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军师急得身子都颤了,“熊寨主,快来救救她!”
那样一个青衣如柳,又温润优雅的人,也竟有这样的一天,为了一个女人,而急到这种地步。
“放心,有兄弟在,不会有事的。”
熊寨主下了马,将怀里的容意放到地下,大步过来,蹲到身边,先细细查一下楚雅儿的脉膊,顿时笑道,“白军师,你这可是关己则乱啊,这女人还没死,只是快死了,白军师确定要救她么?”
“废话!”
白军师暴燥了,“我不救她,我叫你来干什么?快点啊!”
救人如救火,一刻急不得。
“啊,白军师,你也会生气?”
熊寨主一张络腮胡的脸,特别惊讶的看着他,“白军师居然也会骂人啊,真新鲜!”
在他的记忆之中,白军师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态度,哪里会像现在,居然都粗话都出来了?
“熊瞎子!我警告你,马上救人!你这青黄不接的口粮,我一人给你顶上,快!”
白军师又一声咆哮,顿时震撼了所有人,也惊喜了所有人。
天!
青黄不接的所有口粮啊!那该是有多少?
熊瞎子的呼吸声,顿时就急促了起来,“白军师的意思,连猪羊肉都有吗?”
“有!”
白军师暴燥,“但是再废话下去,我保证,你什么都没有!”
擦!
一群混吃等死的猪,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熊瞎子二话不说,低头救人。
常年生活在这大漠之中,熊瞎子最清楚,被流沙埋过的活人,假若没死,该如何行救。
白军师在一边紧张的看着,心都痛了。
这个丫头,傻丫头,他就怕她到了边关,四处乱闯,这才刚刚来这里打听消息,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傻呀!
为什么不去找他?
偏要自己一个人,走这险地?
“军师,好了!”
又过一会儿,熊瞎子起身,终于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楚雅儿死里逃生,渐渐有了呼吸。
“闪开!”
一把扯开他,扔到一边,白军师激动的挤上前,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地上的女人,“丫头,是我,我在这里,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丫头,你醒醒,醒醒?”
连续问了几句,楚雅儿仍旧闭着眼没反应,白军师一把抓了熊瞎子的衣服,怒:“你不是说她没事了?她为什么还不醒?”
熊瞎子多彪悍一人啊,顿时便给晃得东倒西歪的,心里直呼倒霉,“军师,看你一身文质彬彬的样儿,是个书生哪,咋也会有这么大力气?”
我擦!
这到了啥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事?这严重跑题好不好?
白军师难得囧了一囧,也不跟他多得瑟,一把拉过来的同时,又速度的一脚踢走。
跟一粗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对着话,真心觉得很蛋疼。
又看一眼昏睡的楚雅儿主,心里总算有些安慰。
至少,这丫头现在已经没事,那醒来就是早晚的事情。
“熊寨主,请弟兄们都回去吧!青黄不接的这一季,我说了全包,就是全包!”
小心翼翼抱起仍旧昏睡的女人,白军师翻身上了马,熊瞎子一张络腮胡子的脸,那个激动啊,“好!大周圣女这名头,果然够响。呃,军师,你认识这女人吗?”
瞧他这么又抱又搂,又急又上火的样,平时维持的风度与风骨全都不见。这顿时从一个风流如玉的翩翩佳公子,迅速变成了一暴燥喷火龙,熊瞎子难免就想着,这白军师,莫非是与这大周圣女有奸情?
我X!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费心费力抓来的大肥羊,没准得不到好处不说,还要冒着被这白军师狂揍一顿的危险么?
这次买卖砸了!
熊瞎子眼睛转了几咕噜,见白军师真的上了马,打马走了,也挥挥手,“走!咱们回去!”
“可是寨主,这个人呢?”
手下一个喽罗,很适时的提醒,熊瞎子一拍脑门,“哎呀,这一忙起,就差点给忘了。来,把这小妞给大爷我抱上来!”
软玉温香的抱着,一起回去吧!
大队人马,泼刺刺的来,慢悠悠的回。
天边鱼肚白显现,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绿萝躺在渐渐泛起金色的黄沙地上,眼里的目光木然,呆滞,浑身的青青紫紫,污迹斑斑,这就是她一心爱人,又一心算计人的下场吗?
