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藏刀之下

荣氏忙起身要给萧容见礼，却被他贻笑推拒了：“老夫人近日身子怕是不爽快，再加之郁积于心，还是不必如此讲究礼数了。”

“殿下，老身有罪，让您跟着为难了。”荣氏哭沧道。

萧容却没在意，“老夫人这话倒是折煞本王了，到底也是小辈，怎能让你还觉得过意不去了？”

说罢，他又扫了了孙氏母女一眼，嘴角微翘，道：“方才本王在门外听了许久，这位二夫人言语中直指云妨不洁，可是真是此意？”

刚才还一副要吃人模样的孙氏，在萧容笑里藏刀之下，又瑟缩得不敢吭声，唯有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我只是……只是在关心她。”

这话惹得人不屑的笑出声。本末倒置得如此厚颜无耻，也只有她二房能做得出了。

萧容也不在乎她说的是真是假，环视了一圈众人，朗声道：“世人多的是疑惑，只要活着，就总有整不明白的事。人么，最憎便是活得不明不白，死了也不瞑目。那么今日本王便来将你们的疑惑解开好了。”

云妨身形微怔，已知他接下来就要说什么，可是自己又好像还为做足充分的准备去面对。

于是她不由轻声叫住了他：“殿下！望您三思而后行。”

她始终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始终无法做到顾全自己牺牲他人。

萧容略偏了眼瞧她，亦知那一声轻唤为的是什么。可他呢，又偏偏等这一日等了很久。

久到跨越了一个生死的长河。

他又怎会甘愿再等？

“本王自见到云妨的第一眼起，便认定了她为此生良人。前些时日的那些流言，也都统统不作数了。今生，她不会嫁与别人，而我也非她不娶。至于圆不圆房，也都是早晚的事。那么，二夫人，你可还要继续说她不洁？继续疑她？若如此，是不是也要指责本王不洁？”

他眸中带笑，在道此生非她不娶时，认真严肃的眸光不禁睨她。

早就想如此认真的说与她听了，奈何老天总不赐下机会。

今日倒好，这么多人见证，她自是躲也躲不掉了

云妨只觉周身烧得难受，那本还算清明的脑子，也被萧容这一袭突如其来的表明心迹扰得混乱不已。

孙氏覆又赶忙跪在萧容脚边，连声道着不敢。

云柔心如死灰，只要萧容出现，她知道，扳倒云妨是无望了，反而自己还有可能遭遇不测。

王氏抹了把眼角的余泪，敛声对萧容道：“殿下挺身而出，挽了云妨清白，乃姜家恩人。只是，那婚事之说……殿下若为难，也可不比当真。我们自也不会当真的。”

她也有顾虑，当日他与白瑾妍的婚事，皇上亲口诺下，若萧容这边又闹出什么风头来，怕到时姜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萧容明白她的意思，而他早就坚定了一颗心。就算立刻娶不到云妨，他也会等，也不会依旨娶了别人。

云妨轻轻握了王氏的手，似在给予她安慰，垂了眼帘对萧容道：“殿下肯出言相救，云妨已经感激不尽，切莫再将自己牵连。”

萧容轻笑：“本王既已说出口，就从未想过不认。皇上若不肯下旨，那本王便择日亲自送呈聘礼。只盼老夫人和夫人，莫要拒了才是。”

这话让几个妇人都不敢吭声，明明是求之不得的亲事，却让人不敢轻易应下。

说完了这事，他便要替云妨算一笔账了。

萧容冲着门外沉声道：“进来！”

云妨疑惑的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子从门外被粉衣带了进来，噗通一声就勾头跪下了。

云妨仔细瞧了几眼，认出此人正是那日自己被送进青楼里时出来迎接的老鸨。

她眼中本算淡然的光忽然就阴冷起来。

萧容背着手，道：“你且抬起头来，瞧瞧这里可有认识的人。”

孙氏不明就里，只觉这女人面生也没见过，唯有云柔一直垂着脑袋，仿佛是在刻意的躲。

井绫一眼便瞧见了，亮了一把嗓子，道：“云柔妹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行得正站得直，就抬起头来大大方方的让这妇人瞧个清楚。”

她这一说，倒唤起了老鸨的注意，眼眸一抬，轻轻咦了一声，四下皆沉寂下。

“嗳，正是这位小姐，那日同我说侯爷要包下我的青楼跟未婚妻洞房花烛，还给了我一大笔钱，和一壶酒。”老鸨斩钉截铁说得振振有词。

这让姜云柔连翻供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任由自己的脸白得几近透明，白唇张启几次都哼不出一个不字来。

萧容的笑越发深沉，他点点头让粉衣把老鸨带走。回首看向姜云柔，眼神凶狠了许多：“这便算是人证物证俱在了？本王先不说你假传宫禁口谕之罪，就单单是一个下药谋害，欲毁云妨清白，也能令你立刻命丧黄泉！”

最后一字，他咬得极重，也吓得姜云柔瞬间跌坐在地，木讷得不知言语。

孙氏忙哭着求情：“殿下饶命啊！不关柔儿的事，是我，是我鬼迷了心窍一时糊涂才犯下这等大错！要怪就怪我吧！放过我的女儿！”

王氏冷眼瞧了瞧她：“哼，放过你的女儿，那你可曾放过我的女儿！？她为了姜家的生意忙上忙下，却还要被你指责？她的冤屈，谁又来平？！”

老夫人荣氏向来德高望重，她见眼下情势已经掌控不住了，一直不无奈的连声叹息：“既然殿下出面，老身也无甚可说的。只是云柔到底是云妨的妹妹，亦是老身的亲孙。若要老身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实在有些为难了。”

她浑浊的泪沾湿了憔悴的苍容。云妨即便再恨二房母女，也不肯违背祖母的意思，让她老人家添堵。

萧容也没有强迫，只是道：“那老夫人意下如何？”

荣氏又哀叹一声，垂了眼帘：“将她送到尼姑庵去吧。佛门圣地清心寡欲，让她用余生来忏悔，偿还自己造下的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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