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你要留在鬼地方?!不行,绝对不行!”洛长歌激动的从凳子上站起。
昨夜商汤从洛离房间离开后便径直来到洛长歌的房间,将洛离愿意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她。这无疑给洛长歌吃了颗定心丸,还害得她高兴了好久。可还没等她开心个够,洛离便来告诉她——他不走了,哪怕是死,他也要留在这个梦境里!
这叫她如何能淡定处事?!
“洛离,你可是想好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决定!”
洛离这个小师弟最为敬重他,可如今看他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暮兰城就觉得心被撕裂般疼痛。他劝解着:“临走时,师傅告诫我要将你们几人照顾好,我也答应的爽快。若你出了些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和师傅交代,莫要师兄难做啊。”
“梦是假的,如此浅显的道理连我都明白。聪明如你,定不会不知。”许是怜他是与她一般的为爱痴狂的傻子,洛云裳竟说到自己都哀伤起来,“若是现在无法相忘,便用一辈子去学会忘记,生命可贵,不可白费。”
洛离淡淡的从三人身上扫过,复说到:“我此番前来,不是来征求你们的同意,不过是来通知你们一声而已。如何劝我都不过是徒劳,还是不要再在我身上白白浪费时间了,离开吧。”
洛长歌还是如现实中一般性子。
有时,她会让人气得牙痒痒却又不忍责怪,而有时又会做出些暖心的事情彻底将你融化在她的关怀里。与她一起可谓酸甜苦辣全部尝遍,虽偶尔很累,但毕竟这就是生活。而且为她如此,你便会觉得甘之若饴。
其实,她也很贴心。
她会在你不经意间给你制造一个惊喜,虽有时也会弄巧成拙,让你哭笑不得。她不过是看上去较为糊涂,实际上却比谁都要清醒。这不是傻,是可爱。如此妙人,怎叫人割舍得下?
这梦说真也真,说假也假。
真的是,她看得见触得着。
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与现实中的毫无差别,甚至可以说,梦里的她更加讨人喜爱。他是洛离心中的洛长歌,菱角已被磨平,伤了痛了不会倔强的强忍泪意,她会哭,会寻找肩膀依靠。偶尔把他惹急了,她也会讨好他,扯着他的衣袖撒撒娇。
而她的爱,也来得那么真切,将洛离完完全全包裹其中,即便是深海,他怕是也甘愿沉溺其中。
可假的,也是她的爱。
因为真正的洛长歌,爱的是一个叫做商汤的绝代风华的男子,他洛离,不过只能在这梦境中以此聊以慰藉。手中还掌握着一线生机,可得到它的代价太过沉重,既然如此,还不如死了的好。至少有美好相伴,还能笑着走向黄泉路。
洛离承认,他确确实实是堕落了。
洛离走了,背影决绝。
洛长歌脚下一软,重重的跌坐在地上。这一次她没有哭,因为她的泪水在这几日已经流干,对于洛离,她头一次感觉到那么无力。
阿枫和洛云裳同时抬脚,欲要上前将她扶起,却分别被胡文杰和暮兰城拦住。她们这才发现,商汤动作比她们快上许多,此刻已站在了洛长歌的身后。
商汤在她身旁蹲下,手在她的背上轻拍着,像是想用掌心的温暖传递给她安慰。洛长歌耷拉着脑袋,商汤所在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是可以料想到的悲伤。
他不禁叹了口气:“乐央,你且给他些时间吧。毕竟,情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
“咳咳…咳咳咳……”
洛长歌捂嘴轻咳起来,后来竟咳得撕心裂肺,听得人心惊胆战。商汤伸手向她额头探去,那滚烫几乎将他的手掌灼伤。
本以为给她和洛离一个独处的机会,便能消除隔阂。然而她再次出现在他视线里却是成了落汤鸡,那模样怎一个狼狈形容得清楚?
