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我拿我的命与你换

要是小团子吃坏肚子了该怎么办？

洛长歌委婉拒绝：“道长你不必如此，我们还得靠你把洛离救回，你自然得宝贝着自己的身体。”

陌九赞同的点点头，将袖子放下将手收回。

洛长歌等人出了地牢的时候，刚过丑时，但怕稍后换班的侍卫来发现这遍地狼藉会惹出麻烦，洛长歌便将盛有十里香的瓶子放在了地上，便带着其余几人去往洛离所在的杂物间。

避开巡逻的侍卫，几人终于来到房前，洛长歌轻轻推开房门恐惊扰他人，与商汤等人踏了进去。房间里漆黑一片，其他六人看不大明白，可用了“夜昼”开了眼的洛长歌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窄小的破木床上哪里还有洛离的影子？分明是空空如也！

洛长歌心感不妙，大声提醒着不明所以的几人：“快离开这里。”

几人迅速迈着步子离开，却是已经晚了，房门口站着一白发飘飘的黑衣男子，将六人堵在了屋子里。灯笼投下的昏暗灯光投在他身上，柔和却觉刺眼。

重华缓缓开口，声音冰冷且沁满哀伤：“小歌，我不知，你竟是这般想要离开我。”

站在最前面的洛长歌敞开双臂，示意她身后的几人往后退。这气氛紧张得洛长歌都快忘了呼吸，洛云裳却是发出由衷的赞美：“长歌，你认识她么？这个姐姐长得可真好看啊！”

洛长歌倒吸了口凉气，这丫头的眼睛到底是拿来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个喉结都看不到么！

这边胡文杰也没有闲下。细心如阿枫，她已知晓来人的身份，正警惕着那人。然而胡文杰见她的目光死死的黏在那人身上，还以为美色当前，阿枫也被蛊惑了心智。

他一下跳到阿枫的身边，用脏兮兮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不准看！不过是个小白脸，能有什么好看的！”

双双语出惊人，重华的嘴角明显向上一勾，却看得洛长歌胆寒心颤。

洛长歌呵斥一声：“你们这两个呆子！给我闭上嘴巴好生待着！”

重华提步朝洛长歌走来，洛长歌下意识得便想往后退却。然一想到洛离还在他手中，她始终要面对，便挺直了腰杆，目光坚定的望着他。

重华已入了魔，乐央此举已然让他失望，若他因此而伤害她可如何是好？

暮兰城放不下心，欲上前将洛长歌护在身后，却被商汤拽住手臂阻止了动作。商汤微贴着他：“要相信乐央。”

暮兰城瞬间了然，在重华面前，洛长歌绝对比他更好说话。

洛云裳扯了扯商汤的袖子：“商大哥，你们都认识她么？她叫什么啊？”

商汤担忧的目光牢牢的锁在前方那个单薄的背影上，一直不曾收回。他微微启唇，轻声开口：“重华。”

“重华！”

胡文杰一听这名字便满脸怒容，却无法把记忆中那个俊秀中带有几分阳刚之气的男子和眼前这阴柔得近乎女子的绝代妖姬联系起来。

“呸，真不要脸！为得到如今这番美貌，也不知道剥了哪个美人的脸皮！”一想到自己和阿枫这些时日受的苦楚和那个被残忍的剥了脸皮的美人儿，胡文杰心头的火就不停的往上窜，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暮兰城见胡文杰欲要说些什么，单看表情便知不会是什么好话，便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胡文杰面目扭曲：“泥腐捉吾多醉甘嘛！表浪着吾，浪笨骚爷骂屎塌（你捂着我的嘴干嘛！不要拦着我，让本少爷骂死他！）！”

这不受控制的家伙，也只有阿枫才震得住了！

暮兰城求救的看向阿枫，阿枫无奈的拉住胡文杰的袖子，沉着脸：“胡公子，这话一说你确实是痛快了，可阿枫却要为此赔上一条命。就算阿枫求你，乖乖待着，不要再说话好不好？”

胡文杰挣掉了暮兰城的手，朝着阿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阿枫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不说话就是了。”

胡文杰这边已完美解决，众人便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洛长歌身上。重华的步子很小，且走得极慢，像是想要以他强大的气场来震慑对手。这时，他已经走到了洛长歌身前，在仅仅隔了一脚的地方处停下。

重华稍稍低头，用左手食指在洛长歌耳畔勾起一缕秀发放在鼻尖轻闻。而后，便勾出很深的笑意：“十里香、夜昼……原来你这些时日的病不过是装出来的。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在为离开我做着准备？”

“……”洛长歌莫名的迟疑了片刻，“是。”

