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军师一闭眼,甩了袖就往外走,既然救不活,那总得雅儿来看一眼吧?
“他不能救,我救!”
清寒的声音从门外进来,如同珠落玉盘似的好听,却又带着一股子煞气。白军师一怔,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楚雅儿俏生生的站在眼前,一双眼睛淡漠,又冷戾看的看着他。
白军师张了张嘴,“雅儿,你……”
多日不见,他喜欢的女子,已然俏丽长成。
褪却了懒懒散散的淘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铁血铮铮的风骨。
红颜妖娆,凤倾天下!
“白军师请让一让,耽误了小女子救人,白军师能再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丫头么?”
侧着身进来,楚雅儿面色淡淡,说话干脆,“熊寨主,麻烦您,准备一些干净的白布,匕首,缝衣针,柔软的鱼肠线……还有剪刀,以及一盏油灯!嗯,如果有一些空心草杆的话,也找几根过来。”
别人救不了的人,她来救!
别人拉不回的命,她来拉!
“容意,你如果还能听到我说话,就眨眨眼……”
她来到床边,声音温柔的在她耳边说,容意的眼睛动了动,楚雅儿点头,唇角轻然弯起,“容意,你好好听着,你的伤势较重,我不确定你到底伤到哪里,但是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在这里,任何人,也休想取了你的命!”
“一会治伤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你一定要忍住,不要睡……”
“我们的宏图大业,才刚刚开始,我不希望将来的路上,没有你的陪伴。”
“容意,相信我!”
最后一个字落下,容意的眸光亮起,她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嘴角又一大片血丝溢出来,她喉咙猛一下闪动,楚雅儿皱了眉,“容意,不要说话,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你想想,我们都从那么的大周金陵来到了这里,好不容易才要进入大漠,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的,你知道吗?”
“还有三宝,还有流云,流水,你难道都不想再看看他们吗?你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尝过做女人的滋味,也没有享受过当母亲的喜悦。容意,你要坚持住,我不放弃,你也一定不要放弃!”
不放弃,不放弃!
就如同前一夜的大漠流沙,她就一直这样的呼唤着她,主子,坚持住,抓紧,抓紧……
“容意。”
楚雅儿眼里有了泪,又生生憋回去,她握了她的手,一转眼,居然熊瞎子跟白军师还在这里?
顿时怒道,“让你去准备的东西呢?你还愣着干什么?!”
救人如救火,这能一直傻站着吗?
“啊,就去就去,马上就去。”
络腮胡的熊寨主挨了骂,下意识的接过话头,转身就走,一出门,咦?这感觉不对啊!
这清风寨可是老子的清风寨,什么时候竟由一个娘们儿做主了?
眼睛一瞪,就要往回闯,又突然顿住脚步,罢了罢了,生死关头,不与一个娘们儿计较。
尤其是,这娘们儿的身上,可关系到他这整个清风寨子,那么多的口粮问题呢!
房里,熊瞎子一走,空气骤然又紧绷了许多。
楚雅儿弯腰在床边,小心翼翼察看着容意的伤势,将那个如木偶一般戳在当场的白军师,彻底无视。
故人相逢,却不相认,这该是多大的悲催?
白军师抹一把鼻子,讪讪的打开这囧迫一幕,“雅儿,我……”
“白郡主,请不要打扰我救人!”
楚雅儿打断他,脸色平静,无起无伏,手下的动作仍旧不停,她认真,细致,一点点察看着容意的伤势,越看,脸色越沉。
白景霖一看不好,急忙道,“丫头,那个叫绿萝的女人,已经被关起来了。”
“好!”
楚雅儿头也不抬,“先关着吧。容意醒了,那女人交由容意处置,容意若不醒……那便让她好好的跪在容意面前,永生永世的给容意陪罪吧!”
清雅的声音,淡淡如同凉风拂过,不带一丝寒气,可白景霖硬是觉得,完蛋了。
那个名叫绿萝的女人,完蛋了啊!
永生永世的跪着陪罪……这一份折磨,还不如直接杀了呢!
这丫头,够狠!
“白郡王,容意的伤势,你怎么看?”
仔细检查过了受伤的部位,楚雅儿抬头问,“她的伤势,你看过吗?”
