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瑕微愣,不悦的蹙起眉瞪了一眼容七,忍下脾气道,“且不知世子爷为何想听此曲?”
“无意想到,怎么,段三小姐难道不会?”容七挑了挑眉,故作挑衅,段如瑕冷笑,转身看向太后,“禀太后,今日是您寿宴,按理需弹些应景的曲儿,还望世子爷莫怪,只怕此曲我弹不成!”
段如瑕语气凌冽,不带一丝悔愧之意,容七轻笑一声,上前半步,朝太后作了个辑,“太后,可否应允无涯向段三小姐解释一下此事?”
“准!”太后挥了挥长袖,笑吟吟的看向皇帝,“正巧哀家也不明世子之意,皇儿,你说呢?”
皇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太后的话微微愣神,反应过来后尴尬的笑了笑,“全凭母后意愿”
皇后狐疑的瞥了一眼皇帝,微微蹙起眉头,身侧传来叮当一声,只见坐在下首的月妃目瞪口呆的盯着桌上打翻的酒杯,半晌不回神,皇后不悦的抿了抿唇,低声呵斥道,“小心着些,端好了礼数!”
若是平时,月妃铁定会顶撞几句,可今日却十分乖巧的垂下了头,“臣妾明白了,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心中怀疑,皇后不再注意皇帝,整场寿宴都有意无意的观察月妃。
得到太后应允,容七笑着来到段如瑕的身边,缓缓开口,“今日赠予如意焦尾琴,突然想起往事,记得太后和太上皇初次相遇正是在太后寿宴时,太上皇正好就弹了一曲凤求凰助兴,二人才成亲,今日太后寿宴,欲想重现此景,这就不存在不应景的说法了吧”
容七说的有理有据的,再看太后的神情,确实不像是编造的,段如瑕咬了咬牙,“既然世子爷都说了,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曲凤求凰,难不倒段如瑕,她理了理长袍在琴前坐下,双手抚琴,还没开始弹,太后突然开了口,“慢!”
段如瑕不明所以的抬起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好,宾客交头接耳,不知在聊些什么,太后弯着嘴角,看样子有些伤感,“当初太上皇给哀家奏一曲凤求凰,令哀家感动不已,选秀那日才被钦点为皇后,只不过这凤求凰乃是男子弹给女子的,段三小姐来弹似乎不妥当,不知世子可有闲情雅致,奏给哀家听听?”
段如瑕愣了愣,见太后笑的真诚,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起身退到一旁去了。容七晓明了太后的意思,微微俯身,行了个礼,“太后之命,莫敢不从,只不过无涯对奏琴只不过略知一二,恐弹不出太上皇的意境,请太后莫怪”
太后摇了摇头,示意他开始,兰芯本来是想看段如瑕出丑,结果三两句免了段如瑕这件麻烦事,有些不太高兴,只是想到能看见容七弹琴,兴趣又来了,段如瑕悄悄抬眸看着容七的侧颜,蹙了蹙眉,恍惚间正好撞上他移过来的目光,那倾城堪比女子的笑容让段如瑕晃了眼。
察觉到段如华的敌意,段如瑕迅速低下了头,闭起了双眼,眼不见为静!
半晌过去,耳边响起琴音,一曲凤求凰奏出,惊为天人。
段如瑕惊愕在原地,殊不知他琴技如此之好,若说和她不相上下也不为过,只是前世,他似乎没这么出彩,令段如瑕有些疑惑。
一曲毕,鸦雀无声。
最先开口的是段如华,似乎是不太甘心,她笑弯了眉眼,灿若星辰,“殊不知世子爷琴技如此之好,幼微当真佩服”
容七站起身,没有理会段如华的夸赞,朝太后拘礼道,“无涯献丑”
段如华笑容僵在脸上,心中愤怒,容七竟然敢当众无视她!
太后凤眸眯起,飘荡在段如瑕和容七的身上,笑着点了点头,“甚好,世子此曲甚得哀家的心,段家老三,你认为呢?”
段如瑕上前半步,行了个礼,“世子爷如此琴技,当然是没的说”
段如华眯起双眼,笑容带刺,“就是不知道,三妹可能比得上世子”
“自然是比不上的”段如瑕道,“同世子爷一比,如瑕的琴技,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兰芯公主撅起嘴,张嘴就针对段如瑕,“既然世子已经献曲,现在该轮到你了,弹还是不弹?”
