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再逢

慕容堇回到席间时，父亲正蹙眉看她

慕容歘：又去哪儿胡闹了？

慕丞相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她微湿的裙角

慕容堇：透透气嘛，殿里闷得慌

她笑嘻嘻地坐下，顺手捏了块蜜饯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却莫名想起方才那人接过芙蓉糕时微凉的指尖

萧景珩

她悄悄在心里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慕容歘：别只顾着吃，太子殿下正看着这边

慕容歘无奈地摇头

慕容堇抬头，果然对上了太子萧景璞意味深长的目光，他举杯向她示意，笑容温润，眼底却藏着算计

她故作乖巧地低头，心里却一阵厌烦，太子表面仁厚，背地里却手段狠辣，父亲曾暗示过，东宫绝非良配

丝竹声渐歇，皇帝乏了，宴席散得匆忙，慕容堇跟着父亲出宫，临上马车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幽深的宫道

不知那个白发少年，此刻是否仍独自站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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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梆子响过，萧景珩合上《兵法辑要》，吹熄了案前残烛

偏殿外忽然传来窸窣响动

他眸光一凛，袖中匕首滑入掌心，这些年明枪暗箭太多，连送膳的太监都可能藏着毒药

“吱呀——”窗棂被轻轻推开，一团雪沫子簌簌落下

慕容堇：冻死我啦！

熟悉的清脆嗓音响起，慕容堇翻进屋内，发间沾着未化的雪粒，怀里还抱着个鼓鼓的包袱

慕容堇：你这儿怎么连个值夜的都没有？

萧景珩僵在原地，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萧景珩：你……

慕容堇：喏，给你带了好东西！

她浑不在意他的震惊，径自解开包袱，油纸里裹着热腾腾的炙羊肉，一壶桂花酿，还有件厚实的狐裘

炭盆被她利落地点燃，火光映亮了她冻得通红的脸颊

慕容堇：我爹书房也有这种银丝炭，偷两筐不算什么……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萧景珩喉结滚动

十年冷宫生涯，第一次有人为他点一盆火

萧景珩：私闯皇子寝殿是大罪

他声音沙哑

慕容堇正往嘴里塞羊肉，闻言噗嗤一笑

慕容堇：那你去告发我呀？

见他仍绷着脸，她忽然凑近

慕容堇：你该不会……从来没人来看你吧？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萧景珩别过脸

萧景珩：慕小姐若为施舍而来……

慕容堇：谁要施舍你！

她气得跺脚

慕容堇：我是听说你连生辰宴都没资格参加，才……

话到一半突然噤声

沉默在雪夜里蔓延

良久，萧景珩轻声道

萧景珩：你知道今日是我生辰？

慕容堇低头搅动衣带

慕容堇：太子生辰礼单上写着‘双星同诞’，我追问女官才知……

话音未落，腕上一凉

他竟将玉佩塞进她手心

青玉雕着螭纹，触手生温，分明是贴身藏了多年的物件

他垂眸

萧景珩：回礼

萧景珩：脏了你的手，抱歉

慕容堇心头一颤，这玉佩怕是比他殿里任何东西都贵重，他却说“脏”

窗外风雪更急了

五更时分，慕容堇踩着晨钟溜出宫门

转角处突然闪出个人影

萧景璞：慕容小姐好雅兴

太子萧景璞负手而立，笑意不达眼底

萧景璞：夜探冷宫，所为何事

她后背沁出冷汗，面上却扬起天真笑容

慕容堇：殿下说什么？臣女只是早起赏梅……

萧景璞：是么？

一片淡粉色色布料从他掌心垂下——正是她翻窗时被勾破的衣裙一角

慕容堇指尖掐进掌心

萧景璞：本宫很好奇

太子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萧景璞：我那不祥的皇弟，能给你什么？

宫墙内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

萧景珩的白发在晨曦中格外刺目

他隔着宫道与太子对视，手中长剑尚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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