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爷,怪只怪你当初既是爱着雪茹为什么不早些向我们凌家提亲呢?那般,谁又知道你的真心?”
“雪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可她一个女人,却羞于启齿,也终于毁了她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字字哀叹,安王爷旋身而起,轻轻落在之若的面前时,他低低道,“女儿,是爹对不住你,爹早该分开你与西门瑞雪的,可爹一念之差,以为你的话你的所为会让西门瑞雪对爹卸下心防,却不想却让他钻了空子的要你成了他的女人,唉,这都是爹的错呀,女儿,放手吧,你娘地下有知,她是不会同意我把你许给西门瑞雪的。”眸光慈和的看着之若,他终于承认了,他就是她的爹呀。
之若的眸中泪水更重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爹会是安王爷,这一切,乱的让她越来越无法招架,真乱呀,太乱了。
“不……不……”狂乱的喊着,他不相信那个在安阳山里似是对她冷面无情的男子原来就是她的爹。
是了,他曾是想要让自己嫁给秦之清的。
却不想被西门瑞雪的出现给扰乱了。
“女儿,之清他才是深爱你的那个人,当她知道我的身份,他就开始一直在暗中助我谋成大业,可惜,我手上的兵权太少,所以,想要报仇就必须要得到那枚火焰令借助于江湖人士的力量,那火焰令原本就是我的呀,却被你母亲拿去给了先皇换了我的一条命,唉……”声声的叹息在这夜色里是那么的深沉。
之若无声的啜泣着,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来面对这所有,看看安王爷,她想了念了许久的爹原来就是他。
张张唇,她却叫不出来。
他明明知道却不认她,这让她情以何堪?
猛然想起了先皇临终前的那一幕,之若低声道:“为什么先皇在滴血认亲之后不是怒极而反是笑了呢?”因为,她的血一定是不可能与先皇的融和在一起的,她不是先皇的女儿。
“因为,那碗血是我的,是我亲手交给先皇的,因为,那天我就在先皇的寝宫里,因为,他赐死了雪茹他后悔了十几年,却因为你的出生而少了一些罪孽之心,当他看到那碗血时便是默认了我与你娘吧,可惜,什么都是太晚了,是他让我孤苦伶仃的活过了这么些年。”
“那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定定的望着安王爷,他不知道她有多想知道谁是自己的亲爹吗,她真的好想好想知道。
“因为,我不想西门瑞雪知道,倘若被他知道了,这出戏也就不好唱下去了,那么,我又要怎么为你娘报仇呢?”
“雪,你一直不知道安王爷是我爹?”她不信,以她对西门瑞雪的了解,这似乎是不可能的。
却不想西门瑞雪居然就点了点头,“是的,之若,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当年的事除了我父皇我母妃,就只有你娘亲和安王爷四个人知道,而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曾对我说过,所以之若,我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我也一直在为你找你父亲的下落,却真的不曾想……”
“够了,够了,我再也不要听了。”看着安王爷,原本,她是该有亲切的感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想着他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她的心就怎么也无法释然。
“之若,别怪爹,爹只是为了要替你娘报仇。”之若的神情吓坏了安王爷,他是真的没想到之若的反应会这么的强烈,“之若,把景洵给爹抱抱,爹要看看这嫡嫡亲的外孙子。”
她是怨着的,可当安王爷的两手递过来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的就将景洵送到了他的手中,黑暗中,因为嘈嚷而醒了的景洵睁圆了一双眼睛的不住的看着周遭的人,居然撒欢的笑着,小小的他居然知道这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亲人。
是的,即使安王爷视静妃和西门瑞雪为仇人,可是在孩子的眼里,静妃和西门瑞雪却是他的亲人,一个是爹一个是祖母,这都是现代的叫法,可这些,都没错。
孩子的心是最纯净的,可是她呢?
却只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她不知道要怎么来处理眼前的这场纷乱了,为母亲,她是不该饶过静妃和西门瑞雪的,可是看在景洵的份上,她又怎么能与西门瑞雪反目成仇呢?
他是景洵的爹呀。
之若的心真的彻底的乱了。
无助的眼神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她要怎么办?
怎么办?
