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木板发出了“吱呀”一声,似久病者痛苦的**。胡文杰缓慢的挪动着步子,伴随着木板的惨叫,他来到了木桥正中,除却偶尔的轻微摇晃,一路走得也算稳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回了头,朝在岸边观摩的四人大喊一声。
“喂!本少爷如果有危险的话!你们不准看热闹,要快点来救我知不知道!”
刚喊完话,他脚下的木板便不堪重负断成了两截,他顺势落入了水中,吓得尖叫连连:“啊!!救命啊救命啊!要死人了!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快来救本少爷啊!”
“你自己在那里瞎嚎什么呢?”洛云裳将“嫌弃”二字写在了脸上,亏他还是个男人,胆子居然小到自己都能把自己吓得半死,真是丢人!
“本少爷还没死?”胡文杰总算平静下来,在河里游了一小圈,惊喜的拍打着水面,“河里居然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洛长歌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
“当然确定!”胡文杰神气十足,“本少爷可是大富大贵之人,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突然,河水颜色变深,似是有什么东西从水底浮了起来,且缓缓朝胡文杰的方向靠近,后者却浑然不知,竟仰躺在水面上悠哉悠哉的游了起来。暮兰城感到不妙,大叫着提醒:“胡公子,小心水底!”
“啊?你说什么?”胡文杰不明白情况,一脸迷糊,下一秒,却是大叫起来,“啊!!救命啊!本少爷的屁股!疼死本少爷了!别咬屁股啊!”
“拜托了。”
洛长歌话音刚落,鬼苏抬手,掌心对着胡文杰的方向,凭空生出了一根长绳套在了后者手腕之上,他往回一拉,后者被绳子带得在河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痕,以惊人的速度飞回到岸上。鬼苏一垂手,绳子便已不见了踪迹。
洛云裳在胡文杰旁边蹲下,愧疚作祟,帮他捡掉头上的水草:“对不起啊傻小子,你没事吧?”
“哎呀~”胡文杰长长的**了一声,趴在地上起不来身,“本少爷的屁股怎么这么痛?”说着伸手去摸,被吓出了一声冷汗,“本少爷的屁股怎么是尖的?天啊!居然还是硬的!完了完了,本少爷中毒了!本少爷要驾鹤西去了!”
洛云裳从他屁股上拔了条食肉鱼,猛地扔在他旁边的空地上:“瞧你那点出息!”
食肉鱼通体呈灰色,比普通鱼差不多重,身子扁平有棱角,瞧上去要大上许多,嘴很小,却长着上下两排尖利的牙齿,眼珠子很大,怎么看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胡文杰被吓得不轻,缩了缩脖子:“这是什么鬼东西?!”
“应该是食肉鱼。”暮兰城翻着队长一人一本的小册子,在末页瞧到了这小家伙的身影,指着图下面的一段小字念了起来,“食肉鱼,杂食动物,以食肉为主,最喜人肉。其肉烹食可维持十日之精力,眼可明目。”
胡文杰屁股上一共挂着七条鱼,中间一条,其余六条呈花瓣状围绕,咬得颇有规律。食肉鱼此刻就同死鱼一样,不蹦不跳,却死咬着他不放,胡文杰只好一条一条从屁股上拔了下来,牙齿深深嵌入了他的肉中,疼得他直想喊娘。
“你接着念啊。”胡文杰催促着,他现在只想知道这鱼有没有毒。
“没有了。”
“怎么可能?给本少爷看看!”胡文杰不相信,猛地站起来抢过小册子,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他嘶哑咧嘴。但此时此刻,小命最为要紧,他忍痛查看,却见除那短短不足五十字的介绍外,果然再没有别的话。
“怎么会这样?”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难不成本少爷今日就得死在这里了?
“既然这食肉鱼是武林盟主养的,那我们得赶紧找到指路人,让他帮你治治。”洛长歌安抚着,她也不知指路人是否有医治的能力,但武林盟主改革创新,最首要的便是保证参与者的生命安全。
“那本少爷就再信你们一次,快想办法过河啊!”
“你有把握带着三个人飞越三十米宽的河面么?”洛长歌偏头看向鬼苏,习武者尤其是会轻功的,可以将身体重量调到很轻,大师兄有能力到达对岸,却不能带人。事到如今,只有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有。”洛长歌双眼一亮,鬼苏接下来的话却又让那双明眸又黯淡了,“但本尊不想。”
“为什么?”
