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酥酥麻麻的感觉犹如千万只蚂蚁爬过,禁不住这奇痒,只见洛长歌睫毛轻颤几下,睁开了眼睛,如水般澄澈的眼眸笼着初醒的混沌。
视线被血一般的红色所占据,洛长歌一惊,下意识便想要唤商汤的名字。这时,头顶传来了年轻男子的声音:“你终于醒了,还真是能睡。”这声音很是熟悉。
洛长歌定睛一看,只见一人屈膝跪在她的床头,两手撑在床上瞧着她,脸上还带着三岁孩童看小猫小狗的表情。而那人,正是差一点害她死在枯木林中的红衣小子。
洛长歌从床上坐起,不着痕迹的与他拉开距离:“这是哪儿?”
红衣小子倒是毫不见外,见她后退,自己便主动凑上前去:“黑风寨。”
洛长歌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是入了贼窝,不知商汤是否安好。
洛长歌张嘴欲问,却见红衣小子放肆的打量着她,从头顶一寸不落的看到脚尖,再从脚尖一寸不落的看到头顶。洛长歌只觉自己被剥光衣服被他观赏一般,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不停的看我做什么?”
“你长得好奇怪,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长你这样的人呢。”红衣小子伸出手捏住了洛长歌的脸,毫不怜香惜玉的扯了扯,“你是不是有病?脸居然这么红这么烫!”
洛长歌一把拂掉他作恶的手,手凉得跟冰块似的,面无血色,有病的是你吧!
红衣小子的目光停在了洛长歌的胸部:“这是什么?”
“……”
见她不说话,红衣小子伸出了手,打算一探究竟。洛长歌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朝他踢去,红衣小子措不及防,被踢中肩部以狼狈的姿势滚下床去。他一脸茫然的揉着后脑勺从地上坐起,此时洛长歌已下了床,打算再在他那张“碍眼”的脸上补上一脚。
刚抬起腿,她就被红衣小子扑倒在床:“你干嘛啊!痛死我了!”
洛长歌用美目瞪他:“色坯子!”
“我色?”红衣小子一脸古怪,倒好像吃亏的是他一般,“都是男人,摸一下怎么了?我不也是担心你生了什么怪病么,你至于这么生气么?”
男人?我是男人?!
洛长歌一把将红衣小子推翻在地,扯着他的衣领让他看向她充盈着怒气的眼睛,近乎咆哮:“臭小子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了,本小姐是女人!是女人!”
而后,洛长歌松开了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这臭小子绝对是我的克星!
“女人?”红衣小子盘腿坐在地上,将洛长歌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望向她,“女人是什么东西?”
“别跟本小姐装无辜!”
我几时说过假话,这人类敢不信我?!
红衣小子颇为恼怒,猛地从地上站起:“骗你干嘛,我真不知道!”
红衣小子满面怒容,洛长歌愣了片刻,半晌才悠悠开口:“你……居然没我高……”
“……”红衣小子双手抱头,蹂躏着他那一头似火红发,“混蛋!你是在说我矮么?我活这么大还没有人说过我矮,你胡说些什么!”
洛长歌说得很是真诚:“你真的比我矮。”
“胡说!”
洛长歌伸出手,如长姐般慈爱的摸着红衣小子的头发:“别担心,你还小,以后会长高的。”
狂躁的红衣小子顿时安静了下来,满脸期待:“真的么?”
“那是当然。”洛长歌心里甜滋滋的,这傻小子还真是好骗,“对了,你叫什么?”
红衣小子一脸无辜:“我没叫啊!”
这小子有脑子么?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红衣小子沉思许久,“名字又是什么东西?”
“你是哪个深山跑出来的野人?居然连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是百灵谷。”
“我不是这个意思。”洛长歌哭笑不得,“你连名字都没有,那我怎么称呼你?看你把自己打扮得跟朵花一样,不如我暂时叫你阿花?”
“阿花?”红衣小子依旧懵懵懂懂,“什么东西。”
“你的名字。”洛长歌有种成了母亲的错觉,而面前傻乎乎的小子就是她正牙牙学语的宝贝儿子,“以后我一叫‘阿花’,你就得答应,知道么?”
“哦。”
“阿花——”
“……”
“阿花——”
“……”
“快答应啊!”
“哦。”
“阿花——”
“……”
“……”
言语中含着少有的无奈:“邑妫,你该清楚,我的性子不可能容忍你这般胡闹。”
“我没胡闹。”紫衣少年跨坐在商汤的腿上,白嫩的双臂缠上他的脖颈,“你现在是我的压寨夫人,我娶你,天经地义。若你实在舍不下那女子,我便收了她做偏房,让你们姐妹俩一同侍奉我。”
商汤宽大的手掌攀上他不盈一握的腰肢,缓缓往上,顺着流畅的线条抚过他的背,他的脖颈,他的侧脸,在右耳处流连辗转。先前主动投怀送抱的邑妫却是坐不住了,挣扎着就要从他怀中出来。
商汤岂能如此轻易放过他?
