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劲风传来,烈烈寒冷的同刀割一般拍打在脸上。
为首的瑟缩了一下,浑身触电一般的倒退几步,仅余一双满是戒备的双眸瞧着她。
周遭有些静了,特别是有些沉寂的小巷子里,几盏红通通的灯笼孤寂寥落,狂风中飘摇,似乎轻飘的随时被吹落。
霍然一只黑猫蹿过,蹿在竹子编就的筐子上,那竹筐子顿时滚落在地,只是沙沙的声音,领头的更是吓了一跳,仿佛小巷子里全全是沾染一下便灭顶的病毒。
他瞠目结舌的瞧着简澜,全全惧怕写满面孔,双腿更是不由自主的打颤。
见自己的话似乎起到了些作用,简澜上前一步,扬唇一笑,说“这位大哥,可以动手了。”
简澜见他们三人愣怔在原地,笑嘻嘻的再上前一步。
“头,动….动手啊!”
其中一人扬了扬手上的刀,伸手,碰了碰前面男子的胳膊。
那所谓的‘头’确一把将他拽到前面,快速的说“李子,你上,这丫头交给你了。”
李子颤颤巍巍,如同定在原地一般,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不好意思头,我….我腿软。”
三人说话间,简澜已经走至近前。
拍拍那领头的肩膀,鬼魅一般的出现。
那领头的顿时一个趔趄,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嘴角直抽抽,眼角抽抽,双手都抽抽,最后,手中那柄明晃晃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仅瞧着那丫头一口贝齿白牙森然一笑,如同见鬼一般,拔腿便跑….
身后的那两个杀手见头头都已经狼狈逃窜,亦是尾随其后,三下五除二,两个鬼影子都不见了,娘的,自己又不是得了瘟疫,也难怪,天花那可谓是传染极为强烈的病,若然传染了,根本无法医治,最后,只得等死。
简澜拍拍自己的双手,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想起那家伙丢盔弃甲的慌张模样,以及如同见鬼一般狼狈逃窜,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俯下身去,拾起地上那一把大刀。
只是试试刀刃的锋利度,不成想,瞬间划破了皮,且有丝鲜血顺着手指流出,娘的,这刀刃还挺锋利。
将流血的手自身上随意抹了抹,尔后,扬了扬手上的刀,再也不敢碰一下。
华爵国
何凌方才命小丫鬟服侍皇上睡下。
便是方才皇上唉声叹气,左右叨叨着那几位不争气的皇子。
老二跑走了不见踪影,只偶尔捎个信回来,只说“一定会回来,莫要挂念。”一定回来,年节都未回来,他还盼着什么?
老五华爵落亦是时而在宫里,时而不见踪影,神出鬼没,年节上露了个面,喝得酩酊大醉,大殿之上近乎癫狂,偶尔会说一句“她在意本殿下,我知道。”
对于他的生活,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他说了些许名门千金,公主郡主,可那厮从不上心,只淡淡一笑“父皇,莫要担忧了,你知道的,儿臣从不缺女人,女人嘛?女人…..”
他摇头叹气,极想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道“爵落,你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也该择一位皇妃照顾你…”
他立即截住那位慈父的话,冷冷道“二哥同四哥不也没成婚,如此,我因何成婚?”
老六同织云已成婚数月。
如今,织云的肚子高高隆起,相信,再过几个月便要生了。
虽然怀孕,成婚后,老六的脾气见长,许是一物降一物。
过去,老六的脾性算是最温和,几位皇子中最宅心仁厚的,对待小七最是关爱,如今,织云的脾性较他更好,因此,他便强硬起来,期待自己占据上风的位置,如此,便生出了大男子主义。
织云的身世甚为可怜,性情懦弱的紧,从小便追随母后在冷宫之中,她母后算是拥有一张倾姿国色的面孔,仗着这张面孔以及皇上的垂爱,并不知收敛,因此,遭来旁人的嫉妒,加以陷害,最后,打入冷宫。
随后,她近乎疯癫,整日间披头散发,清醒些时便问丫鬟“今日天色如何,皇上可曾来过?”