阿枫给她煮了姜汤,暮兰城给她寻了床厚棉被,洛云裳则是去找了件干净的厚衣裳,就连刚与她有过矛盾的胡文杰都前来嘘寒问暖……然而洛长歌她自己却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就穿着她那身湿衣服蜷缩在墙角,目光呆滞没有聚焦,冻得瑟瑟发抖,脚下是衣服中渗出的一大滩水渍。谁去劝她都不听,商汤无法,只得将她敲晕了交给阿枫去照顾。若不这么做,怕是她现在脑袋都已烧糊涂。
瞧着她这自暴自弃的模样,着实惹人心痛。这便也是商汤趁着夜色去找洛离的原因。他回屋的时候,洛长歌睡得正香,但他却还是将她吵醒。因为他知道,此时这消息对她来说是有多重要。果然,她欢喜的不得了,甚至连脸上的病态都在一瞬间全部消散。
他这番作为,为的就是得她欢畅淋漓的展笑颜,没错,他是做到了。然而,有一种比绝望更让人绝望的东西便是失望落空。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稚童跌了一跤,不过擦破皮,出点儿血,几日便会痊愈。但若是将他放在百丈好处,他一旦跌下,迎接他的,便是粉身碎骨。
而他,恰恰也做到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好心办坏事。
如今,洛长歌的病越发严重起来。全身发热发烫,两眼无神,身子发虚,走起来来摇摇晃晃,不甚稳妥。她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可她就是固执,固执得以病痛折磨自己。
若在这么下去,不说死,也是会烧成傻子的!
商汤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手绕膝而过,一手搂着洛长歌纤细的腰肢,不由分说的将她打横抱起。洛长歌挣扎着,欲要骂她不知礼数,却见商汤正皱眉看她,脸上头一次生出了不容抵抗的表情。
她不由的噤言。
商汤朝旁边淡淡一瞥:“阿枫,去拿药。”
是命令。
能出入皇宫之人,大都惊才绝艳,文韬武略不在话下,治家治国更有有着独到的见解。皇宫人才济济,是当之无愧的“地灵人杰”的地方,在那里待了这许多年,练就了阿枫这一身识人的本领。
商汤先前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分明是君王才有的霸气。即便是与先皇对话,她都能够处变不惊,从容应对。刚才,听闻他这话时居然心跳一滞,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人是多面的,今天,她头一次见到了商汤那温润外表下藏着的另一个他。
药熬好了,洛长歌却不喝。这些药材都珍贵无比,即便是在梦中,阿枫也是舍不得浪费。药凉了,便将它放在炉子上去热一热,奢望洛长歌能突然想通,将它喝下去。
此时阿枫已反应过来,小跑着朝着厨房而去,剩下洛云裳、胡文杰和暮兰城三人大眼瞪小眼。他们也不是不明白之人,早已察觉洛长歌和商汤间的气氛有些古怪,便识趣的跟了出去。
“放开我。”洛长歌虚弱得连声音都有气无力。
商汤没有理睬,径直走到床边将她的身子轻放在床上。洛长歌挣扎着起身,商汤按住她的肩头,阻止了她的动作。他替她脱下鞋子,盖好被子,动作轻柔:“乖乖躺着。”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此时洛长歌心中正窝着一团火,听他好言劝说,反而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就像是个叛逆的孩子,以反叛爹娘,证明独立为乐:“我动了,你要怎么着?”
商汤忽然俯身,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洛长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生怕他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然而商汤却不过是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便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弄好。
是她小人之心了。
“乐央,若你非要这般,那就怪不得我了。”商汤抱歉一笑,直起身,闭眼摊开右掌,瞬间,掌心中凭空出现了四条宽带子。
他竟是会得这“无中生有”的本事!不是说这四海八荒唯陌渊一人堪此术法么?那我眼前这一幕,又得如此解释?
莫不是……
洛长歌将惊讶都写在了脸上,商汤见了甚是好笑。宠溺的将她的青丝理顺:“傻姑娘,这是梦境。若不与洛离的意愿相违背,我们便可在这里做到所谓的‘心想事成’。”
原来如此。
洛长歌恍然大悟,却发觉此刻竟是动弹不得。原来不知在何时,她的四肢被人用布条绑在了床头,限制了她的动作。洛长歌恶狠狠的看着商汤,满脸尽是不敢相信。
然而后者却是笑容灿烂,丝毫看不出做了亏心事的愧疚。洛长歌为给他压力,不由得搬出了公主的架子:“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如此对本宫!”
“先皇托孤,臣下也是没得办法。”
商汤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洛长歌看了气急,言语间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戾气:“商汤,莫要觉得你是我表兄本宫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告诉你,莫要将本宫逼急了,否则本宫不敢保证你的脖子是否还能承受起你那颗美丽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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