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德昌腾得站起身,待站定了,脸上倒恢复了以往淡定,一双眸子森森盯着他瞧,嘴角确挂着丝丝嘲讽,他扬着那只负伤大手,面目变得有些扭曲狰狞。
一瘸一拐得朝他走来,若地狱修罗,癫狂了一般,笑慢慢溢出嘴角,最后,放声大笑“哈哈哈…..苍满,你说我恶事多端,如今,我便一字一顿的告诉你,你我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以为你是清莲啊!清正廉明,你如此想,便是大错特错了,白纸上已然落渍了墨迹,你又能白净到哪去?”
苍满负手而立,依然高风亮节,不卑不亢,道“可我懂得悬崖勒马,大不了我头顶乌纱帽不要了,再不济,便是项上人头,可你呢!打着为你舅父敛财的旗号,四处横行劫财,欺男霸女,你的种种恶行同你舅父一般,已然罄竹难书了。”
“苍满,”他咬牙,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颈,恨恨道“我瞧时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一刀了结了你?”
那时,他瞬觉呼吸不畅,胸腔的空气正一点一滴自里面抽离,他艰涩的笑,困难的笑,在死亡与光明之间徘徊的笑,嘴里仍然费力嘀咕着“我一定,一定……会揭发你们….你们的……恶行,若然我尚且还有…..还有一口气。”
他一张脸已然青紫,若搁置阳沐底下的鱼儿,没有了水的庇护,呼吸及生命都变得岌岌可危。
这时,有人匆忙进来禀报“主子,外面有人闯入。”
“嗯!来的正好。”他一把将几乎奄奄一息的苍满扔在地上,若废弃的垃圾无情丢弃,再没有半点儿用处。“马上将两个女人带过来。”
“是,主子。”那人退下,须臾之后便将两个眼睛蒙了黑布的女子带上来,一双手用粗绳子绑的极紧,连及嘴亦是用棉布条子堵上,她们只得哼哼唧唧,半个字都不能言出,只觉周身恐惧颤抖,步履虚浮踉跄。
简澜一众人已然来到茅草屋前,黑衣人似乎亦是察觉出他们前来,尚未跨出那棵大树时,已然被团团围困。
且围困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黑衣人,看起来,亦是眼晕至极,这乌泱泱的一片黑色,便是数起来亦约莫数十人,况且…..那时无人有心情细数,只在心里念想着,究竟一人敌几个方才将丫统统放倒。
“五哥,”简澜凑近那红衣妖孽,压低声音道“你能一人敌几个?”
那红衣妖孽及她眨眨眼,仍然一脸的邪痞轻松,好看眼眸愈加深邃,里面蕴藏的阴鸷全全被笑意取代,危急关头,仍不忘及她风流调侃“就这些,尚且不够我练手的,小狐狸,若然此番我帮你救出那母女俩,你当如何报答?”
“那你想让我如何报答?”
她亦是及他挑挑眉,眸底深藏的嘲讽已然尽数落入他的眼眸,虽笑着,确不达眼底,让人瞧不真切。
“不如割下你一缕发丝,”他一双眼睛紧盯着她变化莫测的眼眸,依然风流邪痞“我们来个世间独一无二的‘结发断袖情’!”
阿翔及青玉瞬间一个趔趄,嘴角直抽抽,能好心的提醒一下,现在是面临险境,为何觉得五殿下那副邪痞不正经的情调完全与现在格格不入。
还‘结发断袖情’?亏他能想出这个晦暗怪异的词语来,想想,也是一大奇才。
“五哥,”简澜叹息一声,掏掏耳鼓,提高了一个分贝道“何是‘结发断袖情’?”她见他耸耸肩,一副笑意盈盈的风流样,方才转头,看向阿翔,极阴损的说“阿翔,你家主子目前神志不清,我猜,他出门肯定忘吃药了?”
“啊!忘…..忘吃什么药了?”阿翔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倒是一脸的认真。
数名黑衣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见这几人有说有笑的相护调侃,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着实义愤填膺,因此,亦不管主子命令,拎起预备好的砍刀纷纷上前,同他们拼了。
老五自是功夫高深,只几个回旋转身,尚未瞧清出手套路,那几名黑衣人已然齐刷刷倒地,他时而动手去掐脖颈,仅听‘咔擦——’一声,如同一根脆萝卜掰断,瞬间,那人便没了呼吸,断线一般倒地不起。
青玉的功夫亦是不在话下,好似对于这种场面已然司空见惯,他亦是纳闷了,为何每每同这丫头出来,总是遇刺,归根结底,便是她太喜管人闲事,总是被仇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须臾间,他的剑染血,那鲜血扑鼻的血腥味,沿着利剑缓缓淌下。
阿翔亦是临危不惧的加入战斗,自始至终都拧着眉梢,耳听六路,眼光八方,一见便是训练有素的下属。
至于简澜这边,便是投机取巧,偷奸耍滑多一些,将刀光剑影的血战场,生生变成了看似平静无波,实属杀人隐形的讲堂。
“这位大侠,莫要瞧我这一身身子骨单薄得很,其实,我才是领军诸葛,而且…..我还会算命,停停停…..将你那砍刀收回去,收回去。”
她站在那里,堂而皇之的胡说八道,那黑衣人便鬼使神差的将手提明刀默然收回,继续听她胡说八道“其实,我同他们几个不是一伙的,我是咱家主子许德昌安插在他们之中的眼线,许德昌见我命格算术惊人,便将我笼络在他的身旁,不信,我有证据….”