“哈哈哈……”重华竟仰头笑了起来，“小歌，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还是说，见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很是开怀？！”

两人四目相对，洛长歌清楚的看到重华的眸色又冷上几分。她抬手摸了摸他光滑得犹如刚剥了壳的鸡蛋的右脸：“你是邹玉宁，还是重华？”

重华捉住洛长歌的手，朝她的脸又逼近了几分，两人呼吸可闻：“不论是重华还是邹玉宁你都要逃不是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不会伤害你不是么？如此，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自然是有的。”

洛长歌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转眼望向那寂静得无一人去打破的夜色：“我知道，无论你是谁，都不会伤我半分。玉宁内心犯错美好，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踏，可重华，却会毫不留情的伤害其他人。”

重华站在洛长歌身旁，望她所望：“若我是邹玉宁如何？若我是重华又如何？”

记忆中邹玉宁的模样又浮现在洛长歌的眼前，她不由的扯出带有暖意的笑容：“玉宁，是小歌用尽一身都学不会忘掉的朋友。但他罪孽深重，再见也是徒生悲凉。我定会择一处荒境度日，与他今生今世，再不得相见。”

说到这里，洛长歌抬头直视重华的眼睛，满脸皆是坚定：“而重华，杀人无数，丧心病狂，是魔鬼，人人得而诛之。他伤我朋友四人，纵容他手下害我师弟致死，我定会倾毕生之力，报今日之耻！”

“哈哈哈哈……”

重华的笑声略显凄凉，他猛地抓住洛长歌的手，拖着她向他靠近：“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愿意与我待在一起是么？洛长歌，我告诉你，我是重华，你尽管来找我复仇！邹玉宁，早已经死在八年前的那个雨夜里了！”

洛长歌收回视线，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半边脸，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声音很低，不知是在惋惜还是在伤感：“原来是这样啊……”

忽然，她抬起头，脸上的阴霾在顷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与生俱来的自信：“重华，我与你做个交换怎么样？”

重华显然被引起了兴致，双手环在胸前用一双极尽魅惑的美目饶有趣味的瞧着洛长歌：“哦？就这么笃定我愿意与你换么？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筹码。”

洛长歌将右手伸进左手袖口，掏出重华给她的三叶项链放在掌心之中：“直觉告诉我，这东西很重要。你放我们七人与洛离平安离开，我便将它还与你。不然……我现在便可踏碎了它。”

重华拂了拂眼角，像是在拭掉笑出的眼泪：“小歌，仅仅是这个么？还以为你会拿出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东西，真是叫我失望了呢。”

“小歌，是玉宁叫的。请叫我洛长歌。”

话音一落，先前看上去还有些漫不经心的重华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他脚下轻移，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时便已到了洛长歌的身边。

洛长歌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待她再度睁开时却发现那三叶项链此刻已安然躺在重华的掌心。忽然，那项链浮起，悬在重华掌心之上，慢慢的化作了粉末，随风飘洒在地。

重华再度逼近，几乎与洛长歌鼻尖碰着鼻尖：“不错，这东西确实重要，它掌控着重华殿最深处的秘密。但既然给你了，你以为我还在乎么？”

重华笑得像一个嗜血的妖魔：“不过是一个重华殿，只要能让我心情愉悦，毁了又何妨？”

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太过骇人，常人避之不及，洛长歌却是贴了上去，直视他的眼睛：“那我的命呢？我拿我的命与你换，你要么？”

重华连眼中伪装出的笑意都敛了回去，他捏住洛长歌的下巴，朝她怒吼着：“洛长歌，你确定你睡醒了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重华，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哈哈哈……还真是可笑呢。你居然拿你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你的敌人！”

洛长歌用力将重华推开，隐在袖中的匕首已抵在了脖子上：“重华，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要换么？”

洛云裳慌了神，扑过去想要拉住她：“长歌，不要！”

阿枫拉住她：“洛小姐，不要担心。”

洛云裳近乎咆哮：“你叫我怎么能够不担心？若是重华不换怎么办？难不成就让我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长歌去死么！”

阿枫注视着前方两人的一举一动，言语间尽是对洛长歌的信任：“放心，重华会同意的。或许，他会比殿下还要宝贝她自己的性命。”

然而重华狠狠的瞪着她，默不作声。

洛长歌按着匕首的手稍稍用劲，娇嫩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你知道的，我向来性子急，没什么耐性。我数三声，三声后你若还没有同意，那我便自行了断。”

“洛长歌，你以为你这样威胁得到我么？”

“一……”

“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卑鄙很可耻么？”

“二……”

“若想死你便死罢。与我何干？”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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