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生辰快乐

七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寒风刺骨，却也觉得温暖。

洛长歌有些疑惑：“又是蜡烛又是扮鬼的，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神秘兮兮的？”

商汤不客气的敲了下她的脑袋：“怎么会有你这么马虎的姑娘？”

商汤默叹了口气，马虎中透露着心细，傻气中却又透露着精明，这么一个矛盾的女子，却偏偏就是那么吸引人心，让你为之倾倒。

阿枫莞尔：“傻殿下。”

洛长歌一愣，却见阿枫起身，她在不远处的木墩那里停下，伸手在木墩后拿出一个碗方才回来。洛长歌凑近一看，是一碗面，上面还平躺着两颗荷包蛋。

洛长歌激动得一拍额头：“对了，今天是我的生辰！”

“可算是想起来了！”洛云裳哈哈大笑，“亏你还是只狐狸呢，真是笨得可怜。”

洛长歌也笑了，她吸了吸鼻子：“没想到我自己都忘了，你们还能记得住。”洛长歌不是一个人，真好。

暮兰城摸摸她的头，调笑到：“糊涂的小师妹啊，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日子都给忘记了。早知如此，我们就不给你准备礼物了。”

洛长歌是洛凌天最为看中的。他说她天资聪颖，若潜心修行必有大成，还曾有意让她继承他的衣铂。只可惜，她无心于武学。

洛长歌表现出来的只有粗心和懒惰，暮兰城也曾怀疑师傅是不是看走眼了，也是后来才发现，每到危急时刻发挥出关键的作用都是那个小迷糊。他这才知道，她是不肯长大。

暮兰城作为兄长，自然希望她快些长大。

他默默的念着，终有一日师兄会离开，小师妹，要快些成长，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云裳。

洛长歌被引起了兴致：“礼物？什么礼物？”

暮兰城只是笑笑，不语。

这时，阿枫将手中端着的长寿面交到了洛长歌手上：“殿下晚饭没有好好吃，快趁热把面吃了，垫垫肚子。”洛长歌只觉暖意传遍全身。

阿枫把筷子递给她：“阿枫祝殿下能够安康长健，百岁无忧。可以觅得良人，共赴白头。”

洛云裳等这一刻许久了，边揉着酸痛的脖子边说：“祝姑奶奶我的笨狐狸以后的每一日都开开心心，吃好睡好，烦恼的跑光光。祝姑奶奶和你这笨狐狸的友情长长久久，永不泯灭！”

听她这话，胡文杰不乐意了。

她的笨狐狸？我的娘子自然是属于我的，干她洛云裳什么事？

胡文杰故计重施，猛力推开了碍眼的洛云裳，自己则霸占她刚才的位置。他一咧嘴，露出了两排整齐的大白牙：“祝娘子越长越漂亮，越活越年轻。最好能早日与为夫修成正果，生一堆大胖娃娃！”

说到后来，胡文杰朝洛长歌抛了个媚眼，满脸娇羞，后者只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洛云裳白他一眼：“不要脸。”

“哼！”胡文杰就像只骄傲的公鸡，昂首挺胸，趾高气昂。

洛长歌恶寒，这小子真会恶心人啊！

洛离说得最为简单：“希望我们这群人，能一直走到最后。”

“就这样么？”暮兰城再度搭线，“小师弟可真没诚意。”

洛云裳随声附和着：“就是就是。”

洛离偏头，见洛长歌一脸期待，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长歌，你真的很笨，你以为偷偷的哭便没人看到？对不起，不管你是真哭还是假笑，我都知道。

我不喜欢你哭，听你哭简直比刀割在我耳朵上还要难受。我知道你怕孤单，所以希望有人可以陪你走到地老天荒。你饿了，和他吃粗茶淡饭也是香的，你累了，便可以靠在他肩膀上歇一歇，哭一哭。”

不知怎的，听了这话，洛长歌忽然很想哭。她双手在眼前不停挥动着，好似如此便能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蒸发一般。她埋怨着：“这天可真热。真是的，忽然这么煽情干嘛。”

冬日还说热的，怕就只有洛长歌一人了。洛离没有拆穿他，将未说完的话在心里补上，其实我最希望的，是你能够爱我。

众人道完了祝福，暮兰城起身去拿他所谓的礼物，财迷洛长歌期待的不行，这下可得赚大发了！

商汤低头烤着火，始终不发一言。洛云裳朝他挥挥手：“商汤大哥，你在做什么呢？长歌的生辰可是一年一次，你不说两句怎么可以！”

向来沉着的商汤如今却如同个青涩的大男孩局促不安，只见他挠了挠头：“我不知道说什么。”

“随便说！”洛云裳大力一拍胸脯，“说得不好也没关系，我保证狐狸不会生气！”

“那我便随便说说了。”商汤仍坐在原地，目光全数凝聚到了洛长歌的脸上：“乐央，愿你爱之人皆倾心于你，你厌之人皆远离你。你笑，有人陪你笑。你老，有人陪你老。愿你碰上一人，当你脆弱却故作坚强时，可以给你一个肩膀，知道你怕独自走夜路，能一直站在你的前方，无论你有多么不美好，都可以将你视作生命。

……

愿你，此生无悲无伤，无病无痛。”

如果可以，愿那个人是我。

商汤默默在心中将这句话补上。

几人的话简单朴实，却最为暖心，听得洛长歌美丽的双眸里蓄满了眼泪，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热气氤氲的面汤里。

暮兰城总算回来，手里端着个东西，还故意卖弄玄虚的盖了块黑布。他双手一伸，将那东西递到洛长歌跟前：“小师妹，生辰快乐。”

