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云惜俯视城楼下个个看着她垂涎三尺的男人,无才无貌,还一个个猥琐至极,果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为压抑住将底下人打上几十大板的冲动,钟离云惜笼在衣袖中的双手握紧成拳,面上却始终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
云卿皇姐,这些屈辱都是为你受得,你可得好好记着。
面纱下她红唇微微勾起,温柔细腻的嗓音从喉咙发出,听得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驸马是要与本宫携手一生之人,本宫自然得自己挑选才放心,所以任性招来了各位。但为人子女不得不孝,本宫年纪浅,自然眼拙,父皇赐我才俊二十助我选婿,还请诸位拿出自己的真本领向他们挑战。
败了也无妨,可先到楼下讨杯喜酒先喝着,胜者,请随车队前往皇宫赴宴。”
这一番话倒是说得亲民,也不知是挑逗还是风眯了眼睛,钟离云惜眨了眨眼睛,妩媚十足,看得楼下的男人们口干舌燥。
退回珠帘之中,钟离云惜那婀娜的身姿叫人看不清楚,却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只见她玉手一挥,宫女便会意的拿起骨头状鼓槌在城楼上的大鼓上大力一敲。
鼓声蔓延开来,正式开始。
城楼下设了二十个台子,高约三尺,铺着红毯。每个台子都有一人守擂,十个文,十个武,文在左,武在右。文者,分别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舞等,而武则为对打、套路、兵器、布阵、计谋等。
“殿下,阿枫也要参与么?”
“你在西凉皇宫也待了有些日子,却还没有看过别处的皇宫吧?”洛长歌说得轻松,“去瞧瞧也好,比比是西凉的皇宫奇还是南湘的妙。”
“可是……”阿枫低下了头,“……阿枫什么都不会。”
“总得要试一试的。”说完还觉不够,洛长歌又添了一句,“这是命令。”
阿枫只得点头:“是。”
洛云裳、商汤、洛离、暮兰城皆往武区而去,阿枫一人去向左侧文区,洛长歌一个人待在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青丝书画诗词歌赋略知一二,却是不精,唱歌跳舞,定会暴露她女子身份,如此看来,文不可取。
洛长歌犹豫之际,商汤已上了台,台下之人大都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瞧见他这美男子被大汉揍得鼻青脸肿的样子。然而商汤却是让他们失望了。他一味的闪躲,但每一步都是精心思虑过的,大汉一味的追逐,直追得头晕目眩,自个儿左脚绊了右脚跌下台去。
商汤拿着赴宴的玉牌子含笑瞧了洛长歌一眼,不就是个破牌子,有什么好神气的?坐在外围看戏的洛长歌从地上站起,拍了拍屁股,不紧不慢的走向那个比武的台子,脚尖轻点,纵身跃了上去。
不比不知道,一比还着实吓了一跳,她只知那守擂的大汉很壮,却不知竟是壮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比她高出两头不说,腰身粗壮得怕是三个她都抵不上,整个一堵肉墙,怎一个“身壮如牛”形容得了?
如此悬殊,结果不是摆明的么?哄笑声蔓延开来,这小子还真是没自知之明。
“小子,你这德行怕是连公主都抱不起吧,你当打擂是过家家啊?识相的快下来吧你,别丢人现眼了!”
“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去青楼做相公要朝东走,你走错路了!”
“这是哪家的豆芽菜啊,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啊!”
“哈哈哈……”
不堪入耳的话语比比皆是。洛长歌眉毛一挑,这些个混蛋居然敢瞧不起我!但转念一想,瞧不起我又怎样?我又不会少一斤肉少一袋钱,总的来说还是不吃亏。他们若想笑,就随他们笑个痛快吧。
洛长歌乐呵呵的瞧着身前的大汉,啧啧,长成这样,得吃多少大米饭啊?
大汉看着面前像是能被风刮跑的单薄身影,忍不住想要好心提醒:“小哥,这是擂台,来不得玩笑的,快走吧,我这一脚下去,半条命可就没了。”
被轻视洛长歌并无半分不快,只见她潇洒的一甩前额细碎的斜刘海,:“守擂大哥,怎么样,小弟过了吧?”
此话一出,台下的先是齐齐愣住,待回过神来笑声已几乎将城楼都掀了起来。
“还没开大就嚷着过关了,这摆明了是在求饶啊,若我生了你这么个二字,怕是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啰!”
“小白脸就是小白脸,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还做什么男人!不如去宫里当太监算了!”