不清醒时,便对织云又打又踢又踹,当做陷害她的仇人,因此,织云身上新伤旧伤满身是伤。
虽贵为公主,但确是活得最不像公主的公主。
有时候,甚至连婢女都不如。
何凌触到雕花木门,轻轻推开,扭过头来时,便见皇上正躺在明晃晃雾蒙蒙的榻子上。
须臾间,便有轻微的鼾声阵阵传出来。
而那时,一切静的出奇,烛火突突跳跃,虽灭了几盏,剩了一盏,寝殿内昏暗了一些,但仍能清晰的看见大殿内的状况。
夜深露重,待丫鬟太监在外面熟睡时,自窗户跃进来几名黑衣人。
那时,烛火已将燃尽,自行灭了。
不过,偏巧方便他们行事。
借着月色,这几人轻巧熟络的直奔床榻,华爵允也不是吃素的,听闻声音,顿时睁开双眸,一双耳朵警醒的竖起,悄无声息的掏出枕头底下储藏多年的匕首,且在手中紧了紧,早已准备妥当,蓄势待发。
果不其然,那一把明晃晃的刀毫不留情的朝他刺来,竖起的耳朵听着耳畔的呼呼风声。
他瞬间一跃而起,躲至一旁,那柄刀‘腾——’地一声不偏不倚的扎在他的被子上,用力的猛戳了两下,随后,转身,直奔华爵允逃去的方向。
并快速的交上了手。
黑暗中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独独没有说话声。
华爵允的功夫底蕴算是不错奈何今晚昏昏沉沉,怕是中了迷香。
步履踉踉跄跄,飘忽不稳…
他重重的一拍额头,糟糕,怕是今晚遭了奸人暗算,此次凶多吉少。
如今,若然不是靠着自己强有力的求生能力意念支撑着,怕是早已成为刀下亡魂。
一番打斗下来,他已经占据下风,五对一本来就处于劣势,再加以中了迷香,手中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一切一切都处于劣势,因此,他紧紧的咬牙,已是冷汗连连,双手无力招架,脑袋昏昏沉沉,一双眸子困蔫蔫的,已是上下眼皮打架。
赫然间,自己手上的那把匕首也被打飞,他连连倒退,终被逼到死角。
见那黑衣人一把大刀地狱修罗一般夺命而来的时候,他费力的抬手,为了性命想要拼尽最后一口气,方才发觉,双手如同灌了铅,连及抬起来都很困难。
他苦涩一笑,惨淡一笑,莫不成,今晚便是自己的结束。
微微的闭眼,只想着,若然运气好,来个痛快,无欲无求的去了,兴许也是一桩好事。
合眼之后,正等待那把修罗地狱刀砍在自己身上时,数秒后,只听闷哼一声,他冒了一头冷汗,整颗心都要狂跳而出,做最后的抗议。
闷哼声?
是谁?自己身上为何没有预料的刀刃落下?
数秒后睁开眼睛,便又瞠目结舌,那一刀便是他四儿子华爵云替他受了,因着他清晰的闻到一股子极浓极浓的血腥味夹杂着他身上惯有的麝香味,且耳畔有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父皇,躲起来,儿臣来晚了。”
他周身软绵绵的,费力的挪动了身子,大喝一声“爵云,你没事吧?”
那一声低吼大喝都在淹没在刀剑之中,夜色中,‘叮当’作响的声音甚为刺耳,华爵云手脚干脆利落,尽管后背负了重重的伤,仍然秉着一贯的作风,无论是杀人处决人责罚人,都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一张脸冷冽的很,不留半分情面。
地狱罗刹用在他身上半分不假。
因此,关乎他的传闻都带着及冬日冷冽的劲风还冷冽的寒气,关乎他的名字,如暗夜神话一般遥不可及又凶残暴虐。
‘叮当’数声,夹杂着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尔后…..
再眯眼瞧时,四周已然陷入初始的沉寂。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可有….受伤?”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隐忍,以及冷汗连连的痛楚。
“爵云——”
他上手一摸,浑身的黏腻腻的,鼻尖一闻,呛鼻的血腥味让他双手乃至整个身体痉挛了一下。
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恐惧的夜。
“来人呐!”面前的男子轰然倒地,华爵允大喊“来人呐!有刺客…..”
他一把扶住自己的儿子。将他搂进怀里,但凡手触及之处,全全是黏腻腻的鲜血。
半晌后,他愣怔担忧的抱着华爵云发呆上,便听见无数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直至有人进来,燃起了蜡烛。
何凌带着一众的侍卫太监刚刚赶来。
便见皇上抱着四皇子坐在地上,他们身上全全是血,看起来端端恐怖,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首,恐怖之夜,恐怖之夜,夜不能寐。
他惊慌失措的低吼“快快快,何公公,快传太医,爵云爵云受伤了,快传太医…..告诉他们,若然爵云有半点儿闪失,我让他们提头来见。”
何凌点头,仓促道“是,皇上,奴才这便去请太医,马上,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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