“看过,当然看过。”
美人儿相问,白景霖自然回得快速,“肋骨折断,腑脏有损,她的伤,怕是不好治。”
试问,肋骨都折到腑脏里面去了啊,这还怎么能救?得活活痛死了。
“这些我刚刚在门外已经听到了。不过,我想我,我有办法救她,不过,需要白郡王的相助。”
轻轻抿了唇,她终于抬眼,第一次与他四目相接。
“郡王爷,好久不见,你依然这么玉树临风,潇洒肆意。”
她开口,说的这叫什么话?
白景霖脑门一片黑,“咳,这个……还好不是什么风流多情,花心种子。”
“嗯,这话,如果郡王爷爱听,民女回头一定多多奉上便是。”楚雅儿认真考虑,十分淡定来这么一句话,白景霖惊悚的“呃”了一声,以为见鬼了。
我擦!
虽然说有段时间没见吧,也不过大半年时间,她也没理由变化这么多吧?
活脱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丫头,你……心里有事?”
他试探着问,话一出口,就悔得想扇死自己。
她在金陵城,出那么大的事,连南明玄都护不住她啊,这才暗中通知驻守北部边关的白景霖,务必要找到她,照顾好她。
结果,他偏就这么脑抽了,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楚雅儿看着他,反问,“白郡王觉得,我心里应该有什么事?”
不软不硬的一个钉子砸回来,白景霖瞬间无语。
好吧!
他错了。
他还以为这大半年的不见,她多少会表现出一些思念他,想念他的意思来,偏偏人家上下嘴唇一碰,态度冷淡,神色冷淡,完全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白景霖受伤了。
狭长的狐狸眼眯起,脑子里有个小小人,抓了一把小小棍,躲墙角划圈圈去了。
唔!
这伶牙利齿的臭丫头,这几乎是只要一张嘴就能呛死人的脾气,她就不能改一改?
害得他堂堂边关统领,又是当今长公主府唯一一根独苗苗,见着了她,就像是孙子见到了姑奶奶,比对自己亲娘还孝顺呢。
“军师,东西都拿来了,您看怎么样?”
房门再度推开,熊寨主一阵风似的卷进来,也真为难他那一身强壮的体格,是如何做到这么快捷迅速的挤着两扇门而来的。
“拿来了,就先放下吧!”
白景霖在这一刻,那是狠狠松一口气,从没有觉得,原来熊寨主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啊!
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咦?你这么看着我什么?”
熊寨主将东西将桌上一放,一扭头,总觉得白军师这一双眼睛,当真是含羞带涩啊,顿时就浑身上下的发麻,菊花有些紧!
嗷!
熊寨主瞬间就邪恶了。
听说,大周也有人,是好男风来着?
“滚滚滚!不叫你的话,没事别进来!”
白景霖终于意识到自己发了什么花痴,他耳尖一红,恼羞成怒的将五大三粗的熊寨主一脚踢了出去,那速度,叫个快。
然后,一转身关上门,泪流满面的想死了。
他苦巴巴经宫大半年,才建立起来的良好形像啊,这大周圣女刚一来,就彻底没了。
什么君子如玉,仙神蹁跹,啊呸,这就是一地痞流氓型的小贵族啊!
他们这边吵着,那边楚雅儿已经拿了剪刀,将容意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剪了开。
“雅儿,你在做什么?”
白景霖手一捂脸,背过身叫着,楚雅儿脸也没抬:“剪衣服,救人。郡王爷,麻烦你过来帮下忙。”
白景霖囧,“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啊!”
虽然身受重伤,但到底也是一黄花大闺女来着,他这么冲过去帮着救人,雅儿这妞儿,以后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他?
“你的亲不亲重要,还是她的命更重要?事急从权,你能不能利索一点?你是不是男人?”
楚雅儿终于抬头,脸色沉凝的说,“过来!要是她真的救不活,我也不会放过你!”
神色淡淡,但口气很凶残。
白景霖脸一苦,“哎呀呀呀,我的亲姑奶奶啊,她活不活的,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害的她?”
其实他是真不明白,这事,还真是他害的。
若不是他那么意料之外的出现在清风寨的聚义厅,被楚雅儿主仆,给当成了沙匪的同伙,她们能跑吗?
她们若是不跑,还会有现在这一档子事么?
楚雅儿沉着脸,简直就不想提这事。
她不提,白景霖又不是神仙,他哪里会知道?
磨磨蹭蹭背着身子,靠过去,嘴里嘀咕着,“我是不是男人,你其实应该知道的啊!”
他吐槽得音量已经很小,但楚雅儿偏偏就听到了。
顿时猛一咬牙,想吐他一脸血,“白景霜!你特么的给我转身来!”
“嗷!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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