“小白脸,用你朝女人献媚的本事勾引勾引守擂的大哥,说不定他会通融通融,让你过了呢。”
“哈哈哈哈……”
“很好笑么?”声音清冷如月。
不过简简单单的四字,却好似颇有威慑力一般,本都还不留情面的嘲笑着,不知怎的止住了自己的声音,乱哄哄的擂台陷入了少有的安静。只见洛长歌手执玉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脸上竟奇迹般的没有一丝怒气。
“公主不是说拿出自己的绝学便可么?我这人手不能举肩不能扛的,最拿的出手的莫过于这张脸了。这便是我的资本,守擂大哥你且说能不能过便是?”
“这他妈也算绝学?那我家看院子的狗岂不是也能混个驸马当当了!”
洛长歌顺着声音看去,瞧见了一个穿金戴银的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他如今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将下嘴唇翘上天去。洛长歌朝他的方向走上几步,凌厉的眼神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甚是着他,直看得他后背满是冷汗。
“不算么?”对于自己的容貌,洛长歌向来颇有自信,“难不成在场能找出一个比我还俊秀的人?还是说,这位秃顶大叔你自认可以比得过我?”
此话一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丑得令人作呕就算好的了,哪里能挑得出比过她的人?
虽想反驳,却是找不着借口,这小白脸虽然长相阴柔了点,但容貌确实无人可比,说不定连“南湘第一美人”之称的云惜公主也会逊色几分。
这番话却是无可挑剔。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故意别来眼不去瞧看洛长歌的脸,这自欺欺人的举动惹得洛长歌捧腹笑个不停。
守擂大汉是个憨厚老实之人,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憨憨的捞捞后脑勺,下意识的朝钟离云惜看去。好巧不巧,公主正好也看了过来,如知晓万事般朝他微微点头。
大汉一下就明白过来,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递到洛长歌手里,憨憨的笑着,全身上下的肉都抖个不停:“通过!”
那玉牌子半个手掌大小,丰润通透,不含一丝杂质。洛长歌接过牌子后把玩几下,没急着离开,而后拿着它得瑟的在台上走了一圈,方才跟着带“候选驸马”去皇宫的人上了马车。
这个中原有大概也就只有洛长歌一人清楚。她真的是靠容貌取胜?不,公主选亲何其严苛,可不是看脸的时候。明显是有人对她故意防水。当然,这精心为她安排了许久的好戏,若是没有她到场,还怎么唱得下去?
洛长歌入场之时,商汤、暮兰城、洛离三人皆已落座,寻觅良久也瞧不见洛云裳与阿枫的影子。
云裳这丫头干什么都不上心,也不是不会,就是都学得马马虎虎,装装样子还行,一遇上劲敌便没了胜算。阿枫固然聪颖,却只是个宫女,自然没有学文学武的机遇。两人落选,也在情理之中。
洛长歌大步上前,瞧见商汤旁边有个空位便自然坐下,带她将在场之人好好打量一番,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洛离一直瞪着她。她微微启唇,正打算问洛离发生了何事,后者却是在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之前便气恼的别开了头。
洛长歌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四人悠闲的品着美酒,尝着美味珍馐,好在周身有些可说话的人,也算不得寂寞。半晌过后,入座之人仅有大半,洛长歌已酒足饭饱,颇为惬意的拍着圆滚滚的肚皮。
“你可知那人是谁?”商汤指着一毫不屁起眼的矮小肥胖的中年男子。
长相气质都再如同不过,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金贵的大人物。难不成,云惜公主还愿意下嫁给他?
洛长歌没什么兴致:“不过是个寻常的家奴。”
“我以为你来是此有所目的,而不是单纯的品酒赏美人。”
洛长歌眯起了双眼,传递出危险的讯息:“所谓的八皇子心腹——江林峰?”
然商汤却是端起酒杯轻酌一口,并未急着答话,唇齿留香,果然好酒。好好回味一番,方才伸手指向那中年男人身旁的人,洛长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瞬间了然。
只见那人衣着华贵,身形消瘦挺拔,在这集龙会凤的地方容貌也能算作上上乘。但最惹人注意的却不是那精致的五官,而是挂在薄唇上的笑意。
传闻西凉八皇子是个极其乐观旷达之人,无时无刻不将笑容挂在脸上,他一笑,堪使百花都失了颜色。不过嘴角一牵,却能如阳光一般驱除严寒,纵然你心底寒冰千丈,它也能一寸一寸的将它融化。
此人,是南宫忆乐无疑。
南宫忆乐的身旁会出现哪个男人?
洛长歌忽然轻笑出声,总算是来了,可让我好等呢。江林峰,给我等着吧,我会让你和那幕后黑手尝尝什么叫做身败名裂,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洛长歌勾起嗜血的笑容,好巧不巧,南宫忆乐忽然朝她这边望来,俊秀无边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魇如花。洛长歌一愣神,阴狠的表情都僵硬在了脸上。待她回过神来,南宫忆乐的目光已别处吸引,与面前之人洽谈正欢。
刚才那惊鸿一瞥,也不知是不是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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