她自怀中掏出一方绢帕,一把塞进黑衣人的手里,趁黑衣人皱着眉头观赏之际,迅速闪至黑衣人的身后,拔出防身匕首,快速一刀。
顿时,鲜血将他后背的衣衫快速渲染,那人闷哼一声,扭转头来时,眼里满是惊诧讶异,最后,被人欺骗的钻心绝望让他一口鲜血喷出,片刻,便躺在地上,那时,那一方绢帕同沾着毒药,几滴鲜血已然慢慢渲染开来,如同寒冬腊月红梅,轻飘飘地乘风下落,自有一番凄婉…..
见自己又一名同伴命丧黄泉,那彪形蒙面大汉顿时乱了分寸,手举砍刀,面部狰狞地朝她劈来,她轻轻一闪,身体着实灵动的躲过一劫,那时,尚不忘拿出那番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朝他一通吐舌头做鬼脸。
老五凌厉狠绝的砍杀黑衣人时,尚不忘眼尖心细的瞄着那小狐狸,尽管一心两用,倒亦受用,对付这些虾兵蟹将尚且绰绰有余。
见小狐狸现下应付得尚且轻松自如,还有时间吐舌头做鬼脸,唇畔邪魅上扬。
忽然,他脸色僵了僵,眸光沉了沉,貌似,那黑衣人手中尚且有暗器,且小狐狸似乎未察觉。
他迅速一跃,已然神嫡一般带着一抹红色烟霞,来到那人面前,重重的打掉他扬手欲射出的暗器,尔后,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脖颈,仅听‘咔擦——’一声,那黑衣人已然歪了头,闭了眼。
将一众人杀得片甲不留时,地上尸体横七竖八,部分是被青玉的剑所伤,部分是老五赤手空拳,帅气利落的掐断咽喉,还有部分,是阿翔时而赤手空拳,时而用剑刺了胸膛,血腥味四下蔓延,简澜想,为何,在古代以来总是被追杀,然后打打杀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及尸体,现下里,倒见怪不怪,归于平静,严格得讲应当是麻木不仁吧?
扭转头来,只觉应当是完结的一场乱战时,新一轮战争又上场。
因着,小茅屋前已然站了一排黑衣人,手里握着弓箭,蓄势待发的拉弓射箭,排场倒是不小,而那时,许德昌便站在弓弩手身后,再一旁,便是曲儿同她娘亲,由两名黑衣人架着,蒙着双眼,嘴上的布条子撤了,她们确仍然浑身发抖,若任人宰割的案板羔羊。
许德昌亦是一身黑衣,近来,面色憔悴了不少,那只包裹的似粽子的手微微垂着,眼眸中的阴鸷及一闪而过的狠厉让人徒生胆寒。
“你们….莫要同我耍花样。”他扭头,指指后面的茅草屋“现下里,苍满便在里面,只要我一点儿火,他便死无葬身之地,而我身旁的,便是你们要寻的曲儿同她娘亲,我的下属只要轻轻一刀,便会割破她们的喉咙。”
简澜瞧着那两名黑衣人立即伸手,将不知自哪里变出来的明晃晃匕首,一把架在她二人的勃颈上。
“不要…..不要….”
曲儿胆怯,仅觉勃颈上一凉,那尖锐似乎只轻轻加重几分,便会划破她的脖子。
那疯女人则在那里糊里糊涂得讶异尖叫“烛火,黑,好黑,怎么不点蜡烛?”
简澜紧攒眉头,凑近老五、青玉、压低声音道“这般吧!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三个见机行事,争取,最快的速度将她们救下来。”
“华爵澜——”那丫咬牙切齿,恨恨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若想救这三人,你便自刎在茅屋前,告诉你….莫要同我耍什么花招。”
“哎…..”简澜叹息一声,摇摇头道“许德昌,你还真是可卑,而且毫无头脑,此番断指的仇恨你不是冲着我吗?既然如此痛恨我,又拉上无辜的人作甚?想我一堂堂的一国皇子,你当真…..以为我会在乎那两个跟我无半毛关系的女子?还是认为我心地善良,告诉你吧!不仅那县令我不救,便是两名女子我亦不会救。”
“不救是吗?”
他咬咬牙,眸子中那份阴鸷变得愈加骇人,极端霸道的将那黑衣人推出去,因着气急,力道过大,他遂不及防,险些栽倒在地。
他将那明晃晃的匕首直接抵在那曲儿勃颈上,且力道加重了些,情绪不稳,精神错乱,似一不小心,便会顺着皮肉划进咽喉里。
“救…..救命,救…..”
曲儿牙关打颤的呼唤,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小狐狸,你激怒他了。”
老五双手环胸,扬起那张妖孽脸蛋,嘴角邪魅微扬,那派轻松惬意好整以暇真让简澜嘴角抽抽。
趁他遂不及防,她扬起胳膊肘,重重的怼在他的胸膛上,那妖孽瞬间一声低呼,一脸埋怨委屈,道“小狐狸,你这是谋杀……”
“莫不成你有不激怒他的办法?亦或是有更好的办法?”她抬头,极端不悦的斜睨着他。
“没有。”那妖孽揉着胸口,最终,似真似假的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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