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来,简澜右眼皮子偶尔突突跳一下,当时,常听她老娘在耳畔念叨“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澜子,你老娘如今左眼跳得厉害,估计有一笔横财将兜头而降。”
简澜当时瞧她老娘眉飞色舞的模样,也跟着眉飞色舞,便是两眼冒精光,仿若门口便有人抱着明晃晃的金元宝,笑嘻嘻的站在门口,笑嘻嘻的对她们说“给您送金元宝来了,请签下字。”
亦或是半路走着走着,便有鹅毛飞雪一般的百元大钞从天而降,直接砸在她脑袋上,那时,她都能想象她摇头晃脑的抱着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结果,接下来的几日,她同老娘都在等着那突发的不义之财兜头而降。
第一日,没有。
第二日,依旧没有。
第三日,仅觉头顶乌鸦呱呱叫的时候,仍然没有。
第四日,等的花儿都谢了,地也老了,天也慌了,仍旧没有。
第五日,她舅娘自乡下来,手里拎着一箩筐个个新鲜的大桃子,简澜瞧着那红的溢出果汁的大桃子,一双眼睛几乎要掉出来了,便是当时,她手里捧着一个红得发紫的大桃子,及她老娘眯眼一笑道“老妈,你说得不错,左眼跳财,左眼跳财。”
那时,她尚且信了,左眼不是跳财,便是有客要来。
有时候,她老娘的眼皮子上也会贴上一块白无瑕的纸片,她数来数去,结果是右眼皮子,便心下大骇,小心翼翼的扯着她老老娘的胳膊说“老妈,你右眼皮子贴块纸是干嘛的?”
“哎!别提了,昨晚上一直跳个不停。”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简澜当时嘴里喃喃道,确见老娘抄起擀面杖,凶神恶煞的一路狂追,当然,她一脑袋的糊涂酱子,不晓得自己说错了哪句?
貌似说的不错,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而且这几个字还是老娘告知她的。
被追时,她心里不悦的暗自叫屈,心想着老娘一准是擀面杖抽她抽上了瘾,哪日不用,手便痒痒,因此,她一时手痒,便又抄起擀面杖。
何凌火急火燎的来寻简澜时,她正一人站在太阳底下,做金鸡独立,一旁站着一个小士兵,皱着眉头瞧着她,作哀怨状,一边埋怨道“小七啊!小七,你说说你谁不好招惹偏去招惹咱们邹将军,射箭便射箭呗!你干嘛非得朝着他射。”
简澜脚尖一点一点的,最后,索性着了地,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渍,一边道“什么鬼天气这是?能将人活活晒死。”
小士兵上上下下的瞧了‘他’一眼,似乎说得不错,这歹毒的日头分明能将人活活的烤熟,现下里,都能闻到一股人肉的味道,可她的脚,貌似她的脚又着地了,方才将军便说了,着地一次便是一军杖,邹凯胜走后,这丫着了十来次地了,算起来,也得有十军杖了吧?
他心里暗暗的加了一军杖,刚欲苦着脸蛋提醒时,确见丫笑嘻嘻的同他说“这位大哥,能通融通融不,你瞧瞧!咱们在日头底下站着,不如去那边的树荫底站着,同是站着,换个地方站着,不也是站着吗?”
她这一通‘站着’的绕口令险些将他绕晕,最后,仅是愣怔的站着,晕头转向的瞧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觉得她说得也是不错,先前将军并没说在哪个地方罚站,即便是在树荫下站着,那也没错的。
两人正欲转身,便见邹凯胜大喝一声“挪了地方便是五十军棍,七殿下,此番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小士兵惊了一头冷汗,再听将军口里的七殿下,更是冷汗连连,如今这貌似新来士兵娘里娘气的男子便是华爵国的七殿下,他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忽然很想逃离关于这一场将军同皇子的恩怨纠葛。
何凌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邹凯胜的身后,额角的汗渍顺着脸颊滴滴滑落,因着一路小跑,耳畔还在嗡嗡作响,竖着兰花指小心翼翼的捻着锦帕的一端,端端优雅的拭去额角的汗渍,便擦边说“殿…..殿下,皇上传你进宫,据说是……”他一手叉腰,拼命的喘了几口气,说“据说是给你赐婚。”
‘哐当——’简澜瞬间石化,一旁的小士兵且还添油加醋的忙着道喜“殿下,恭喜,恭喜。”
有那么几秒,她几乎不能反映,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张大的嘴巴里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待反应过来,她跑上前去,瞧着何凌的表情同她如出一辙,紧紧的皱着眉头,皆是一副大势已去的表情,便一把拽着他的衣袖,道“何公公,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他瞧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皇上让我过来传话,说让你即刻进宫,要….要给你赐婚。”
简澜一双眼直直的盯着他,道“二哥、四哥、五哥、六哥都未成婚,确是给我赐得哪门子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是墨冰国公主允乐。”
他话音刚落,简澜便‘噗嗤——’一声捂嘴笑起来,在众人都以为她疯癫了之时,她确叉着腰,笑得涕泪纵横,边笑边说“何公公,不待你如此玩笑的,若说是旁人,我自然是信的,可若说是允乐公主,上次生辰宴上,父皇亲自赐婚于二哥,既是赐婚于二哥,又关我何鸟事?”
