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并竹被薛宁致的话说得心乱,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打发不走薛宁致,就也没什么逃跑的机会。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几个小丫头的嗓门又吊着喊起来,琉夏推门进来一路小跑冲到床畔,后面火急火燎跟着的是其他三人。
“仙主,快让我们为你梳妆吧,耀城的人都到了咱们山脚下了。“柳并竹听到丫鬟们的话,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举例说吧,就算是打游戏进副本也好歹会有个文字指引吧?她们每嚎一嗓子就切入下一关的模式,她真心撑不住的。
“都梳妆些什么啊?”
“新娘子……至少凤冠霞帔马上先穿起来啊!”琉夏呆呆地回了话。
琉春和琉秋想着仙主要出嫁了,马上心里一悲,低头开始悄悄擦拭泪水,完全没看到柳并竹震惊的表情。而薛宁致闻言脸色一沉,起身快步向门外走去,他要看看耀城迎亲队伍的灯火移动到哪里了。
柳并竹这时从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几个小丫头的身边,她看不得女孩子哭,总想安慰几句。
“可是……可是我给仙主你煮的平安果才上了灶台,要吃三大碗才能婚后平平安安啊!”琉冬咧咧嘴又要哭。
“琉冬啊,三大碗都吃下去的话,平不平安我不敢说,但是撑死的可能性非常大啊。”柳并竹抬手敲了敲琉冬的脑袋,天真烂漫不是病,只是需要**。
琉冬猛地张大了嘴巴,恍然大悟的模样甚是可爱,不过柳并竹也就确定了,她对她们名字的猜测是准确的,她的智商还在。
“还有两炷香的时间,他们就能到琉璃阁外了。”薛宁致回来了,手中似乎拎着什么物件。
这里的一炷香是多长的时间?
柳并竹心慌意乱,脑袋里乱糟糟地闪过了很多知识,然后就看到薛宁致走到香炉边径自燃点了两根儿细香。
“用两炷香一起点来算时间,你在故意逗我笑吗?”柳并竹对着薛宁致的背影绝望地问道,她不但笑不出来,还想打人!
“琉璃,我会在这山上等着你,一生一世!”薛宁致的目光里满是不舍,紧盯着柳并竹的双眸猛地一闭,再睁开时,竟飞快地离开了。
靠!
柳并竹的绝望在脑中被引爆了,她果然还是太天真,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刚刚薛宁致还言词恳切地让她相信他,现在点了香就甩袖诀别,这个年轻人真的很有想法嘛!
“薛宁致!你最好别让再让老娘看到你!”怒吼一声,柳并竹跺跺脚,他既无用那她就自救!
四个小丫鬟吓得闭紧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伺候了仙主这么久,头一次看到她如此暴跳如雷的模样。
“琉春,你留下来,我有话要问你。”柳并竹抓住了琉春的手腕,神色坚毅,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琉夏和琉秋,你们两个人去帮我拿一些衣服和钱来,轻便又值钱的最好!”
“仙主,那我呢?”琉冬满心期待地看着柳并竹。
“厨房里有什么你爱吃的,都打包好拿过来。”最适合的工作给最适合的人,柳并竹很想为自己的智慧鼓掌喝彩。
面面相觑,她们不知道仙主这是怎么了,眼下的状况都要还让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快快快,马上动起来去做事啊!谁做的慢了就得被我罚。”柳并竹吆喝了一句,为的是吓唬丫鬟们。
等身边没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柳并竹的目光在周遭扫了一圈,几步走到床边就把绑着床纱的红色带子解了下来。抬起手随意拢抓了几下,然后拧一拧盘一盘,长发被束成了完美的丸子头。其实剪短头发是事出有因,谁料到才一天而已她就做梦一样穿越了……
天啊,她居然真的穿越了!
一边想着,柳并竹侧过身对着铜镜望去,镜面里映出的还是她那熟悉不过的面容。
“仙主,你可真是好看。”琉春从没见过这种发式,只觉得好看的很呢。
柳并竹穿上了琉春递过来的鞋子,这鞋里面的料子软软的,踩上去特别舒服,不过现在她顾不上关心料子的问题。“你先说说看,那个要娶我的穆一封长得怎么样?个子高吗?是有钱少爷的话该不会是个大胖子吧?”
“仙主你没有见过穆城主,琉春自然更没有了。”丫头老实地回答。
“原来是个城主吗?”柳并竹心里有不少疑问,尤其是那个被她顶替了身份的琉璃仙主,听上去应该是个命不久矣的女人,既然这样还坚持来娶亲的男人,不是脑筋有问题就是心里有问题吧?
琉春觉得这么一问一答的,仙主是肯定想不起来过去的事儿,所以干脆滔滔不绝地一口气讲了下去。
此时已是旬朝七十三年,都城分裂终成四城,她们所在的山叫琉璃山,坐落在东南西北四座都城之中,多年以来,一直是是南北和东西各自对立。
在琉璃出生的那年,穆一封已有七岁,因她左腕上有命定的红色月牙胎记,所以接下了耀城的婚约,年满十八岁就要嫁入耀城。耀城在山之東方,日为阳,月为阴,一日一月合成明字,耀城的命脉才能得以延续
“封建迷信害人害己,这种胡说八道的事真会有人信吗?”柳并竹边笑边摇头,靠男女成婚就能改变一座城的命运,太荒谬了吧?
