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叨叨不停,也不知道那句话刺痛了那两人,就连十九也加入了战斗,不管不顾地冲击,每一个都是杀招。虽说这些杀招对红莲来说都不痛不痒,但他脾气不好,没一会儿就暴躁起来,眼底闪过了一些杀意。
威压节节攀升,树影摇晃,连天色都阴沉了下来。
柏陵和十九感到了危险,皆是停下了动作,做出了防备的姿态。
眼看就要一触即发,一个声音打破了双方的剑拔弩张。
“你们在做什么?”
魔域的结界打开,叶倾走出来,精致的眉眼透着疏离,一身玄衣墨发,怀里却抱了一只软绵绵的小猫,柔和了那种天生的冷感。
红莲的气势一下子就垮了,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委屈巴巴诉苦道:“神女姐姐,你来说说我多么不容易?大战如此激烈,我百忙之中受你所托帮你去救人,他们却对我刀剑相向……”
柏陵见她出现,从上至下扫了她一眼,冷哧了一声:“未来的魔尊夫人?”
叶倾瞬间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皱起眉头来,旁边的红莲暗道了一声不好,反应极其迅速,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身影:“那什么……战场还需要我。人我帮你找过来了,大恩不言谢,先走一步!”
叶倾:“……”
捅了篓子就想走!叶倾勃然大怒:“你给我站住!”
红莲已经溜远了,暗地里还是传音给她:“原谅我,你看我们这么有缘,你擅长红莲火而我叫红莲。不过我也不算说错了对不对?魔尊一片痴心,你没看出来吗?你看出来了忍心视而不见吗?”
“……”
叶倾的火气霎时烟消云散,脑海中闪过九幽的脸庞来,可随即,沧溟城破那一天,谢恒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眸深似海目光……她依然忘不了。
如今这般,不是她想要的结局,也不是她能舍弃的。
“还有一件事。”红莲的声音没有了嬉笑,罕见的正经,透出一种远超他外表的冷睿,“魔尊这两天的举动更让我捉摸不透了,他杀红眼的时候只攻不守,就像是要玉石俱焚一样。”
“我知道了。”叶倾闭了闭眼睛,回答说:“先按兵不动,另外还有……”
许久,红莲回了一声:“我知道了。”
“好。”
只希望一切赶紧过去。
另一边,柏陵见叶倾不说话,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未来魔尊夫人,此时就不屑跟我们说一个字了吗?我真是看错你了,还真以为你是为了城主才来魔界的!”
“你们误会了。”叶倾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抬手就设了个结界,“跟我来。”
岂料那两人根本不配合,十九冷着脸一言不发,柏陵更是怒火中烧:“误会?城主正是死于魔尊之手,如今你却要做什么魔尊夫人,不正说明一些事实吗?我看,你要不是水性杨花,就根本是个出卖沧溟城的卧底!”
十九说:“可笑的是,我们被你耍的团团转,还自以为是地跑来魔界救你!”
叶倾刚铸完剑,本就身体虚弱,脾气也有些急躁,此时面对不听劝的一味质疑,她再也忍不住,暴怒道:“那就都给我滚!”
这一声怒吼,夹杂了神力,向两人铺面席卷而去。
柏陵和十九接连往后退了两步,面色冷凝。叶倾吼完了他们又有些后悔,想起以前在沧溟城的点点滴滴,眼眶就红了,她匆忙转过头去,举步就要走。
柏陵道:“站住!”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我的解释你们不听,又不许我走,难不成想让我以死谢罪?”她冷冷道。
柏陵和十九渐渐冷静了下来,正要说什么,一阵压迫气息骤然降临,下一刻,玄衣墨发的魔尊从席卷狂风中走来,冷冷睨了两人一眼。
柏陵和十九只感觉一阵寒意顺着背脊攀升,冰冷杀意如影随形,两人的手紧紧扣着剑柄,青筋暴起。
“魔尊!”柏陵咬牙切齿,双眼通红,随即转头盯着叶倾,“你果然跟他……”
“三界之外,唯有沧溟?”九幽玩味地念着这几个字,嗤笑道:“既已成一片废墟,还白费什么心力?”
“你——!”
两人瞬间红了眼。
叶倾生怕九幽一个不对就动手,连忙去拉他:“九幽你别乱来。”
九幽反手抓住她的手,什么话都没说,打开魔域的通道,拽着她就走。
“你们等等……”柏陵要再追上去,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面面相觑。
许久,十九忍不住说:“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
柏陵摇头:“我实在想不出来。”
“可是……为何魔尊一开口,就是‘三界之外,唯有沧溟’这句话呢?除了沧溟城相关的人,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魔尊向来傲慢,又如何会放下架子来了解一个不起眼的城?”
