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苗她们已经穿上新衣服了?安节有几分欣慰,感激王立,于是卖力地劝说:“他家境虽然很一般,但小伙子不错,读书多,有文化,聪明能干,模样俊俏,一定会待赵小姐好的。”
裁缝依然不答应,说有个厉害的老婆婆,女儿去了要受罪的。还笑着说:“王公子,你自己还打着光棍,怎么要给别人提亲?何况,有好几家有钱有势的都来提亲了,别人在先,也不好得罪,对不起了,忙到现在才吃晚饭,公子你自己坐吧!”
接着把那小小的包裹塞在安节的手上,自己就到里面去了。
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啊,他只能讪讪地出门。王立急猴猴地走过来,见他弯着腰塌着肩膀,黑暗中虽看不清脸色,也知道事情不成,生气了:“说话当放屁啊?你不是说包在你身上吗?”
安节直起腰来,说:“我去不合适,回去另外叫一个人来。”
“不能叫我妈去吧?你以为你父亲能为我干这事?”
“我们真笨!”安节有了主意,“叫上老管家,他去就能代表我父亲,哪怕他含糊其辞,别人也以为他是我父亲派去的。再说,外面人还没我结婚的风闻,哪有一个未婚男人出面说媒的?不能因为你小子要结婚,就把我这大哥出卖了吧!”
王立乐了,也认为主意不错,给他一拳:“你这家伙,不就比我大十二天吗?凭什么作我大哥?老奸巨猾的样子,不过,把你管家喊来更好,他要出面,准定能说成,除非翠翠是金枝玉叶,快快快,去叫老管家去。”
老管家姓关,安节习惯地叫他老关。他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对他有着比慈父更深的感情,因为他本身慈悲为怀,守口如瓶,一直跟着王坚。王家妻室在合州安家后,前面两个儿子因军功升迁,前后死在战场上,他又接来十二岁的安节上山,从此照顾爷儿俩的生活。看着安节学会武艺,参加军队,步步高升,开始催促老爷为儿子娶亲。
王坚说为时尚早,自有他母亲操劳。
谁知合州被劫,王家满门被杀,王坚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也想要关心他的大事,却没有时间。蒙古大汗亲征,来势汹汹,天天城里如临大敌,只能把家事放在一边。
今日史将军提起孙女成年,想与王家攀亲,王坚答应了。看到儿子回来,正与他说起,王立来将他叫走,正有几分生气。
老关本来着急公子的婚事,后来看出蛛丝马迹,反而暗暗高兴。见元帅闷闷不乐,知道公子没答应,就来劝主人:“大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安节少年老成,是个有主见的人,只是天性腼腆,说不定已经有意中人,不如顺其自然,待他自己决定,成亲之后,夫妻才和美的。”
“她看上什么人了?”元帅有几分意外。
“尚且不知。您别急,我慢慢打听打听,”老关话头一转,“元帅,尽管史将军老当益壮,英勇善战,但家教一般。奴才听说,那史小姐好吃懒做,将来也不会成为一个贤内助啊。”
老家人可靠,说的有道理,听他这么一说,王坚暂时放下了与史家联姻之事。
老关也安心地回到自己房中,刚刚坐定,就见安节来找了。听说是说媒,捋着胡子笑哈哈地说:“你小子,终于睡醒了,找我说媒,找对了。你爹爹现在是只顾国,不顾家,他给你找的史家小姐,你又不乐意,只有我老人家是真心疼你的。快说,你要找的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见他不着声,老人又追问道:“一定是好吃之人吧?你爹让你守镇西门那阵,要了许多好吃的送给人家。后来王立不来问我们要了,还以为你搞上了手了哩。没想到,居然已经金屋藏娇,放在王立家就不管了?”
天啊,这老东西知道不少啊。这二十多天我都没进王立家门,他怎么知道青苗在王立家?还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居然有双昏花老眼看得一清二楚,看来,只是瞒过父亲而已。可惜,他把说媒的事情弄混淆了,笑着扯扯他的胡子:“老关,你从哪里得知我金屋藏娇之事?”
“王立他家添人进口,你当我不知道?”
安节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不仅添了人,还是有钱之人,天天派个丫鬟出来买菜,鸡鱼肉蛋,样样都买,出手大方得很,那小姐不也是个会吃的主?”
“为什么不是王立的女人呢?”
