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伤?”文母扯着嘴角笑了笑,余光中看到文若晴已经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纱布,干脆直接将右手藏到了身后。
“就是你手腕上的伤口。”文若晴自然将文母的小动作都看到眼里,顿时觉得有些恼怒,拿起文母的手便道,“妈,不会是你也准备割腕自杀了吧?”
文若晴观察了一下文母被纱布包裹着的手腕,伤口被纱布遮挡了因此看不出来什么,但是通过纱布的总面积,文若晴还是可以猜出下面的伤口绝对不小。
而且文母向来是个小心翼翼的人,从文若晴记事以来,就几乎没有看到过文母不小心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除非是外来的伤害。
如果是以前的话,文若晴的反应绝对不会这么激烈,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
“没什么,就是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弄到了,没什么大事的。”文母敷衍了事想早点避开这个问题,然而文若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让她根本挣脱不开来。
就连文若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疑神疑鬼,可是文母越是想要敷衍过去,她就越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妈,你跟我说实话。”
“那你想听什么实话?”文母也有些愤怒了,“还是你想听到是我割腕自杀的话?”
“是不是爸弄的?”文若晴冷不丁开口,眯缝着眼睛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她整个人都处于低气压当中。
而文母诧异地瞪大眼睛,不知道是被文若晴猜中了答案,还是只惊讶于文若晴的这句话而已,她蹙起眉头不可思议的目光在文若晴神色冷漠的脸上徘徊了很久。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在文若晴反应过来之前,她的手腕也被另外一只冰凉的大手抓住。
穆言霆的声音在文若晴的耳畔响起:“饭菜都凉了。”
握在文若晴手腕上的手不轻不重,却有着提醒的意味,也让头脑有些不清楚的文若晴霎时反应过来,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文母做了什么,连忙松开了文母的手。
文母将手放到背后,另一只手放下手中的汤匙。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垂着头快速落下一句话,文母便脚步迅速地离开了。
文若晴目光怔怔盯着文母的背影,张了张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文若晴第一次觉得家里的气氛这么压抑过,在只有她和文母以及没有一点存在感的穆言霆的情况下。
双手握紧,文若晴狠狠咬紧了牙关,不多时就有些许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恶心的味道让文若晴忍不住想要干呕。
此时穆言霆已经若无其事落座,继续用餐。
“你继续吃吧,我先走了。”
文若晴匆匆忙忙落下这么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离开了餐厅。
*
穆家。
穆父的书房,穆老爷子和穆父在沙发上对立而坐,中间的茶几上摆放着一盘黑白棋盘,心不在焉的穆父执起一颗棋子,迅速落到棋盘上之后才突然发现自己走进了穆老爷设计的圈套之中,不过此时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不认真的话,这盘棋你就输了。”穆老爷一边放下棋子一边说道。
“刚才在想其他事情了。”穆父声音低沉道。
“是不是在想言霆的事情?”穆老爷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这才合上茶杯盖继续感叹着说道,“如果言霆还在家里的话,正好可以陪我下下棋,只可惜那个孩子就是倔强,从小到大都是这个脾气。”
一说到这里,穆父顿时就想起那天在饭厅发生的不愉快回忆,顿时整张脸都拉扯了下来,硬声硬气地开口:“他哪里是倔强?根本就是不孝了,现在翅膀长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早知道就应该阻止他和那个女人结婚。”
“我说你呀,就是控制欲太强了。”穆老爷倒是不以为然,执起棋子继续落到棋盘上,很快就将根本没有认真下棋的穆父吃得死死的,“孩子们有自己的思想,又不是你的玩具,你能控制他们一时还能控制他们一世?”
“但是我可以决定他们人生的方向。”
“他们人生的方向不需要你来决定,做父母的只需要在背后默默支持他们就行了。”
“可是……”穆父还想开口,却被穆老爷云淡风轻的口吻打断了。
“没什么好可是的。”穆老爷终于抬起头看向脸色一直没有好看过的穆父,意味深长启唇说道,“以前你坚决要和燕茹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反对过你吗?虽然当时我就不赞同你那么快就结婚,但是你决定好之后,我也没有干预过你。”
穆老爷说得有据有理,穆父一时间无法反驳。
仔细想来,的确是他对两个儿子的管控欲望太强了,以至于两个儿子都反弹得厉害,越是束缚他们,他们就越是朝着穆父不喜欢的方向走。
大儿子穆言峰喜欢游山玩水不务正业,工作能力差甚至连以后接管公司都是一个儿子,只是他的未婚妻叶薇安比较令穆父满意,叶家是对穆家的事业有帮助的大家族,而穆父又是非常讲究门当户对,因此对叶薇安特别满意。
反观二儿子穆言霆,即便在工作上的能力令穆父满意,可是穆父却非常反感穆言霆娶了文若晴,一个拖油瓶家里的女儿。
在穆父眼中,钱财和势力都远远落后于穆家的文家就是吸血虫,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让文若晴带走穆家新鲜的血液,这也是穆父最讨厌文若晴的原因。
若是两个儿子各取所长,综合成一个人就好了,穆父甚至还这样想着。
“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你一个都快要退休的人操那么多心做什么。”穆老爷又说。
穆父叹了口气,一想到两个儿子各自的不尽人意,心中还是有着不甘和恨铁不成钢。
“对了……”穆老爷突然想起一点,“你的位置打算怎么办?”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穆父一时间还没有理解过来穆老爷话中的意思,抬起头眼光疑惑:“什么位置?”
