬屈膝,见到银两双眸放光,而是不卑不亢,昂首挺胸的气节让人不能小觑“此次来,仅是规劝你,少做些恶事,以免遭了天谴,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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