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原本一句话都没说的慕夕泽突然朝慕景沅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几乎都要撞到了慕景沅的鼻子,用十分阴冷的语气说道:“皇上无非就是想将我府上的奴婢换上你的人,只需将他们调离便好,何必玩这些个花样!”
此刻,慕景沅身旁的侍卫已经拔出长刀精准地抵在慕夕泽的脖子上,只要慕夕泽敢轻举妄动,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砍了他。
那慕景沅也不甘示弱,依旧笑着说:“我还是觉得这样的处罚最好。宁王殿下,你无权质疑朕的决定。”
慕夕泽并未畏惧脖子上的长刀,又朝慕景沅的耳边靠了靠,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知道皇上近日宠幸了个倾国倾城的夏姓美人,若是皇上执意这样做,我可不敢保证那美人能不能活过今夜。”
叶凝香并没有听清慕夕泽讲了什么,只从慕景沅惊恐的眼神中得出了结论:慕景沅失败了。
随后,慕景沅使劲拉住叶凝香的手满脸恨意地离开了宁王府。
前一刻还怒气冲天,可是看到自己十分中意的叶凝香马上就要跟着自己回宫居住,慕景沅顷刻间便堆出了满脸笑意,“叶凝香,同朕一块儿乘马车,不必拘束。”
自古以来都是皇帝妃嫔才允许同皇上乘坐同一马车,还没听过没有半点职位在身的小宫女就能和皇上同乘一车的,于是叶凝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装作一副十分惊恐的样子。
“皇上,凝香步行便好,若是被他人看了去,难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有损皇上威名。”
通过这几次接触,叶凝香发觉慕景沅是个性格十分执拗,你若说东,他便往西走,你若说西,他会觉得东才是最好的。
如今虽然王氏一族已倒,可是想要近一步颠覆离国的政权还要离权利中心更进一步才行,眼前便有一棵自己必须紧紧抱牢的大树,慕景沅。
若是叶凝香什么都不说直接坐上了马车,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她这样一提,无形中便提升了她在慕景沅心中的地位,同时也挑拨了慕景沅同宫中其他高位者的关系。
慕景沅果然大怒道:“谁敢说什么风言风语,你告诉朕,朕定将他千刀万剐!上车!”
叶凝香不再推辞,恭敬地坐到了慕景沅的对面。
等到他们回到皇宫,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大概之前慕景沅有过交代,他们刚走进昭阳殿,便看到整个昭阳殿中的十二名名宫女和十二名太监正恭敬地站成两排,好像是特意为了欢迎第一天入住昭阳殿的叶凝香。
叶凝香知道这皇宫不比宁王府,须是处处小心,时时低调,可是慕景沅却从不是个低调沉稳的主儿,今日无非是将自己接进宫就搞出这样大动静,这今后岂非会无形中处处树敌!
叶凝香很不好意思地将嘴咧开至最大,脸上似乎笑成了朵大花,恭敬地给每一位昭阳殿的奴婢请安。谁料刚请了第二个,便被慕景沅一把拉住了手臂,然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叶凝香,你不用向他们请安。”然后有些生气地看向那些奴婢道:“同是奴婢,她同你们请安,你们就在这傻看着吗,啊?”
听出了慕景沅话中的不满,奴婢们悉数跪倒在地,很是惊恐地说道:“皇上恕罪,叶宫人万安。”
听到奴婢们这样讲,慕景沅的心中才舒坦起来,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下去吧!”
“诺。”
正当奴婢们即将退下之时,太后怒气冲天地闯进了昭阳殿。
“皇上,你是什么意思?”
叶凝香还以为当日在天牢中得罪了太后,太后听闻皇上要将自己接进宫中很是恼怒,正想着今后如何化解与太后之间的嫌隙。不过太后这话却并不针对于她,而是针对夏青青。可是太后接下来的话让叶凝香都有些觉得慕景沅太过荒唐。
“夏美人是先帝的女人,你怎么能如此随意地册封为妃呢?”
听了这话,叶凝香都觉得慕景沅太过荒唐,一个比慕景沅大了五六岁又曾是先皇后妃的女人,虽说有倾国倾城之容貌,可在这样敏感的局势下实在不该被册封为妃。慕景沅执意这样做,无疑是自己撼动自己的皇位。这时,太后瞥见站在一旁的叶凝香,眼中怒意更甚,继续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中意的人,你还当真以为当上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所顾忌吗?”
本来太后问慕景沅第一句话时,慕景沅还想要同她解释,可是当这第二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慕景沅便难以控制地失了理智。
“怎么,就许母后同继子乱 伦,就不许我娶了父皇的女人?”慕景沅冷笑了几声继续道:“母后你别以为我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在昭阳殿做过什么我清楚得很,母后这样冷血无情又有什么权利干涉我的生活?”
慕景沅这话说得已经很显露了,稍稍聪明点的奴婢甚至都能猜测到这话的隐身含义,这话的意思便是太后才是杀害先皇的真凶。
太后与慕夕泽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却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误会,而这个自己苦心运作多年终于帮助其登上皇位的亲儿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揭露自己才是杀害先皇的凶手,这种感觉就好像狠狠在自己脸上甩下个带血丝的红手印一般,从脸上一直疼到了心里。
不过太后毕竟也是一国公主,又在后宫纵横二十年,也是个见过风雨的人。虽流露出失望和悲伤,可是不过一瞬太后便稳定了情绪,十分冷静地说道:“既然皇上认定我与阿泽有染,那我不如让假事成真罢了!你只管宠幸你的夏青青,也莫要管我在关雎宫同阿泽做些什么事!”