老人充满智慧的眼光盯着他,慢悠悠地说:“若是他的人,干脆明媒正娶算了,为何没事似地上城守卫出城打仗?却是你,整天猫抓心似地坐卧不宁,一定是你,从山下悄悄弄上来的女子是不是?”
安节心惊胆跳,打开门窗,看看外面没有人,这才将老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来,轻声说:“老人家,您对我比父亲还亲,我就直说了吧:王立家的确藏着我的妻子,而且还藏着我的儿子……”
这下轮着老人喊天了:“你娃娃先奸后娶,怎么了得啊,居然把娃娃养下来,这才要去说媒?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事!”
安节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气得直跺脚:“我的老人家,你能不能声音小点?叫什么叫?你也是儿孙满堂的人了,难道你不知道,生儿育女,老一辈子都这么过来的,我要你帮我想办法,不是先生娃娃后结婚的事,而是……哎呀,我的事情以后说。”
老人急了:“你娃娃都生出来了,还不忙结婚?”
安节说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当前要说媒,不是给他自己说媒,是给王立说媒,说赵裁缝家的女儿翠翠,刚才自己去没有成功,现在老将出马,一个顶两。
高帽子一戴,老头高兴了,听说给王立娶亲,老管家点点头:“你都有娃娃了,他也应该娶亲了,我应该关心关心。”
听他这么一说,安节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莫非你和他妈……”
“胡说八道!再胡说你老子揍你!”老头说,跟着推王安节往赵家走,“做这个媒我愿意伸头。你的事我可管不着,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绝对管不了。你娃娃惹下大祸了,不得了啊,看崽儿怎么办?如何收得了场啊……”
他一路唠叨着走到赵家,不知道进去说些什么?半个时辰才出来,亲事说成了。
明天就满月了,坐月子真像是坐监狱一般,度日如年啊。青苗像是即将出狱的囚犯一样,按捺不住对自由的渴望,三更天就醒来,把身子当烙饼,在床上翻来覆去,担心惊动儿子,干脆起床。
凤儿醒来,见板凳上坐着个小兵,吓了一跳,一骨碌爬起,惊问是谁?干什么的?青苗咯咯一笑。她才听出是主子的声音,问她为何起这么早?
“忍不住了,多住一天,我就要疯了。今天,定要把那家伙找到!他妈的,躲起来了,不见老子,老娘要去找你去!”说着,青苗站起来,交代凤儿把儿子看好,出去一时半刻可能回不来。
凤儿跳下床拦住她,说:“你不是还没满月吗?”
“差一天算什么,我没提前十天就算耐得住性子的了。”
凤儿比她沉得住气,说第一她要吃早饭;第二,她要把孩子喂饱;第三,她要趁王立她妈不注意时才能出去。
“我没婆婆,你想当我婆婆是不是?管得真多!”青苗气馁地往床上一倒,把孩子整哭了,干脆抱起喂奶。然后让凤儿到厨房去,把昨天的冷饭剩锅巴拿点来,让她填肚子,吃了就走。
凤儿说不能打草惊蛇,青苗满不在乎地说:“这里多的是草,惊了蛇也不怕。”
“要出门,你必须穿过前面的屋子,门都关着,你还能飞出去?”
青苗满不在乎地说:“明天不就满月了吗?坐牢也该刑满释放了,我去,理直气壮地要老太婆开门。”
“你呀,别把人家好心当着驴肝肺,还是省点事吧,免得大家都不安宁。”
青苗笑了,说坐个月子,自己越来越不懂事了;凤儿当家几天,买菜过日子,越来越成熟了,这是乾坤颠倒。
凤儿还有道理准备着:“再说,姑爷这么早,说不定还在家里睡觉,你还闯进帅府去?”
“一时找不到他,我也正好出去溜溜风,再不走走,骨头都生锈了。”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吃了点锅巴咸菜填肚子,把孩子喂饱了,把剩下的奶水挤出来,装在小碗里。说假如自己回来晚了,孩子饿了,喂他一点,再把娃娃放下,哄他入睡。
这时,天也亮了,凤儿烧好了早饭。
王家母子在前面吃完了早饭,王立上城去了,凤儿拿了些碎银子,到前面对王夫人说,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不想买菜了,请王夫人辛苦一下。王夫人接过银子乐颠颠的,一天的菜钱用不了啊!好久也没上街去看了,落得出去逛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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