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歌冲上前去,一把拽住陌九的衣领向上提,用美丽的凤目狠狠瞪着他:“对不起?对不起便有用么?口口声声说什么想要帮助洛离,可是到头来他却是被你害死的!救苦救难的陌九道长,就不觉得讽刺么?!”
洛长歌难以压制内心的愤怒,握起拳头就朝陌九的脸上砸去。陌九来不及躲开,被她的力道打得躺倒在地上,嘴角裂开,一行鲜血顺势留下。
洛长歌还欲上前踹他几脚以泄心头之愤。商汤赶紧拉住她,眉头皱起,似有不悦:“乐央,你现在的心情我能够明白,你之所以把错都怪在陌九道长的身上,是因为你想让自己内心的愧疚稍微少一点。你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好受,按理说是人之常情,但我不得不说,你这样做,真的跟可耻。”
这话会给洛长歌沉重的打击,商汤知道。洛长歌现在需要的是安慰,商汤也知道。
可是真正的为一个人好,不是对她说好听的话,做漂亮的事就行。要知道,良药苦口却利于病,忠言逆耳却利于行。只要能够让她好,他做做恶人又何妨呢?
“可耻?”洛长歌反应很大,一把甩开手上的束缚,“呵呵”笑了几声,“你说的没错,是我在自欺欺人!我恨每一个害得洛离死掉的人,包括我自己!我恨不得我自己可以代替洛离去死!”
洛长歌躲在地上嘶吼着,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洛离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值得喜欢的人,可是这样就该死呢?偏偏老天就以此夺了他的性命!可我们这些始作俑者却是活得好好的。商汤你知道么,我快疯了,我真的快被这不公正的老天给逼疯了!”
陌九从地上爬起,抬手把嘴角的血迹擦掉,看着洛长歌,满脸皆是不解:“是贫道害死了洛公子?洛小姐何出此言?”
陌九先前之所以道歉,是因为他算到洛离已死,想来洛长歌的心上定不好受。他没能看好洛离的性命,还天下苍生一个安阑盛世,感到内疚与自责。然而洛长歌口中的洛离因他而死,陌九却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的。
此时的洛长歌已平静了许多,她从地上站起,朝陌九微微点头表示刚才失礼的歉意:“说到底将洛离救醒还得仰仗道长您,刚才长歌多有得罪,望道长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洛小姐多虑了。”
洛长歌长叹一声,方才解答陌九先前的疑问:“我劝洛离离开,洛离却说道长说过他‘一旦遇劫便必定破不了’的话。听那话的意味,像是知道结局如此无力反抗,便放弃了垂死的挣扎。”
洛长歌话音落下,却见陌九脸色惨白,脚下似有不稳,向后连续退了好几步,扶着墙壁方才稳住身形。
师傅,徒儿是真的错了么?你说万物的命运皆是定数,不可轻易更改,可每每万物苍生饱受苦楚,却比在您心头划上一刀还要痛。徒儿不忍您如此,便不自量力的想要扭转他们的命格,却未曾想酿成了如此祸患。
徒儿,是真的错了么?
空气中都弥漫着哀伤的味道。为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洛云裳高声提醒:“我说你们还走不走的,一个两个的都聊得如此欢快,咱这可是在逃命啊!”
胡文杰摸摸鼻子,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骆驼,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欢快?这眼神儿好得本少爷心痛啊!”
洛云裳撩起袖子,准备随时朝胡文杰脑门儿上扔上一拳:“你说谁是骆驼?!”
阿枫姑娘此刻正眨巴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翘着呢,胡少爷硬气了不少,丝毫不惧惮洛云裳的淫威:“谁搭话我说谁!”
洛云裳活动活动筋骨:“嘿,我说你皮又痒了是吧!是不是姑奶奶不捶你几下,你心头就不舒坦了!”
胡少爷高傲的扬起头颅挑衅:“来呀,谁怕你!”
洛云裳两步并做一步朝胡文杰冲来,“弄不死你姑奶奶就跟你姓!”
说是迟那是快,洛云裳要看就一脚塌在胡文杰娇嫩嫩雪白白的脸蛋儿上。胡少爷这才明白了怕的滋味,然而碍于阿枫在场不敢去躲,只得双手牢牢的捂住娇花一般的面庞。
然而,这时却有一只手拉着洛云裳的衣领将她拉离了胡文杰,让她尽情揍胡文杰一场的愿望没有实现。
我刚才可是说了“弄不死你姑奶奶就跟你姓”之类的话!如今别说是弄死胡文杰,我连他的头发丝儿都没碰上,可不是食言了!食言倒没什么,关键是胡云裳不好听啊!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滚蛋坏了姑奶奶的事儿!