段如瑕微微蹙眉,内心不悦,这个公主还真是事多,看来她今日不弹都不行了。段如瑕走向琴座,缓缓坐下,抚琴一曲,却未用上真功夫,同容七方才的凤求凰相比确实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故意示弱,让兰芯公主很高兴,段如华内心却起了波澜,精明如她倒是看的出段如瑕故意不好好弹奏,她也着实好奇,段如瑕到底能弹出什么名堂。
闹剧了结,段如瑕放心入座,吕平竹凑了过来,打量了段如瑕半晌,咂了咂嘴,“啧啧啧,真不知道容王世子怎么就看上你了,长得也一般,琴技也一般,个性还不讨喜,地位更是尴尬,段三小姐,你不是会巫术吧?”
段如瑕冷笑一声,对她的放肆再也不愿意施舍笑脸,冷漠道,“吕小姐,诽谤也是不小的罪名呢,且不说我与世子爷并无关系,您又从哪里看出我会巫术的呢?”
吕平竹撇了撇嘴,“那么认真干什么,我随意说说的而已……”
“平竹”江城月开口,蹙眉瞪了一眼吕平竹,“你就少说一点吧”
“我就说一句”吕平竹望向段如瑕,“你说你和容王世子不熟,可他当时为何叫你如意?看你还没满及笄的年龄,这小字不是容王世子帮你取的,还能是谁?都能替你取小字,你二人难道没什么关系?”
段如瑕微愣,这才反应过来为何众人看她和容七的眼神不大对劲,段如瑕不慌不忙,淡淡扬唇,“恐怕是世子爷叫错了”
吕平竹冷哼一声扭过了头,不再说话,段如瑕盯着眼前的茶杯,心中起了波澜,方才一曲凤求凰,太后让容七弹奏,必定是存了些目的的,太后不可能让她一届庶女嫁给太子,可若是嫁给一个家中并无半点势力的世子而言,倒是桩两全其美的好事情。
段如瑕叹了一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是无心牵扯皇家的事情,看来也不得不被卷进去了。
寿宴歌舞枯燥,段如瑕离席,晴空跟随在后面,寿宴举办要几天,这几日都要住在宫内,都是她熟悉的地方,一砖一瓦,假山流水,让她有些伤感。
段如瑕站在湖心亭内,望着被烛光点缀的湖,眼底情愫诉说不尽,或伤感,或愤恨。
段如瑕失神之际,恍惚间听见打斗声,转过身才发现晴空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一脸严肃的望着湖的另一侧,烛光映出一个身影,一个男子站在湖边,一身红装,冷漠的眼神扫向段如瑕的方向,让她的呼吸恍然一滞。
“小姐,是非不可惹,我们还是走吧”晴空出言相劝,倒并不是她打不过那些人,关键是在宫内若是开了杀戒,会给段如瑕惹上麻烦,此事还是撤退比较好。
段如瑕想了想,坚定的摇了摇头,对上那双冷漠的眸子,勾起了嘴角,“一定要救他!”
晴空虽然诧异,可还是毫不犹豫的领命,飞身上前,越过长湖,移动在黑衣杀手之间,身子翩舞如鸿雁,简丰羽蹙眉,他是知道晴空是段如瑕的人,只不过他想不出段如瑕为什么会让人救他,他是耶律飒的人,而段如瑕是耶律极的人,两人应该是势不两立的才对。
他思考间,晴空已经得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出来的话让他哭笑不得,“一身红衣穿的格格不入,和我家主子比起来差远了,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要救你”
说罢,又飞回了段如瑕的身边,简丰羽望向段如瑕的方向,她只留下了冷漠的背影,让简丰羽颇为有兴趣的勾起了嘴角。
身后的黑衣人还有一波藏在树间,见晴空离开,又跳脱了出来,将简丰羽团团围住,红衣男子只是微微勾唇,凌厉的眸子闪现决绝的杀意,片刻后,尸陈遍野。
原路折回的段如瑕笑的清冷,从后面走出,“国师有这么好的身手,却让我的丫鬟一人单打独斗,未免太过冷血了……”
简丰羽笑着拍了拍衣袖,对上段如瑕的眼睛,“要谢谢段三小姐仗义相助”
“哦?那不知国师准备如何谢谢本小姐?”段如瑕挑了挑眉,带了一丝傲慢,交叠在一起的手却握紧了袖间的匕首,毕竟简丰羽现在是敌人,还是要防范着。
简丰羽学着段如瑕的模样也挑起了眉头,“三小姐想要什么呢?”
段如瑕笑着走上前去,指着他挂在腰间的牌子,笑盈盈的说道,“这个玉佩很好看,不如就给本小姐做谢礼好了”
说着,段如瑕身手碰上他腰间的玉,还没用力扯下来,手就被他钳制,段如瑕抬眸,见他笑容冷冽,周围的空气僵持,令人窒息
“段三小姐,这东西,恐怕你没胆子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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