“你屁股下的位置,还能有什么位置?”穆老爷说,“言霆和言峰都是儿子,位置又只有一个,你不可能设两个执行总裁的位置吧。”
经过穆老爷这么一提醒,穆父顿时犯了难。
“按理说应该给言峰的,他是大儿子,理所应当继承我的事业……”说到这里穆父又拉长了语调,很明显还有后话,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又继续说道,“但是言峰无论是事业心还是能力都没有言霆强,从客观的角度来看,把公司交给言霆更加稳妥一些。”
“言霆不是说过放弃继承公司吗?”
“言霆是说过放弃,但是燕茹可没有这样说过。”穆父开始犯难,焦虑地揉着眉心,“毕竟燕茹跟了我那么久,我不可能让我们两个人的儿子什么都不落下。”
“有你愁的了。”穆老爷乐呵地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随即将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上,声音中有着惊喜,“这盘棋我赢了。”
穆父目光怔怔望着已经成死局的棋盘,顿时只觉得心烦意乱。
“无论最后我的位置会不会给言霆,我都给他留了一条后路,就当是这么多年他一直为家里付出的报酬吧。”安静之中,穆父又冷不丁出声。
“什么报酬?”穆老爷问道。
“一笔股份。”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很快穆父和穆老爷又开始谈起其他事情来了,穆老爷清楚穆父心里焦虑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也只能由穆父自己来判断并且解决。
穆言霆和穆言峰都是穆父的儿子,最让穆父感到头疼的是,他们也是关系不太好的同父异母的兄弟。
然而穆父和穆老爷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被无意间路过书房的穆言峰一字不落听到了耳朵里面,书房门是微微敞开的,因此穆父和穆老爷的对话还是能够模模糊糊传出来,路过的穆言峰正好听到了他的名字,便凑近仔细倾听。
得知穆父的想法后,穆言峰整个人都是恼怒状态,尤其是穆父留给穆言霆的那笔股份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剑,直接刺穿了他的心窝。
作为穆家的长子,穆言峰一直认为穆家的所有财产都是他的,就连穆言霆都只是在公司里面为他打工挣钱的人。
抱着这样一厢情愿的想法,穆言峰从来没有想过提升自我或者努力为了公司而奋斗,他心安理得拿着穆言霆创造的金钱,时不时做些不讨好甚至是亏本的生意,再由穆父来替他收拾烂摊子。
穆父的宠爱和秦燕茹的谦让,在加上穆言霆不争不抢不与他对抗的性格,造就了如今穆言峰自大狂妄的个性。
然而刚才穆父的话将穆言峰一巴掌打入深渊,得知公司最后的归属权可能不是自己,穆言峰似乎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下来了。
他脚步踉踉跄跄往自己的卧室走去,最后连是如何躺到沙发上的都不知道了。
安静的室内只有时针“滴答”走动的声音,穆言峰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似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不多时,耳边有清脆的高跟鞋声响起。
“你躺在这里做什么?”下班回来的叶薇安看到穆言峰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挺尸,目光中不由得闪过几分厌恶,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客气起来。
以前选择和穆言峰在一起,一方面因为穆言峰是穆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另一方面则是想气一下穆言霆。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叶薇安越来越不喜欢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穆言峰,尤其是在穆言霆和文若晴结婚之后,这种嫌恶的心理更加明显的突发出来。
再加上对错过了穆言霆的悔恨,叶薇安便把所有不满都发泄到穆言峰身上。
“我很烦,别跟我说话。”穆言峰翻了个身,背对着叶薇安。
叶薇安在原地站了良久,最后直接将手提包往沙发上扔去,手提包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形最后准确无误落到了穆言峰的脑袋上,在穆言峰气急败坏的“哎哟”声中,叶薇安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离开了卧室。
“砰咚”一声,室内的空气又变得安静下来。
穆言峰内心烦躁,没有精力去理会无缘无故喜欢生闷气的叶薇安。
他在想办法保住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直接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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