“因为本尊答应过一个人,除他之外再不可拥抱他人。”
“什么破理由!本少爷算是看透你了!你分明就是不想帮忙!你这个……”鬼苏瞥了不怕死的说个不停的胡文杰一眼,后者嘴被不知名东西塞住,说不出话来。震惊之余,他尝到了一股怪味,连忙将嘴里的布料吐了出来,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呕~这是什么……呕……”
“袜子。”鬼苏解答他的疑惑。
“呕……”闻言,胡文杰恶心得更厉害,“你居然敢在本少爷嘴里塞袜子……呕……你这么大个人都不知道洗袜子么,居然这么臭!”
“不是本尊的。”
“那是谁的?”胡小霸王在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起了好奇心。
鬼苏瞥了他被食肉鱼拽掉鞋子的右腿:“你的。”
胡文杰低头一看,只看见只光脚丫,刚才还在脚上的袜子已不见了踪影,便也就相信了鬼苏的话,扶着地吐得更加厉害:“呕~”
“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鬼苏点头,“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办到。”
“什么办法?”
鬼苏自然的揽过了洛长歌的腰:“本尊抱着你,你拽着那二人。”
洛长歌将他不规矩的手拿来,皱眉道:“我记得你刚刚才说过,答应了一个人不拥抱别人。”
“如果本尊说我答应的是你呢?”
“……”洛长歌愣了一秒,笑了,“真会说笑。既然你愿意帮忙,我也没有推脱的道理,那就麻烦你了。”
鬼苏抿唇轻笑,放心,我以后会让你还的。
洛长歌将绳子在身上绕了几圈,固定在纤腰上,一头绑着胡文杰,一头拴着洛云裳,她则趴在鬼苏怀中。四人便已这怪异的姿势渡了河,已在对岸的暮兰城负责接应,而后朝百米外的林中小屋赶去。
“总算是来人了。”
暮兰城朝背对着五人的白衣女子拱手:“晚辈请求前辈指路。”
“指什么路?”女子转身,笑应着,“我怎么不知道?”
“难不成找错人了?”看到女子的容貌后,几人都是一惊,洛云裳则前后打量着,“可这竹屋就前辈你一人啊!”
“可我不想让你们这么快过关。”三年没见过生人了,尤其是这样朝气蓬勃的小青年,她实在是寂寞够了,“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赢了我就给你们指路。”
“什么游戏?”
“输了怎么办?”洛长歌与洛云裳关心的不同。
“容我想想……额……就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好了。我这竹屋里空房间多的是,就是一直没有人住,你们若没能猜出来或者是猜错了,便得在这儿住上三日陪我说说话。”白衣女子笑着,利用权力办点儿私事,想来师兄是不会怪我的。
“有几次机会?”
白衣女子伸出三个指头:“三次。”
暮兰城先给出了答案:“前辈可是蛇美人?”
“你确定么?”白衣女子眼底笑意更浓。
“确定。”
“真的不改了?”
“还是先等一下吧!”洛云裳出言打断,“大师兄,你好好想想,毕竟只有三次机会,千万不能浪费了。”时限为两个月,也许一个时辰便能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更何况是三天?他们耗费不起。
“云裳,相信我。”暮兰城拍了拍她的肩膀,笃定道,“不改。”
“哎——”女子长叹一声,“实在是太遗憾了。”
“唉——”洛云裳也跟着叹了一声,“果然错……”
“怎么就让你猜对了呢?”白衣女子将话补全,嘴瘪着,眼睛却是微微弯起,叫人一时辨不出是难过还是高兴,“本来还想留下你们好好玩几天的,如此看来不可能了!按理说,你这个年纪应该没有见过我才对,你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我了?”
暮兰城拱了拱手:“晚辈也只是猜测,不敢确定,却未曾想运气好中了。”
“你说谎。”白衣女子右脸皮肤黑得如碳一般,额头上还生着几块黑色的鳞片,瞧上去如同鬼魅。她抬手摸了摸脸,笑容不改,“我知道,是因为这个。没事,我也没那么爱美,你不必顾忌我的感受。”
“是晚辈愚钝了。”
“没事。”白衣女子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能替素未谋面之人着想,一则心细,二则心善,这样的人她欣赏都来不及呢,怎会责怪?
洛云裳好奇不改:“前辈生来就这副模样么?”
“当然不是!打娘胎里出来我可带了一副好皮囊,也不知有多少翩翩公子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如此自夸,白衣女子却说得自然,没有人怀疑她在吹嘘。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年少无知,做了错事,这是惩罚。”说到这里,白衣女子的情绪难得有些低落,但仅仅一瞬她便又笑颜如初,“所以啊,你们可不想像我这样,否则追悔莫及。”
洛云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啊。”
胡文杰扯了扯暮兰城的袖子:“蛇美人是谁啊?”
“蛇美人是我啊!”白衣女子莞尔一笑,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不过,现在可能得叫蛇无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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