之后,太后冷冷地望了叶凝香一眼,眼中尽显阴隼之色,却是一句话也没同叶凝香将,狠甩了衣袖,大步离开了昭阳殿。
被太后这一闹,慕景沅也没了兴致,情绪有些低迷地说道:“云尚宫,你先带着叶凝香去她的住所,然后吩咐小厨房为她做些好吃的,朕累了,今夜谁都不许打搅朕。”
叶凝香知道昭阳殿是皇帝居住的宫殿,殿中的奴婢数量也比其他妃嫔的数量多许多,原本以为要与其他宫女合住一间屋子,可是皇上竟然单独为她准备了一间房。
房间不大,却也十分整洁,先前从宁王府搬过来的行李早已整整齐齐地摆放好,一床只有妃嫔才有资格使用的桑蚕丝被早已经铺好在床上。
云尚宫冲叶凝香微笑了一下,然后道:“我叫云惜,是昭阳殿的管事,凝香妹妹初来昭阳殿,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可来找我。”
接着,云尚宫神色变得凝重,十分严肃地说道:“昭阳殿不比别处,妹妹平日里说话处事都要恪守本分,万不能做出逾矩之事。虽说皇上中意你,可是法不容情,妹妹还是小心些好。”
云尚宫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想提醒叶凝香不要仗着皇上的信赖便为所欲为,若是真被哪个有心人抓了把柄,就算皇上想救也是无能为力。
叶凝香恭敬一揖,微微低着头说道:“多谢云尚宫提醒,凝香定会谨记云尚宫教诲。”
云尚宫走了没多久,一个叫芝兰的婢女率先来到了叶凝香的房间,手中还拿着个十分精致的小木盒。
“凝香妹妹,我叫芝兰,已经在这昭阳殿当了三年的差了,今后你若是有什么不懂之处,尽管来找我!”
接着芝兰一脸笑意地将小木盒放在她的手上,说道:“凝香妹妹,你初到昭阳殿,我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礼物,这是我家祖传的宝贝,我当年进宫时,娘亲特意赠与我的,你若不嫌弃的话便收下吧!”
叶凝香听芝兰这样讲,觉得她这礼物太过贵重,一边摇头,一边推辞道:“不不不,凝香是后辈,怎有让前辈送礼的道理!”
说话间,芝兰没有半点收回礼物之意反而将木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个十分通透的翠绿色翡翠玉镯。
这不打开还好,这一打开,叶凝香便瞬间识破了芝兰的骗局。什么祖传的宝贝,瞎扯!这玉镯上明明雕刻着翠和轩三个字,明显就是翠和轩制造出来的翡翠,而这翠和轩叶凝香也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两年前,一个教她鉴赏珠宝的师父三番两次同她强调翠和轩,说翠和轩的翡翠各个精品,虽说才成立不到五年,却也凭着良好的口碑和卓越的质量成了离国最大的珠宝商行。
且不说这翠玉轩成立时间尚短,根本担不起“祖传”二字,再看这翡翠的品相,似乎也有些太过通透些。
叶凝香小心拾起玉镯对着烛光附近,仔细端详一会儿,虽然通透,可是对着光亮看去却并没有发现多少如云雾状般的东西在这玉镯之中。由此,叶凝香可以断定,这玉镯虽也是翡翠,却是冒牌的次等货色,放在街面上能值个十两银子就不错了。
巴结自己也要有些诚意好嘛,这样作假欺骗不知道会产生反作用吗?叶凝香在心里冷哼一声,装作一副很羡慕的神情:“这镯子真好看,还是翠和轩的呢!那可是离国最大的珠宝商行了!”
叶凝香都提到了翠和轩,芝兰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骗局被识破,依旧应和道:“可不是,费了好大劲才买到的!”
话说出口,芝兰瞬间一脸慌张,糟了,一时得意竟然说漏了嘴,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个大嘴巴。接着芝兰又为自己打圆场道:“当年祖母年少时费了好大劲才买到的。”
“可是我怎么记得这翠和轩才刚刚成立五年呢!莫不是姐姐着急拿错了玉镯?”
此话一出,原本就有些惊慌的芝兰瞬间脸红到了脖子,一时间竟寻不到一句可以对答的话,心虚地合上了木盒子,尴尬地笑了好一会儿。
叶凝香觉得好歹今后都是一起共事的姐妹,刚认识第一天就让人家下不来台也不好,于是笑着握住芝兰的手,说道:“纵使姐姐拿错了,妹妹依旧是感激万分的,要知道你我姐妹之间的情义岂是一件玉镯所能展现的!所以姐姐那祖传的玉镯还是自己留下便好。”
见叶凝香主动给自己台阶下,芝兰也不再坚持,收回了木盒子,说道:“妹妹说得是,倒是我自己肤浅了。”
收回盒子后,芝兰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寻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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