晨风吹过,阳光洒下温暖,绿萝闭了眼,泪意长留。
她像是一条**裸的鱼,被人拖出来,狠狠的曝晒了她所有的龌龊,肮脏,然后,她的整个世界里,便再也没有了阳光的味道。
她与花千叶,永远也再无可能了。
心下凄然,她哀哀绝望,又慢慢爬起身子,拿了一段撕碎的裙子,她咬破手指,写下一封血书。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尾指勾在唇间,轻轻吹响。
片刻,一只通体漆黑的鹰隼,无声的疾飞而至,她动了动唇,将血书绑上,鹰隼拍着翅膀飞起,扶摇直上。
“楚雅儿,便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啊……”
失去血色的红唇,轻然低喃,绿萝木然的眼底,像是住进了毒蛇。
前去无路,后退无门,**她的那些人,已经全部离开,
没有人愿意去可怜她,甚至给她一口饭吃,或者再不济,也要把她带回清风寨。
然而,他们全部都走了,无一人留下。
茫茫大漠,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办?
阳光渐起,大漠的气侯说变就变,她一个人,无法生存。
又摸摸脸,这已经是染了天花了吧?
好一个恶毒的楚雅儿,她与容意的脸,也同样抹了这个东西,为什么她们就好好的?
又想自己的身子,再也不是清白之身,绿萝更是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楚雅儿,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的!”
转过身,果断的朝着清风寨的方向爬回去。
楚雅儿没死之前,她不能死,也不会死!
容意伤得很重,肋骨断了好几根,一直吐血不止,熊瞎子初步估计,这可能是断裂的肋骨,刺进了内脏肺腑。而这样重的伤势,他是没办法救的。
“军师,这个,我已经尽力了,我救不了她。”
想到了所有可能的办法,熊瞎子觉得特郁闷。
他明明就是一打家劫舍的沙漠土匪吧?杀人是常事,宰牛宰羊也是常事,可什么时候起,他这一双杀人的手,居然也干起大夫的事情来了?
救一个还不算,还要救第二个,生生的就让人觉得肝疼,然后,那脾气忽然间,也就不怎么好了。
长筒的马靴“啪”的一声将桌边的凳子上一踩,恶声恶气的道,“白军师啊,不是兄弟我不愿意救她,实在是,这事跟你有关系吗?你救跟你相好的女人,这可以,兄弟我二话不说,我帮你救。可这个,明显就快要死了,她又不是你什么人,你救她干嘛啊?”
好好几个大肥羊,他原本圈着想好好养的,可谁知道,这一转眼不见,这惹出了这天大的风波。
到手的肥羊没了,羊肉没吃到,还得了一身臊,他这一口气憋在心里,他还想找地方说理去呢!
“救她,今年的口粮,再翻一倍!”
白军师沉沉看着,他刚从楚雅儿那屋过来,这边的容意,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脸色惨白如雪,嘴角吐血不断……这样重的伤势,熊瞎子说不救,情理之中。
而且,这要是再换个人,白军师也肯定不会相救,可是,这个叫容意的丫头,是她的人。
他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再……再翻一倍?”
熊瞎子愣了,瞬间又炸毛了,那整整一张的络腮胡,瞬间就有全部跳起来的感觉,破口大骂道,“卧槽!军师你这样可不公平啊!我昨夜怎么着来着?我好吃好喝,杀猪宰羊的大餐来招待你,换不来你一次的松口……好吧,这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这俩女人一来,你眨眨眼就给我松这么大的口?白军师啊白军师,你这样做,让我压力好大的好不好?”
他这一次绑人,又岂止是绑了一个大周圣女那么简单?他这简直是绑了一个财神爷回来啊!
白大军师一吐口,那各种口粮,肉肉,蛋蛋,还不都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脸抽的吐槽完毕,熊瞎子两颗大眼珠子,“嗖嗖”的转动着,他要不要,从这两个女人当中,娶一个当压寨夫人的说?
“救活她,十年以内的口粮,我全包!”
白军师很冷艳。他有的是银子,有的是钱,十年的口粮再多,也抵不上容意一条命。
他必须得给楚雅儿有一个交待,否则,他没脸见她。
“十……十年?”
熊瞎子这回,是真的要瞎了。
他大张着嘴巴,眼珠子“啪”一下跳地下,还蹦两蹦,然后,白军师就见眼前一只铁塔似的男人跳起,“嗷嗷”乱叫着道,“十年十年十年……卧槽!你特么就是再给我一百年,我也救不活救不活啊!”
悔死了,肠子都悔青了!
尼玛救那个什么大周圣女的时候,为什么不一张口吐十年?现在要救一个不可能救活的半死丫头了,居然一条命,居然值了十年口粮?
卧槽卧槽卧槽!
除了这两个字的连续咒骂,他已经组织不出别的语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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