洛长歌一把抹掉泪水，眼里泛着精光，瞧这模样，应当是什么金贵首饰。她搓了搓手，方才伸手接过，摸到瓷器的光滑后突然愣住。

不对，这手感是……

洛长歌猛地揭开黑布，入眼的，又是一碗长寿面。虽然和第一碗的做法有些区别，但终究还是面。她激动得快要涌出的泪水生生流了回去。

她看着暮兰城，嘴角抽了抽：“这……是礼物？”

暮兰城认真的点点头，全然不像是在说假话：“是啊。”

“我也有给娘子准备礼物哦！”胡文杰笑得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洛云裳也不甘落后，“我也有，我也有。”

两人你推我攘，许久才去到阿枫端面的树墩下，端出来的，依然是面！胡文杰那晚更是看得洛长歌心火旺盛，那是碗黑乎乎的粘稠状液体，哪里还看得出他的本来面目？最可气的是那碗，竟然比胡文杰的脸都还要大上一圈！

洛长歌偷偷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痛得不行。不是梦，今日确实是我的生辰，但这些个礼物怎都如此随意？

“小师妹，这是我们刚才支锅煮的，还热乎着。”暮兰城含笑说，“这可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你得全部吃光，连汁都不能剩。”

“这么多面，我怎么可能吃得下？”洛长歌只觉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你们莫不是认为我的胃同天地连在了一起？”

胡文杰那小子，定是上辈子与我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然今生为何要如此祸害我？吃下他手里的东西，我当真还能活着走出这片小树林？但若是不吃，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我该如何是好啊？

洛长歌看着眼前的四碗长寿面，苦着一张脸。暮兰城见了，沉稳如他，却还是忍不住捧腹大笑：“小师妹，师兄逗你的，你不用吃完，每碗吃一点就好。”他这才发现，原来偶尔逗逗别人，也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洛长歌整个人顿时都明媚起来，讨好到：“就知道大师兄最好了！”

“师兄可不爱听这些奉承话。”暮兰城又道，“这些不是送给你的礼物，你的礼物，在那里。”

暮兰城的手往洛长歌身后一指，她下意识回头，也不知阿枫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手里正抱着一大堆玩意儿。她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放在洛长歌怀里，洛长歌低头一看，各不相同，还有奇葩的种种让她好好的惊讶了一番。

“原来我还是需要玩这东西的年龄？”

洛长歌拿起一个拨浪鼓，还不等她发问，便有人自动解释。胡文杰笑得暧昧：“这是我送给娘子的哦，娘子喜欢么？”

“喜欢。”洛长歌干笑两声，“只是，你送我这干嘛……”

胡文杰一脸娇羞：“这不是快要和娘子成亲了么，成亲过后娘子就会给我生一大堆宝宝，这是给宝宝买的玩具啊！”

洛长歌在心中咆哮着，谁说要跟你成婚生孩子了？！还有，你当我是猪么，还生一堆！！

洛长歌很不爽胡文杰以她夫君的身份自居，但胡文杰那脸皮如城墙般厚，哪里会听？她也懒得纠正，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是么，你还想得挺长远。”

“那是。”

胡文杰恨不得把“骄傲”二字刻在脸上，但还未等他显得尽兴，便有一只手抡圆了拍在他的俊脸上。

胡文杰气得直跳脚，但始作俑者却不理睬他，眼巴巴看着洛长歌，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兴奋：“长歌长歌，看看我送给你的，是不是很喜欢！”

她的目光落在洛长歌怀里的一块红布上，只需一眼，便能看出那是块上好的绸子。红色，是洛长歌最熟悉的颜色。那块布料上没有非常精致的刺绣，有的，只是用黑线绣成的“长歌”二字。那两个字绣得歪歪扭扭，想来是洛云裳自己亲手绣的。

但此刻洛长歌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感动。她老脸一红，这是……肚兜啊！

洛长歌连忙把洛云裳送的肚兜塞到怀里，笑得尴尬：“喜欢喜欢，绣得真好看。”

心里却已将洛云裳骂得她亲爹都不认识，这丫头是没长脑子么？大庭广众下送肚兜给我，这里可还有四个大男人呢！

洛云裳笑得满足：“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惊喜”太多，洛长歌没敢再看下去，正打算将礼物都收起来。却忽然瞥到了一个泛着荧光的物件。

洛长歌拿起那玉笛发问：“诶，这是谁送的？”

沉默已久的商汤终于开口：“是我送的。听兰城说你喜好音律，便做了它送给你。想来，你是会喜欢的。”

洛长歌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儿：“当然很喜欢。”

自小洛长歌都很喜欢音律，她有着一副婉转动听的好嗓子，特别是喜欢哼曲子。师傅知她如此，尽心尽力的教她，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她总算把大多数的乐器都学精了。

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笛子和古筝。

古筝她倒有不少，可这笛子确实没有一支能够满意的。她连忙将那玉笛放在唇下一试，传出的声音干净婉转，十分动听。果然是商汤做出的物件，跟他的人一样的温柔。

洛长歌十分满意，笑弯了眼。

另一边，洛离将袖中的竹笛再往里面挪了挪，他虽笑着，却是看得出来的苦涩。

她喜好清澈的笛音，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他手笨，这只竹笛做了很久，本就打算在长歌生辰这日送给她。只可惜，却是迟了一步。

商汤的玉笛做得完美精致，滑润的玉质手感也极好。而他的，做工粗糙，丝毫不与美丽沾边。既然她那么喜欢商汤做的，他又何必拿出自己的来献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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