商汤贴着邑妫的右脸,颇为暧昧的在他耳畔吹了一口暖气,邑妫的尖耳此刻已软了下来,染上了可疑的红晕。瞧着自己的“杰作”,商汤满意的笑出了声:“若再敢恶心我,我就把你耳朵拧下来。”
邑妫不情不愿的从他腿上下来,娇嗔着:“真坏,就知道拿命脉来威胁我。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我才不依你,我立马下令将那女人处死你信不信?”
“邑妫,不是什么话都能做玩笑的,若不是念着你我乃多年老友,你信不信你得在床上躺个百八十年了?”
邑妫一脸娇羞:“你舍得么?”
“你且看我舍不舍得。”
邑妫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树叶床上,直把床坐得凹陷下去,脸上的妩媚轻挑已然不见:“无论做什么,你都是这副模样,真没意思。”
“知道就好。”商汤端起桌上的花露慢慢品着,唇齿留香,“认识了千百年,还是不见你有所长进,记得下次别做这么无聊的事。”
“无聊?”邑妫气得不行,这人还真是不解风情,“知不知道有多少男子跟在我屁股后面只为远远的看我一眼?也就是你,我为搏你真心一笑不惜出卖色相,竟还敢说我无聊。”
“不需要。”
“瞧瞧,还是这么薄凉。”邑妫咂咂嘴,“怎么,找到她了么?”
“在你眼中,我是随便一个女人都能带回百灵谷的?”商汤的视线望向远处,好似透过了岁月长流去到了另一个时空,“现在的他还是过去那个性子,不过被磨尽了棱角,显得可爱许多,但我却是越发想念过去那个我掌控不住的他。”
邑妫笑了:“鬼苏,你犯贱。”
商汤扔出一个凌厉的眼刀,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邑妫乖乖闭嘴,然看着他的桃花眼里却尽是挑衅。瞧着这惹人气恼的模样,商汤便忍不住揭他伤疤:“你的事如何了,他可想起你了?”
果然,嚣张的邑妫顿时如霜打过的茄子,蔫了下去:“还不就你看到的那样。在人伤口上撒盐,你也真做得出来。”
“果然这张脸上是这副表情的时候最好看。”商汤不但没有出言安慰,反而落井下石,“我看这样也好,毕竟没了你,他的日子要好过许多。”
邑妫抓起床上的绿豆枕头便朝他头上砸去:“你什么时候也跟老大娘一样话多,还不快滚!”
“这花露挺甜。”商汤妥妥接住,又抿了一口花露,将绿豆枕头垫在脑后,悠哉悠哉的靠在豌豆花椅上,“我这后世意志很强,即便是在百灵谷中完全占用他的身体也让我颇费了一番力气,我自然要多用些时辰。”
“你们俩性子完全不同,那女人定会识破。”
“那就等她来了再说。”
脚步声由远及近,依稀可闻少年少女的谈笑声。邑妫笑得很是开怀:“你怕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既然来日方长,又何须在乎这一时半刻?”商汤阖上双眼,“我走了。”
邑妫翻了个白眼,快滚快滚,没有人会挽留你!
这时商汤却猛然睁开了眼睛:“邑妫,我警告你,不要趁我不在就对我的后世动手动脚,否则等我回来砍下你的咸猪手让你自个儿吞下去!”
原来还可以这么做!
邑妫眼前一亮,颇为乖巧的点着头:“鬼苏,你放心的走吧,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最好是这样。”
商汤再度闭上双眼,再度睁开眼时,脸上的冰冷全然褪却,他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他不得不小心警惕起来。眼前全是些巨型花叶,单单是一片叶子便可容几人并排睡下,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落入了仙人的花园里。
震惊之余,商汤自是发现了那双掌撑脸饶有兴致的瞧着他的紫瞳男子,他拧了拧眉:“你是何人?这是何处?”
“那家伙果然走了!”
邑妫迫不及待的朝商汤扑了过来,商汤起身躲过,却是被邑妫抱住了腰身,邑妫的力气奇大,商汤挣脱不得,只能暂时由他抱着。邑妫却是得寸进尺,双手不规矩的四下游离,甚至伸进了商汤的衣襟之中。
邑妫赞叹一句:“好滑。”
“你做什么!”商汤不悦的吼他一声,将手覆于邑妫的手背之上,欲将他放在他胸膛之上的五指掰开。这时,花瓣门张开,两人衣衫不整,搂搂抱抱的暧昧模样落入了门外两人的眼中。
洛长歌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玩儿得正兴起的邑妫不知道,当瞧见这一幕时,洛长歌身后的某人比她更先沉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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