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送去尼姑庵

此言一出，孙氏和云柔皆瘫跪在地。

下半生即要常伴青灯古佛，云柔怎愿如此。她所有的大志，都将在这一瞬坍塌。她跪在地上哭喊着，悔恨着。

可是所有的言语在她犯下的罪孽之前都显得无力和苍白。

“祖母饶了柔儿吧！柔儿知错了！再也不敢了！祖母！”任凭她再如何嘶吼，荣氏也只是红着眼圈，不忍去看，去答。

孙氏则几度欲昏过去，跪爬到老夫人脚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夫人，您就饶过柔儿吧，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您要罚就罚我吧！柔儿到底是姜家的孩子，又怎能被送去尼姑庵呢！”

此言下之意，便是姜家的后代怎能被送去尼姑庵呢。

萧容领会其中意思，也不欲辩驳，反而顺了孙氏的话道：“二夫人此话不错。那么，只要将她逐出宗室，削了姜氏的族籍，一切不都合理了？”

他说得温顺自如，却惹来众人不可置信的凝望。云妨亦是有些惊诧，低声对他道：“殿下此意重了。”

但转念一想姜云柔对自己做下的那些龌蹉之事，又着实是情理之中。

老夫人的眼中闪出纠结之色，可是既然萧容都开了口，这办法又是自己想出来的，也只好艰难的咬牙应下。

“那么，便依了殿下之言，将云柔逐出姜家，从此不再是姜家的人，不得再冠姜姓，即日便送出府去罢。”

“老夫人！您不能这般狠心啊！柔儿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孙氏依旧跪在荣氏脚边哭得撕心裂肺。

王氏则站在云妨身旁，沉声冲孙氏道：“她究竟做错什么，你这个当娘的最清楚，还需得一再问么？！”

孙氏不依不饶：“她不过是想出人头地，又有什么错！”

“那为何又要下毒手害我的女儿！到底是她没本事，再如何也走不出那小小别苑！”

王氏也不再隐忍。

云柔则呆呆的跪坐在地，仿佛已经没有再为自己争辩的必要了。

她曾经也想过事情败露的后果，可是却没想到，竟是这么无情。她此刻才幡然过来，这辈子恐怕也就如此了。

孙氏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哭昏了过去，被人抬回了别苑，云柔也一并被驱逐了回去。

荣氏默不作声的由丫鬟们搀扶着回了房，今日最伤情的，恐怕就是她老人家了。

王氏本想跟云妨一道回去，可是碍着萧容还没走，也只好先自己回房了。

云妨突觉自己浑身发软，脑中杂乱的思绪一下就成了空白。她曾预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可当真来时，还是犹如晴天霹雳。

“殿下何苦要许那样的诺，云妨当真受不起的。”她走到一旁椅子坐下，扶着额头，瞧上去已然筋疲力尽了。

萧容走近她，垂眼细细瞧着，伸出手，迟疑了下，终是抚上她的青丝：“有什么苦不苦的。木已成舟，你也已是我的人了。保护你，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这无异于又是在提醒云妨回忆起那晚的事来。

那一夜的翻云覆雨，是烙在她心间永不会消退的印记，只需稍稍一提醒，你关系的画面又都腾云而来。

“殿下，请切莫失言了。那日你答应过我的。”她不愿去想，便叫他不必再提。

萧容嘴角咧出浅浅的弧度：“即便你我不说，就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么？云妨，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又还有什么好忌讳的。不如就敞开心扉，坦诚相待了吧。”

云妨却一再回避：“殿下，眼下我无心谈及此事。今日也都当你什么也没说过。出手相救之恩，无以为报。殿下请回吧。”

一颗心纵使再火热，也禁不起一场又一场的冷雨灌溉。

萧容已经听够了云妨逃避的理由，他双手扣住云妨的肩将她提起：“你不要一次又一次触碰我的耐心。我答应过你的，也都统统允诺了，你还需我怎样？你就不能坦然面对一下自己的内心么！”

“殿下！我没有心！所以无需面对！我的这一生，已是如此劣迹斑驳，早就没了念想今后将如何！殿下若当真有心帮我，就不要再做事与愿违的事了。”

萧容睨了她片刻，终是沉默无言，忿忿离去。

每一次谈及此事，她都是一味逃避，哪怕二人已有了扶起之实，她都还在自欺欺人，萧容搞不懂，究竟自己哪里做错了，还是她的心真的早就空无一人了。

那一夜，府中下令，将姜云柔所有与姜家有关的物件，全都清理进了库房。一夕之间，她就成了个与姜家再无关系的路人。

老夫人已将此事全权交由王氏打理，她只道是二房欠了大房的，理应由大房出面。

王氏领了命，也毫不手软，想到云妨被云柔害道如此田地，气不打一处来。待姜桓与云央回来之后，边哭边气愤的大致说了一通后，越想越气不过，叫来了人问了二房的情况。

来的小丫鬟说孙氏正在和云柔道别。

王氏冷哼一声，便下令孙氏不得再探云柔，若敢再犯，一并逐出姜家。

姜桓本是心慈仁厚之人，也心知自己的这个夫人本也不恶。只是被逼得太紧，人反抗的本能便被激了出来。

再加上得知了二房那母女二人犯下的罪孽，姜桓也没有阻止，默然认同了王氏的做法。

没多久后，姜珉便找了过来。一进门就跪在姜桓脚下。

“大哥，求你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就饶过我的妻女吧！我知道，她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可是，可是罪不至灭了天理人伦啊！”

姜珉极少为了什么事来恳求自己的这个大哥，因为自懂事以来，他就一直觉得自己比姜桓更优秀，只不过被次子的身份埋没了而已。

可是如今，他也无法再沉默。

姜桓却撇过头去不忍再看，哀叹了一声，道：“二弟，一切都太迟了。”

王氏在一旁不吭声，也并不畏惧的看着姜珉。她向来在这个家都是一碗水端平，可如今，怕也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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