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终归无济于事

云妨心里倒是想笑，她没有过害人之心？那站在她眼前的自己，又算是个什么？

当初她与云柔勾结，造下那些肮脏的手段时，又何曾想过哪一天会这样想要问心无愧的辩解，都这么难。

太后亦是冷笑，云妨从未见过太后如此模样，那模样，就像是隐居深山饿老者，突然出山寻仇。

那积累在伸出的仇怨，终会爆发。

太后大喝一声：“来人啊，证据确凿，将这罪人押下去，听候发落。”

这样的决定，云等得太久，像等了一辈子那样长。

那一日本也能亲眼看到白瑾妍的下场，却不料白安上演了一出苦肉计，让他父女二人化险为夷，实在遗憾，而这一次，云妨不想再错过这样的遗憾。

任凭白瑾妍如何高呼着冤枉和饶命，终归无济于事，没有皇上庇护的她，就像失去了森林的狮子，再尖锐的爪牙都已施展不开。

白瑾妍被押走后，太后让刘嬷嬷燃了些香料，驱除驱除晦气。

她看向云芯道：“宜贵妃，这件事情哀家也算是给你，和你腹中胎儿一个交代了，往后你只管好生养着身子就是，旁的，哀家和皇上自会为你做主。”

云芯赶紧由云妨搀扶着起身，略略坐了一礼，向太后谢恩，“嫔妾谢太后厚爱。”

“罢了，也都是小事。”太后摆了摆手，正要再说什么，方才押白瑾妍出去的其中一个侍卫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禀，禀报太后，我们将罪人刚押出荣庆宫，楚，楚王殿下就说要放人！现在还在宫门僵持着，属下特来请太后的旨，该如何是好。”

云妨的灵魂像被人用力抽走，所有力气都只剩下躯壳的支撑。

萧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救人。云妨不明白，她亦忽然间什么都不明白了。

只知道听完这个消息后，浑身就不停的细细颤微。

云妨不是没不是没想过这次又会半路杀出个什么程咬金来，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居然是萧容。

思绪牵会那个漫漫长夜，情暖暧昧至今依旧存于她心间。但谁能想到，这么快便就换了一个天地。

太后自然是震惊的，以至于她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怒瞪着那名侍卫责问道：“你说什么？！容儿？！他怎会突然来了！”

说完，太后二话不说便走下座椅，气冲冲的就往殿外走去。

云芯看了云妨一眼低声问：“姐姐，那我们该如何？”

云妨依旧愣怔回不过神来，她不想见到那一幕，却又不肯错过那一幕。许多事，即便知道真相伤人，也甘愿踏着满地荆棘走那一遭。

“一块跟去看看。”她道，声音重却夹带了她自己也未发觉的颤意。

太后走在前头，由侍卫带路，很快便浩浩荡荡走到宫门外，远远便瞧见那处围了一排人。

萧容覆手立在人群之中。白瑾妍勾首立于一旁。

几个侍卫与他们对立着，却各个都不敢贸然上前。

虽然萧容和白瑾妍彼此没有过多的交流，但，就只是这样静静站着，也已足够蛰痛云妨的眸子。

“容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走近后，太后沉声质问着萧容。

萧容双手一抱，给太后道了声恕罪，“母后，凡是讲一个轻重缓急，赏罚分明。儿臣认为，白小姐推的那一把贵妃娘娘，即使此事的确是她干的，但儿臣想，那一定是一时失手，无意为之，若因此就将她关押大牢听候发落，确然有些欠妥。”

云妨的心只感觉被一只厚重的大手拉着，直往万劫不复的深渊去，无法挣扎。

她知道，就算眼前这两个人将来有可能成为夫妻，但却不信，萧容竟会在此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他信她是无心，那，又于自己何种境地？

“容儿，此时非同小可，哀家必要杀鸡儆猴，否则这宫里再无宁日。哀家的话，就是道理，你且让开，让他们将她押下去！”

太后低声喝着，听得出，她已在竭力容忍。

从来没有一个至尊者，能容许别人当众挑战她的权威，即便眼前这个人，是她的亲生儿子。

“母后的话必然无错，可，儿臣还是斗胆恳请母后三思。放过白小姐罢。”他话语的真诚和焦灼，如一团无形无影的火球，灼伤着云妨身躯。

太后横眉冷竖，“你且给哀家一个理由，为何放过她！”

云妨的呼吸也被提起，她害怕听到他的回答，却又有那么一些期待，他会怎么说？他会如何说。

眼前似乎依然一片云雾蒙蒙，唯独萧容的面庞清晰无比。

萧容抬眼看了看太后，余光瞥见太后身畔的那抹倩容。有误会的时候，一心想解开误会。

可谁发现，这误会就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最后，就算想中途停下来也是奢望了。

难道，真的是今生无缘，但求来世了么。

“回母后，白家非低阶官僚，若着重处置，害怕朝臣们会怨气横生，颇有微言，再者，此事还是交由皇兄处理比较妥当。母后，就请您听儿臣一句罢。宜贵妃到底也没有出什么事，不是吗？”

萧容如是道。

一旁的云芯就听不下去了，她轻轻扶着腰向前一步，道：“殿下，您这话的意思，是非要本宫出点儿什么事，才有由头给白小姐定罪，可是如此？”

萧容看了看云芯，道：“贵妃娘娘误会了，臣弟的意思，只是让这件事平息过去，毕竟闹得人尽皆知，可就不好了。”

“已然人尽皆知了，殿下，您还想哪般？”云妨嘴边挂着淡漠寒凉的浅笑，颔首，又缓缓抬头看着萧容道。

本也只是进个深秋，论冰冷的日子也还有些时候，可现下却让人觉得寒冷无比，尤其是云妨的眼神，看进萧容的心里，将那一处柔软的活物，冻结成冰。

“姜小姐乃贵妃胞姐，心存怨艾，本王甚是理解，但怨归怨，咱们还是要讲点道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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