但听到旬朝两个字时还是叹了口气,一个不存在历史上的朝代
虽然她能穿越到这里来,本身就是件离奇的事,也不知道那个叫做琉璃的女人到底是生是死,可她却怎么都不会去做一个代嫁品,逃婚这件事虽然会做,但绝对不能是盲目地做。
“这几年来,你反复为自己卜卦的结果从未改变,的确就是所定命数啊。”琉春脸色有些苍白,她觉得快要不认识眼前的琉璃了。
“她会算命?不……我是说,我居然还会算命?”柳并竹惊叫一句不够又补了一句,抬手拍了拍额头,试图把她在夜幕下跳大神的画面拍出脑海。
“那是当然,自从老爷夫人走了之后,这来琉璃山求卦的人都是为了见仙主你一面啊,只因为卦卦都准,所以才被尊称为琉璃仙的。”琉春话语之中满是敬意,半分玩笑之色都没有。
柳并竹差点笑出声来,自己本来就不是本尊无所谓,但是那位琉璃仙要是真的算卦神准,怎么还会有被她‘雀占鸠巢’的事发生啊?
“啊!想我那一对可怜的父母啊,都没能让我在他们生前尽孝。”演戏要演足,柳并竹捉摸着哀悼一下人家父母总是对的。
琉春顿时面露惊恐,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一样,“不、不是的!老爷和夫人他们活得好端端的,只是出去云游了。”
“哦。”真尴尬呢。
“仙主你只是忘记了,不打紧的。”琉春还热心肠地替她找好了借口。
“呵呵呵……”干笑几声,柳并竹抬手遮了遮脸,试图转移话题,“就因为我这手腕上的红月牙胎记,我就配做人家的城主夫人了?”
小丫鬟用力点点头,神情依然庄重,就在这时,琉夏和琉秋已经带着两个绸缎包袱回来了,柳并竹虽然不识好坏货色,可这包袱上又挂金又挂银的,也未免太欠偷了吧?
“姐姐们!快来快来,帮帮我啊!”琉冬在门外喊着,由于力气使得太足脸都憋红了。
“琉冬!你怎么把锅碗瓢盆都拖过来了?”
“咦?这不是我今年才做成的小石磨吗?”
“你个蠢丫头!笨鸟儿!”
“呜呜,姐姐们又骂我,我只是想让仙主吃饱呀!”
“吃你个大头鬼!你想让仙主生吃石磨吗?练牙口吗?”
春夏秋三姐妹边骂边以单手掐腰,另外空出来的手轮换着拍琉冬的脑袋,说一句拍一巴掌,这情景让柳并竹想到一句适合的话,吃饭睡觉打豆豆。
“好了,都别骂了,你们不是说要给我准备梳妆吗?还不快去拿东西!”柳并竹心里打算着,嘴上已经在赶人了,只要她们能配合着消失一会儿,她就能消失一辈子!
几个丫头赶紧忙慌慌地转身就要跑,却立刻被人拦住了去路,正所谓世事难预料,谁会想到刚刚甩袖离去的人还会再回来的。
“琉璃,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逃婚?”薛宁致几步走到柳并竹的面前,展开手臂阻拦她的去路。
听到薛药师的话,小丫鬟们顿时吓白了脸色,仙主现在可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逃婚这种事不是做不出来。
“对,我是要逃婚!”他要实话,那她就说实话。
柳并竹上下打量着薛宁致的小身板儿,估计一个过肩摔也就结束战斗了。谁知薛宁致神色陡然一变,似乎有万种言之隐强压在心头,慢慢伸手将柳并竹的手腕握住,一颗斗大的泪珠自脸颊猛地夺眶而出。
“琉璃,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呢?我们之间明明……”薛宁致原本就生得美艳绝伦,就算是个男人,依然可以让人望一眼就心生怜惜,毫不矫情做作。
看一个大男人悲伤至此,柳并竹不由得产生了怀疑,她是对他做过什么丧失人性的恶行吗?
难道说——
“薛药师你别乱说这种话了,坏了仙主的清誉可不行的,再者说了,你不是昨日还说仙主醒过来也会终年抱病,就算是学会了飞呀,都没有力气飞出咱们这琉璃山吗?”琉夏脾气急,哪会听薛宁致在这里做戏胡说呢,一字一句是掷地有声。
“琉夏,你看不出薛药师是在骗仙主吗?”琉秋用手指戳了戳琉夏的腰。
“啊……”
薛宁致翻了大个白眼,不是都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吗?怎么偏偏他身边就没分来一群聪明机敏的人呢?
“你竟然骂我是病秧子?”柳并竹的眼底几乎迸出了火星。
“你就是啊。”薛宁致心里觉得冤。
“我就不是!”猛地甩开还抓着自己的薛宁致,柳并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与他们周旋了。
向后退了三步,她抬脚就踩上了琉冬费力拖过来的小石磨,掌心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看见了吗?就我这结实的身子骨,完完全全是铁骨铮铮的女汉子呀!”
……
夜幕繁星,满月皎洁。
看着眼前的几人都在慌忙躲避她的目光,柳并竹泄气地叹了口气,她空有一腔热血却只能对牛弹琴的苦,无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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