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鸿的视线落在最后一张信纸上。
吾爱春鸿:
我不知你会不会愿意耐下性子仔细读我这封信,甚至不知道你看见这封信时还能否想起我是谁,但我总觉得有给你写一点东西的必要。
深宫中从没有真情可言,除母妃外,无人再给过我温暖。我以为人心尽凉薄,这时你却出现了,你真心诚意的对一个陌生人好,我讶然,亦感激。
不知你有没有察觉到,总有一个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注视你,那时你还小,我也并没有生出什么坏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要用我的微薄之力守护你。
母妃亡,父皇死,江山的重担压在我尚且稚嫩的肩膀上,很苦,但我并没有想过放弃,打心底,我还是奢望着能够成为一个像父皇一样的明君。
我心心念念的都是子民的温饱,一日最多睡上三个时辰,哪怕在梦中,念叨的都是政事。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病越发严重了,可是我不悔,我自认为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可是子民好像并不需要我,大臣们也都不认可我,我好累,从没有这么累过。
一到这种时刻我都会想起你,羡慕你,甚至会舍下睡觉的时间偷偷跑到南湘去看你。
你过着与我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亦有着我没有的不可一世的骄傲,着实令人羡慕。不知不觉,我认识了你七年,亲眼看着你从一个如青苹果一样青涩的小丫头长成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可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这期间,我对你的感情变了质,用了七年,从开始的感激到如今的喜欢,可是我不敢出现在你眼前,不敢让你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更不敢让你将幸福交到我的手上。
我以为,我会这样偷偷喜欢你一辈子。
太医说,我身子骨太弱,怕是撑不过两年了,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然而天命如此,无力改变,可是我不甘心,这一世我本本分分做人,老天却从未做过对得起我之事。既然天道不公,那我便自己让自己快活。
我那时是这样想的,而且一直认为这个想法很正确,当再次见到你的那一秒我发现我错了,错得很离谱。你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爱笑的姑娘,你满面愁容,你眉目皆哀,而把你变成这样的不是别人,是我,是我的自私。
占有欲有时候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我知道你的心已交给了别人,我也意识到我一直在做让你不快乐的事情,可是我从未想过将你放开,从来没有。
我以为我可以给你幸福,但这只是以为。
你总是对我说很恭敬的话,礼貌中带着疏离,我们之间的相处也许能够算做“相敬如宾”,明明是夫妻,我们却像是两个陌生人。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吧,你从来,从来都没有对我真心笑过。
我知道你屋里藏了人,我气恼,我愤怒,但我不敢去戳破,我怕,我怕这样做了你就会离开我。我努力让自己相信,相信是我多想了,那凤头不过是不小心歪掉了,可是越这么想便越难过。
因为,我不敢亲口向你确认,也就是说,潜意识里我并不是这样以为的。
你煮的汤很好喝,如果没有“无形”的话。但是我并不是在责怪你,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即便知道我也并不能完全体会你的苦楚,如果我是你也不一定能够做出比你更正确的选择。
我一直相信,你这么做是被逼无奈,是走投无路,这些时日我并没有白白付出,我对你的好,你一定知道。你不选择我,因为在你生命里还有比我更重要的人和事,我也难过,可如果你幸福了,我就原谅你。
春鸿,公子明乃我七弟,他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他并非良人。即便同他有了孩子,也不要心慈手软,特殊的时候有必要斩草除根。
最后,不要再糟蹋自己。
公子兰绝笔
高春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即便同他有了孩子”六字上。
这是什么意思?
公子兰,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不知怎的,高春鸿面如土色,五指将信纸捏成了纸团,她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大声呼喊着:“安阳!安阳——”
“琛公公后来同我说起过,陛下驾崩的那日公子明到陛下宫中来过,说是带了壶好久同陛下共饮。”
“他平日里老找陛下的麻烦,如今一来便显得殷勤得过了头,再加上陛下身体向来不大好,太医称需戒酒戒肉,琛公公断然拒绝。”
“可是陛下不听。他以为他七皇弟想通了,愿意认他这个皇兄,心里高兴得不行,哪怕身体不允许也小酌了几杯。”
“离开惠兰殿,到惊鸿宫公子明花了半个时辰,但按一般成年男子的脚程两刻钟便就够了,而这段时间恰恰与琛公公发现陛下异常的时间相吻合。”
“琛公公怀疑,陛下的死……”
高春鸿仰头高呼,似被激怒的野兽的怒吼:“公子明!!”
