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再无瓜葛

云妨身形一怔，这个事也是她目前最为关心的事情，就这么赫然被皇后提起，她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

皇后见她没有立刻吭声，便又紧跟着道：“太后道是要罚她，可目前为止不也还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么？依本宫看，你却一个能推波助澜的人，而那个人，就是本宫。”

云妨紧咬下唇，直到全无血色。

“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本宫的意思是，你现在离了宜贵妃，还不迟，本宫大可不记前嫌，你我还同以前一样，携手杀敌。本宫也只再问这么一次，你要是实在不肯，本宫也不逼你。但从此后，也就如你说的那般，成为敌人。”

这话算是说得很直接了，云妨又怎会悟不出其中意思，皇后这是在给她最后选择的机会。

如果她依旧选择姜云芯，那么从此云妨与这凤仪宫便再无瓜葛。

世事万般皆莫测，自古是两难全。

眼下要逼着云妨选，还真是难为她了，但上一世的教训，倒让她清醒了不少，越是相信一个人，就越不能靠他太近，这世上，能信的也只有自己。

“娘娘，自幼时起先生就常教导要专心一意，娘娘已是凤倾天下之人，自然也无须云妨这样的一介凡夫扶持。”云妨颔首低声道。

皇后眉眼一挑：“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到底是本宫没这个福气，要不起你这足智多谋的军事。有时还真是羡慕宜贵妃呢，什么都不用做，只凭个姓氏，一个门楣，便轻易都得到了。”

自此，二人算是彻底闹僵了关系。

云妨从凤仪宫出来后，站在宫门前，她忍不住转身回望。

从前进进出出凤仪宫就像进姜府一样，来去自如。其实也有许多时候，皇后都帮过她，诚心诚意的。

可，彼此再诚心，也经不起多疑二字。

云芯在宫中惴惴不安的等着云妨，生怕她又被皇后的三言两语勾搭了去。

等到云妨好不容易出现时，她挺着微微现怀的肚子迎上前去：“姐姐可回来了。”又看了眼身边的宫人，“你们都下去。”

她拉着云妨进了殿中暖阁，相对坐下后，便迫不及待问了：“姐姐，今日皇后留你，可是为了什么事情？”

云妨心想，或许不止是她，那些知道云妨被单独留下的宫妃似乎都心存这样的疑惑和不解。

云妨也不做他想，抿了口茶便缓言道：“皇后要我选，选她，还是选你，选一个做主子效忠。从此于另一人为敌。”

她说得轻松，却让云芯听得冷汗直流。她双眸怔怔看着云妨，似乎在期待那个最终结果，似乎又有些多余的害怕。

“那，姐姐的决定是？”害怕又期待，但终归是要有个结果。

云妨抬眼，定定凝她，道：“我当然是选择姜家，在这世上，若说真有要我甘心效忠之人，那便是我爹娘。”

云芯依旧怔怔，似乎还未缓过神来，理解云妨的话语，她讷讷支吾着道：“那，那姐姐的意思，是愿意助我，与皇后为敌么？”

“自然，若不助你，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别人摧毁姜家么？往后，你便好好做你的宜贵妃，旁的事，自有我为你拿主意。”云妨将茶碗放下，正色道。

云芯眼中绽出兴奋的光来，亦夹带了感激。“姐姐，此事当真？那往后，我便不用怵那女人了！”

“嘘，小点声儿，不怕别人听见？你且做好自己分内就是，守好礼数，自然无人敢拿你错处，就算她失宠也好失势也罢，到底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位份在那里，逾越不得。”

云妨让云芯先歇着去，待晚些时候，以给太后请安的名义上荣庆宫走一趟。

谁曾想，这云芯刚要躺下，荣庆宫那边就差人来请了，说是太后有事，要请宜贵妃去一趟。

姐妹俩自然是不敢怠慢，于是赶紧匆匆收拾一番，就起了轿撵往荣庆宫去了。

太后端坐正首，闭目拈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她身前正跪伏着一个身影，衣着素然，倒也无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惊艳之色。

云妨搀着云芯走近后，翩然施礼道了声太后金安。太后这才幽幽微睁双目，沉声道：“来了。坐吧。”

二人也不敢多言，只得乖乖坐下，等着太后发落。

半晌，太后才放下手中念珠，朗声道：“白氏，抬起头来。”

白氏？

云妨脑子轻轻轰然一声，像忽然骤响的雷雨。太后怎生如此称呼白瑾妍了。

只见跪在地上的白瑾妍缓缓抬起头，一脸凄楚的看着太后，似乎是满腹的冤屈。

太后视若无睹，又道：“宜贵妃，你且来认认，那日，可是这白氏推了你一把。”

云芯踌躇的看了眼云妨，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太后还会重提此事。她迟疑的起身，象征的瞧了瞧那白瑾妍一眼，道：“回太后，正，正是。”

太后嗯了一声，忽然一拍手边案台：“大胆庶民，竟敢谋害大荀子嗣，此乃死罪一条，你可知罪！”

这一声大喝，倒是吓到了云妨，她只知道太后会插手此事，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雷厉风行。

白瑾妍亦被吓得七魂丢了六魂，可她依旧故作镇定，不停叩首乞求道：“求太后明察，小女绝无做下有伤大荀国本之事！”

云妨暗自递了个颜色于云芯，云芯心领神会后，立刻指向白瑾妍，道：“那你是在怪本宫看走了眼，认错人了是么？！”

这左右为难的枷锁倒是扣得恰到好处。

白瑾妍只能恨恨瞪向云妨这边，嘴上却要说“小女不敢。”

太后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就是招认了，那天宜贵妃险些摔倒的黑手，就是你！？”

这帽子算是扣得严严实实的了。

白瑾妍紧咬下唇，直到弥漫开鲜红的血色。

她赫然抬头，屈辱的泪在眼眶中萦绕：“回太后，小女至死都是那句话，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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