何凌捏着那方锦帕徒手扇了扇,一跺脚道“殿下在军营中操练有所不知,二皇子前不久亲自同皇上攀谈了一番,大概是让皇上收回赐婚的口谕,那时,我们都全全捏了一把汗,极怕二皇子触怒了龙威,岂料皇上倒是应得痛快,当下便欣然应允,可见,二皇子同旁的皇子自是不同的。”
“你说得可是真的?”
现下里,简澜心底处倒滋生出一丝欣喜,且喜上眉梢的模样倒让何凌讶异了几分,莫不成?莫不成这丫头又想到了旁的阴招,亦或是对那允乐公主存了几分心思?
难不成女子同女子之间,也有断袖一说?
自营帐出来,同何凌共乘一辆马车,一路无语,行至半路,何凌终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鸿运,老奴说句不当说的,及皇上赐婚一事,你有何看法?可曾愿意?我之所以如此问,皆因你们全全都是女子,你们之间几乎无甚可能?”
简澜的脑袋里几乎处在正负矛盾里打晃,一方面她欣喜,欣喜华爵天终究没同允乐在一起,这让她压抑已久的心最终怨气排空了一般,甚为欢喜、高兴、安慰….
另一方面,她又重新陷入旁的僵局,想那允乐公主亦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可她们同为女子,这女子同女子成婚,听起来滑稽搞笑,思及这里,她额头的汗流的愈加猛烈,一边拭汗一边说“何公公,可有甚好的方法可解?”
何凌正擦拭额角汗渍的手瞬间一僵,看着闷热的风不断的拍打着锦色轿帘眯眼,思付了片刻,方才道“老奴琢磨着,关于你赐婚这事,八成是二殿下所说,因着昨晚上,二殿下同皇上在书房攀谈了许久,还屏退了我们所有人,当时,我便在书房外侧,断断续续的好似听到允乐、七弟这个字,旁的,也没听清楚,若然是二皇子帮你求了这门婚事,理所应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我不方便出马,就得你亲自登门去说,我思虑着,二皇子及你….尚且不错的。”
简澜瞬间啐了一口吐沫,语气极端不雅道“不错?不错它个大头鬼?若然他果真对我不错,也万不会擅自做主,帮我求了这门婚事,何公公,你瞅着,我一定…..”她撸起袖子,挥舞着拳头“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定让他后悔曾经认识我。”
她转头,一双拳头张牙舞爪的在一旁乱挥,虚空抓了几把灼热似火烧一般的空气,扭头时,瞧着何凌翻个白眼,撇撇嘴,又耸耸肩,继而叹息一声,她看了,很是不爽,嗓音提高了八度道“何公公,你不相信?”
何凌叹息的点头,扯着公鸭嗓子说“鸿运,老奴的确不信,若然你真能将拳头挥在二皇子的脸上,他又不还手的话,那么…..我便放了你,让你同你老娘远走高飞。”
一听见能同老娘远走高飞,她高兴的过头,一巴掌拍在何凌的肩膀上,何凌端端不悦,一连迭声的说了好几个“放肆!”甚至那几个“放肆”害得他吐沫星子飞溅,一时间失了高雅。
简澜瞧他失了端庄高雅炸毛的表现,很是满意,眯眼一笑道“何公公,那日我便打了二哥一巴掌的嘴巴子,且打完之后,他并未还手,虽说我跑得尚快了一些,他没逮着,可也是我打了他,他没还手,何公公,如何?快些放了我娘亲们,我巴不得此刻便收拾包袱,同我娘亲双双跑路。”
何凌眼眸里不乏震惊,甚至忽视了马蹄声,轿帘无意闯进来的阵阵热风,连及飘进来的阳光味、青草味道都全然不顾,脑子里,全全是这丫头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的震撼画面,那画面好似静止了,万物无声…..
不仅是震惊,而且有些后怕,这华爵天可不是一般人物,身份端端神秘,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人难以忽略,听及他身旁一众思慕他的小丫鬟全全被大棍子打出去,莫说是爵天殿,即便是来访的瞧上他的公主不管用任何的方式引起他的注意,他都未瞧上一眼,久而久之,再提及华爵国二皇子华爵天便挂着绝世、谪仙、惊艳、神秘、高深莫测、举世无双、冰冷孤傲、王者霸气的头衔。
愈神秘,人们便愈加好奇,还听说不仅他父皇要礼让他三分,旁国的皇帝也要敬他几分,而这丫头,看起来说得是真的,难怪,难怪他会伺机报复她,说服皇上将允乐公主赐予她。
完了,完了,这丫头摊上事了。
“你是作何打了二皇子呢?”
一番思付后,他锦帕掩着鼻子,似是不经意的飘进来的一股恶臭,让他们难以忍受,简澜一闻,似是大粪的熏天的臭味,她用袖袍掩鼻,仅听他幽幽传来的一句,便一个趔趄。
瞬间的,她脸蛋火辣辣,本就热得红通通的脸蛋,现下里,愈加红通通的,似乎,下一秒便会滴出血来,她额角汗水连连,有几滴已然顺着脸颊一直滑到勃颈处。
思及那一吻,仓皇的一吻,短暂的一吻,似乎,唇畔上还残存着他柔软的温度,唇齿间的桃花香同抹了蜜一般甜腻,思及那一幕,似乎平稳的心脏再次砰砰的、狂乱的、强烈的跳跃着,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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