一次次的问着自己,依稀是画中的母亲,依稀是景洵的小脸,谁也不想伤了,可是那上一辈的恩怨就是那么的乱,乱的,让她根本无从选择。
“雪,我恨你。”恨他在她出宫时他的不相阻拦,他是自私的为着他的母妃,可她呢,又何尝不想为了自己的母亲。
“之若,对不起。”两个人,那心中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可她只一语,他便明白了,“朕想,朕的心,你早晚有一天会懂的。”
不,她不懂,她也不想懂,为了母亲,她绝对不能懂。
“瑞雪,把东西给她,你原本就是从她的手上拿到的,不是吗?”一直坐在地上的静妃突然间开口了。
“是。”西门瑞雪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的一手探向怀中,很快的,那枚之若熟悉的火焰令就落在了他的掌心中。
越过秦之清,越过安王爷,眸光慈祥的扫了一眼景洵,他的微笑挂在脸上,“之若,我把你的东西还你给,之若。”连着两声唤,那枚她见过的火焰令便落在了她的掌中,大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把她的手连同那枚火焰令一起包在他的掌中,随即,松开,淡然的后退,“安王爷,火焰令我已经还给了之若,这西锦的江山我便替我父皇还给你,只是,请你饶我母妃一命,我西门瑞雪此生必不负之若,也只要她一个女人。”
“那芥沫呢?”犹还记得他拥着芥沫在怀中时的画面,想想都是那么的痛心,或者,又是他的一出戏,可是爱人的眼里是怎么也揉不下沙子的,所以,之若又是忍不住的问了。
轻轻一笑,“在朕的心里,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是棋子,却唯有你不是,如今,棋盘上胜负已分,所有的子都该撤下了,只是朕的手里终是要牵一个人的手,之若,是你,可好?”
他问她,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因为,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想想如意馆里那个蕙质兰心的女子所留下的一切,西门瑞雪什么也不确定了。
没有回答西门瑞雪,之若只想知道安王爷对母亲的真心到底有多少,走到他与孩子的面前,“你说,如意馆里是不是一直都住着一个人?”那个地窖,一定是有的,如果安王爷常在宫中,那么……
“你怎么知道?”安王爷挑眉低声问道。
“告诉我,你一直住在哪里?”
“地……窖……”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还能怨恨安王爷什么呢,什么也不怨了,这么些年来他一直都在如意馆里陪伴着母亲,“爹……”她轻唤,心里的天平其实在倾斜的那一刻时就有了选择。
西门瑞雪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
一手轻轻的一扯之若的衣袖,背对着之若,他软声道:“之若,答应我,放过我母亲,她会青灯为伴,礼佛为景洵为你母亲祈福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却字字都透着一股子迥劲的力道诱~惑着她要答应下来,之若才要启唇,却发现那扯着她衣袖的手正在慢慢松开,身后,那高大的身子开始缓缓的俯落下去,那原本斜长的影子也在慢慢的归于一点。
“雪……”一声惊呼,可是回头时,却是西门瑞雪灿烂的笑容,“之若,答应我,放过我娘。”
字字,依旧迥劲,可落下去的不止是他的身子,还有他手中的御玺,“这个,给你爹,之若,保重,之若,我娘欠你的,我替她还……了……”
血,“哇”的一口喷涌而出,喷了之若的漫身。
那一瞬,身子摇了一摇,之若惊呼出口,“雪,不要……”
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可眼前的那具身体却根本没有停下倒去的坠势。
西门瑞雪,他睡着了,安祥的睡在她的面前……
身子斜斜而倒,缓缓倒在西门瑞雪的身旁,轻轻阖上眼睛的时候,之若知道了什么叫做心痛如绞。
耳边,依稀是阿录的是声音,依稀是西门瑞武的声音。
他们来了。
可来得却晚了。
如果他睡了,那么,她便陪着他一起睡。
原来,不止是她,他也舍不得他的娘亲。
好与不好,娘总是娘,爹总是爹,骨子里流着的都是相同的血。
“之若,你醒醒,你快醒醒……”阿录急切的摇着她的双肩,那是她意识还清楚的最后一瞬间所知道的。
可她想睡,她累了,睡在他的旁边,也好。
恍恍惚惚中,身子似是被人抱起,耳边是景洵的哭声,小小的人哭得是那么的伤心,真想要睁开眼睛抱抱他呀,她舍不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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