洛云裳本已准备好今生最令人生畏的眼神,打算回头恶狠狠的瞪那个揪住她衣领的家伙。然而一见暮兰城那张俊颜,顿时就蔫儿了下来。
暮兰城表情严肃:“云裳,你与胡公子合得来是好事,但如今确实不是看你俩耍宝的时候。而且,你是个姑娘家,不可如此粗鲁莽撞。”
洛云裳的头垂得低低的,像只乖巧的猫咪:“大师兄,云裳知错了。”
胡文杰嘴上不饶人:“切,再嚣张还不是个为情所困的小女子。”
说到这里,胡文杰只觉眼前一人影逛过,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商汤扛在肩上。商汤将胡文杰扔到了先前带他们下来的狭小地砖中,自己也抬腿迈了进去,回头提醒仍旧站在原地的几人:“此地不移久留,还是快些离开吧。”
想来是意识到了事情的危急所在,阿枫这次没有推脱,洛长歌一蹲下,她便乖乖的趴在了她的背上。洛长歌被着阿枫,两步便跳到了商汤的旁边。
陌九因在此呆了太久,没有活动的地方,站了一会儿腿便酸了,哪里还有走动的力气?暮兰城虽身有不适,却还是将他背在了身上,叮嘱着洛云裳自己跟上。
洛云裳无精打采的走在最后,死死的盯着妥妥趴在暮兰城身上的陌九,像是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陌九像是感受到了身后强烈的杀气,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那块地方不大,但几人挤挤还是能够站得下的。这无意于给胡文杰提供了绝佳好机会,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脸往阿枫这边贴,阿枫为了躲他只好把头往后仰。本以为胡文杰不能得逞便放弃,谁知她仰得脖子都酸了,他还是死皮赖脸的往这边凑着。
终于,阿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洛长歌与她一样看出,不解的提问:“怎么没有动啊?”
暮兰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倒是忘了。”便把一直捏在手中的项链放在了旁边的凹槽中,耳畔又传来“隆隆”的响声,地砖又托着一行七人向上而去。
上升之际,暮兰城不忘将项链取回,放置于洛长歌的掌心。
洛长歌垂下手不接,暮兰城却是抓住她的手硬塞到了她的手里,说得语重心长:“小师妹,或许对别人来说他比地狱恶鬼还要可怕,可对你,他却是掏心掏肺的。若对你来说他值得在乎,便自私一回,不要为了别人而左右你自己的决定。”
洛长歌看着泛着荧光安然躺在她掌心的项链,手指慢慢收拢,将它塞在了怀里。几人重回地面,小团子一见洛长歌,便摇着尾巴蹭了上去,血色眸子中已蒙上一层水雾,那模样看上去好不可怜。
还说它跑去了哪里,原来是被落在上头了,洛长歌对这只傻狐狸深表无奈,蹲下将它抱在怀里,亲昵的顺着它头上的长毛。
血统高贵的血狐怎会是这副呆呆傻傻的德行,要不是外貌如此,我倒更相信这傻狐狸是只爱啃萝卜的兔子。
小团子撒完了娇,便打算靠在洛长歌怀里好好睡上一觉,然而不经意的瞥到站在一旁的陌九,懒懒散散的模样顿时不见了踪影。它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隐在嘴中的又尖有细的獠牙露了出来,血色的眸子中不再是浓浓的倦意,而是野兽的阴狠。
它这戒备的模样,就像是遇上了天敌。
想是酝酿的差不多,小团子躬着身子朝陌九扑了过去。眼看那獠牙就要嵌入陌九的皮肉,尾巴处却传来一个力道,拉得小团子向后退去,小团子恼怒的回头准备在那人手上狠狠咬上一口。却见洛长歌正一脸不悦的瞧着它,小团子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那毛脸看上去像是极为不爽。
洛长歌拧了拧小团子的耳朵:“就算陌九道长再怎么秀色可餐,你也不能这么急不可耐,总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啊。如今我阻止了你做错事,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敢摆张臭脸给我看,萝卜还想不想吃的?!”
小团子居然偏头不再看洛长歌,像是不愿再搭理她的模样,洛长歌活动着五根指头,像是想要在它的小屁股上打上一巴掌。
陌九出言阻止:“洛小姐,血狐如此实乃事出有因,说到底,是贫道对不住它。它若想咬,便咬上一口,以作贫道的偿还罢。”
陌九撩起袖子,露出许久未洗而黑乎乎脏兮兮的手臂,小团子听他那话本来颇有兴趣,然而仅仅瞥了一眼便嫌恶的别开头,久久不愿张开那“高傲”的嘴巴。
胡文杰也是一副嫌弃的模样:“啧啧,比我还脏,道长你是怎么办到的?果然,高人就是高人!您这境界,不是我们这种俗人能够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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