“这……”
两人陷入了沉默,他们心中的疑惑,依然没有答案。
或许,他们应该听听叶倾的解释。
……
九幽拽着叶倾回到宫殿,她被他拖得踉跄了一下,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你做什么反应这么大?”她盯着他看了一路,他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冷着脸一言不发。
叶倾猜想,他刚刚出言讽刺,也许又是谢恒的记忆在作祟。果然,她这话一出,他似乎才清醒了过来,眉头一皱,有些烦躁地说道:“不然呢?杀了他们?”
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她摇了摇头,没有再刺激他。
他的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就连唇也是泛白的,眉宇间透出化不开的倦色,只是他的背脊依然挺直,就好像他那个又冷又别扭的脾气一样,不管事实如何,他绝对都不会露出半分弱来。
“你受伤了?”叶倾抓着他的衣袖,就想要去扒拉他的衣服。
九幽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她的双手,淡淡道:“小伤而已。”
叶倾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催促他:“那你立刻去疗伤,回来了也不要乱跑啊,你知不……”
九幽居高临下睨着她,神色中的不认同就好似在质问,到底乱跑的那个人是谁,叶倾连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冲他露出讨好的笑容。
九幽大步走进内殿,盘腿坐了下来,阖上双眼。
“我去看看铸剑炉。”
“你在铸什么?”九幽突然问。
“等完成之后,你就知道了。”叶倾轻笑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很快抱着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只是走到殿外,她施了法术隐去了气息,从廊庑上的窗户向里面看去。
有些奇怪。
这么长时间了,九幽都没有过问过,今日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
叶倾眉心微微蹙了起来,无意识走到铸剑炉旁边,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等她回过神来,黑夜已经降临在魔域中,她揉了揉眉心,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喵!”小猫从手臂间挣脱开来,向外跑去。
夜色深沉,房檐下落下浓墨阴影,吹拂的清风将梨花瓣带来,三三两两落至地上,她伸手拈起落至发梢的花瓣,喝了一瓶灵酒后,重新打起了精神。
恒灭鼎流转着红光,只是静静立在铸剑炉里,便觉超强的威压犹如骤然决堤的山洪,扑面袭来的同时又稳稳被一层结界隔断在了那里。
叶倾收回目光,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差最后一步了。
这时,她不经意瞥见了一抹黑影,她立刻转过身去,询问道:“九幽?”
一片空旷中,唯有回音和她的呼吸声,一种压迫的感觉缓缓落至心头,她不由提起心神。
“九幽,你别吓唬我。”
她袖中的手捏了一个诀,慢慢往外走去。
黑夜苍穹笼罩大地,俯冲而下的姿态仿若张牙舞爪的巨兽,茂密的枝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湖水叮咚的声音,想来是鲤鱼跃出了水面。
叶倾微微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可能是这几日太累,她焦虑担忧得太多,总觉得处处不对劲吧。
铸剑炉静静而立,她缓步走到前面,神识查看了一下情况。
恒灭鼎初出成型,在朵朵绽放的火焰染就一身红,她眼前眩晕了一瞬,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思绪突然迟钝了起来。
她明明记得恒灭鼎几乎完成,怎么眼前的却是刚开始呢?
她出现幻觉了吗?
叶倾的头再次胀痛了起来,她坐在软榻上,将额头埋进了膝盖里,就在这时,一双修长冷白的手从她身后伸来,帮她按了按脑袋,源源不断的神力传入她的体内,她的思维渐渐清明,虚弱的身体也渐渐恢复。
她下意识抓住了那双手,轻声道:“九幽。”
一缕银白的发丝随着身后人的动作,落至了她眼前,她定了定神,这才慢慢转过头向后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衣袍,对襟绣着精致的银色暗纹,慢慢往上,则是苍白的颈脖,线条流畅的下颚……还有那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只是温和太少,高高在上的疏离又太多,因此极有距离感。
“吴月,”她喊了一声,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你怎么来了?”
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但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
吴月微微一笑:“好一些了吗?”
“好了。”
“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吴月绕过软榻,走到敞开的门口,流水似的银发倾泻而下,落至腰迹,恰好梨花纷纷飘落,俨然是一幅赏心悦目的春日水墨画。“倒是你,大战在即,为何长久留恋魔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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