“砰砰砰!砰砰砰!”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满屋唇色。
“谁啊!”媚姬皱眉应了一声,显然不悦,她将半褪的衣衫拉好,遮住呼之欲出的酥胸,欲要开门。
刚行一步,腰上盘上两只铁臂,猛力一拉便将她放回了红床暖帐中,顺势压了上来。唇如雨点一般落在她修长的香脖之上,留下密密麻麻的浅红色的印记,媚姬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别闹。”媚姬推搡着,却并没无用力气。
“别理他,敲着敲着没人应他自己就会走的。”公子明急不可耐,与媚姬这样的绝色一比,他府中都是些庸脂俗粉,如此美人就在眼前,是男人就把持不住,也不能怪他。
“嗯啊……”媚姬**了一声,默然认同。
“撕拉!”
公子明将媚姬的衣服撕成了碎片,布满薄茧的大手在她如玉一般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游走着,引得她娇喘连连,潮红已如红霞一般落上双颊。公子明大力撕扯着自己的腰带,用腿将裤子蹬掉,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砰!”
门板重重摔在地上,木屑尘土飞扬。
公子明猛地从床上坐起,媚姬用被子裹住一丝不挂的身子躲在他身后,两人注视着那逐渐靠近的模糊身影,满脸戒备。
“公子明,出来,朕有话问你。”高春鸿行至床前,淡然瞥了床上两个赤条条的人一眼,冷声道。
一听“朕”字媚姬便猜到她的身份,美眸中不禁蒙上一丝醋意。眼前这女人可是与公子明有过一夜春宵,如今公然竟是找上门来了,很难不让人歪曲她的用意!
再看公子明已松了口气,七手八脚的将衣物套在身上,便下床同她出去,甚至一句解释的话也未留下,媚姬心中五味杂陈。她气呼呼的将被子蒙在头上,发誓再不要去理这个风流成性之人。
两人走入闲庭之中,高春鸿方停下脚步。
“春鸿,找本王何事之有啊?”公子明满面笑容,话语轻挑,只有两人时,他从不叫她“陛下。”
“告诉朕,公子明驾崩那日,你做了什么?”高春鸿转过身来,眼里怒火烧得正旺。若此事与他有关系,她发誓,她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你……你说什么呢?本王不和你在惊鸿殿……”公子明没有再说下去,朝她丢了个暧昧的眼神,看上去并无反常之处,手心却已被汗水打湿。
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难不成对公子明那废物的死产生了怀疑?不对,就算是有,早就该问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按理说,她并没有理由会知道这件事。
“来惊鸿宫之前去了哪里?”
“这个啊……”公子明装作苦思冥想,额头已冒出了层层冷汗,“对了!本王与皇兄小酌了两杯,毕竟按辈分算来,你是本王的皇嫂,本王多少会觉得有些对不住皇兄。”
“看着朕的眼睛!说、真、话!”高春鸿一字一顿的说着。公子明目光躲闪,让她更坚信小琛子的怀疑。
“本王说得是真话?”公子明无辜的眨了眨眼,他认为,同样是女人,拿对付媚姬的那一套来对付她准没有错。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高春鸿冷哼一声,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眼中已闪过一抹杀意,“朕让你说真话!”
看她这架势,说真话还能活命么?
公子明不傻,打死不承认:“春鸿,你相信本王,本王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那可是本王的皇兄,是一国之君啊!本王……”
“说!!”
高春鸿咆哮一声,手上下了狠劲,直将公子明这八尺男儿举了起来。后者不停的拍打她的手背,却是无果,呼吸越来越困难,死亡的恐惧感笼在他心头之上,他再顾不得王爷的面子,惊慌失措的大喊起来。
“媚姬!媚姬!快来救救本王!媚姬——”
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媚姬突然一个激灵,不妙之感从心头升起,他一直用甜言蜜语哄骗她,这温柔一直在害她,如今,到底要不要救他?
“朕只是让你说出真相,有这么难么?!”高春鸿越发暴躁。不说,说明他心虚,她已经笃定,眼前这人,便是害死公子兰的真凶。
“媚姬!媚姬!咳咳咳……媚姬!快救本王!媚姬……咳咳咳……”
公子明仍旧不言,不停的挣扎着,高春鸿已下了杀意,五指迅速收紧,红唇微启,如来自地狱的宣判:“公子明,朕马上就送你归西。”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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