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向左还是向右

呼。

“你．．．．．．你还有事没事？没事快走，别在家烦我。”

秦万年气的直哆嗦，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态度，对儿子从没有心平气和的聊过天，他不喜欢那种方式，他觉得那样会打乱他对儿子的掌控。

“算了，我走了。”

秦风也是一脸怨气，起身就要往外走，这已经是第Ｎ次爷俩见面就掐，一言不合就分道扬镳了。

秦风刚到门口，似乎一直在门口对屋内保持关注的阿星着急冲了进来，一把拉住了秦风，急切的说道，“干什么你，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走，你不是有事要跟老爷说嘛，抓紧吧。”

阿星边说边冲秦风眨巴眼，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秦风则跟以前有些不同，婉儿一笑，“我走什么走，我饿了，想吃张妈的韭菜大包子了。吃完了再说。”

身后的秦万年听到这话，刚刚起伏不定的心口这才平静了下来，他坐到沙发上，拿起小紫砂壶，猛的灌了口茶水，指着门口的秦风嚷道，“走吧，走吧，吃什么吃，想吃自己包去。”

秦风压根没把这话当回事，悠哉悠哉的来到厨房，拿起锅里热腾腾的包子就开啃，张妈从外面提了一桶橄榄油回来，看到秦风后着急过来，“哎呀，手脏不脏啊。用筷子夹着吃，包子烫着呢，别急。我给你弄点干虾皮，味道正着呢。”

“好。”

秦风自己盛了碗小米粥，深深喝了口，“哎呀，就连这粥都如此好喝。张妈，你在我们家打工真是委屈你了，你这手艺去开个包子铺就没庆丰什么事了。”

“哈哈，吃包子还堵不住你的嘴，我能留在秦家比压倒庆丰都觉得荣耀。”

张妈说着，又撇了眼不远处的正厅，压低了嗓门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又惹老爷生气了？”

“什么叫惹他生气？他惹我生气还差不多。”

秦风一连吃了三个大包子，已经差不多饱了，晚上吃太多韭菜不好消化，但还是忍不住拿起了第四个，“每次都是那副样子，动不动就要斥责我几声，拿我当什么了，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亲生的。我妈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就死了，他是怎么把我养大的？”

“少爷啊，你好不容易回来趟，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咱就别提了，待会吃完了跟老爷说句话软话就行了。他，你还不了解吗？跟你就这个状态，都保持二十年了，你别跟他生气，就当哄小孩了。”

张妈能在秦家干这么多年，并不是简单的会伺候人就行了，察言观色那都是必须的，否则一个月一两万的保姆费也不是白给的。

“哎，我先吃饱了再去哄他。”

秦风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他此番回来是有正事要办的，就算老爹再怎么过分，他也得把事说完再离开。

“这就对了嘛。”

张妈在一旁仔细打量着秦风，“少爷，你是不是又瘦了啊？最近又没好好吃饭吧？你啊，就是不会照顾自己，都多大了，可一定要好好吃饭，在外面别让人惦念。”

“好了，张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这些年就这么过来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秦风受不了张妈这样的唠叨，下句话肯定又要问女朋友的事，他吃完第四个包子后，着急起身，“给我留着几个，如果谈的顺利，晚上我和阿星会喝点酒，到时再弄几个下酒菜。”

“好的，好的，我给你备着。什么时候想喝了，随时喊我。”

张妈着急说道，“少爷啊，这次回来有没有找女．．．．．．”

果然，又开始了。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风堵住了，“好了，好了，我先进去忙了哈。”

“你个孩子．．．．．．”

张妈一阵无语，每次秦风都在回避问题，都多大了，秦家到他这里已经是两代单传，老爷虽然嘴上没说，但张妈伺候了他二十年，自然是知道他心里的，他也期待秦风能早日落实好婚姻，给他生个大胖孙子。

当然，秦万年内心深处的企盼，张妈是无法探知的，她只知道老爷并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威严的，他在大院外的胡同里看到小孩子们凑一起玩耍的时候也会站在一旁默默注视很久，张妈能从他渴望的眼神中看出端倪，在那一刻，他肯定在想秦风未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他秦万年的孙子，应该继承他爷爷当年驰骋疆场的霸气．．．．．．

再次回到中厅，秦风也不跟老爹废话，开门见山道，“这次金三角执行任务，我们奉命寻找毒枭鲨坤的老巢。我们在密林里寻找了半个月，终于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我故意被鲨坤的门徒抓获，然后被蒙着黑纱带进了老巢总部，我又凭借超强的作战能力．．．．．．”

秦风说到这，秦万年已经有些不耐烦，“别跟娘们一样磨磨唧唧，说重点。”

“我逃出后，凭记忆画出了鲨坤老巢的地形图。”

秦风说到这，秦万年依然打断了他，“说重点。”

这便是思维能力，秦万年一下就可以听出秦风的任务虽然是地形图，但这次前来的真正意图并非是这个，显然，他也对秦风的“隐情”充满了期待。

毕竟，秦万年参加了对越反击战，在金三角密林也待了很久，那时的作战条件非常艰苦，跟现代的装备是不可相比的，能在那种战斗中存活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勇士。很多战斗素质低下的战士，莫说是躺在敌人的枪口下，单单复杂、恶劣、充斥着各种丛林走兽的密林环境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我逃离的时候顺手拿走了鲨坤在华夏分销毒粉的据点名单，上面涉及了很多人，但基本都是代号标注，虽然破译需要时间，但这并不是难点，可以说，我掌握了整个毒枭系统的网络，如果想消灭他们．．．．．．“

秦风说到这，秦万年也意识到了问题，着急问道，“这件事你跟军中首长说了吗？”

“没正式说。但已经有人知道了。”

秦风又道，“这件事，瞒不住。几乎可以证实．．．．．．”

“鲨坤很重视名单，而军中又有人在名单之上，事出后，鲨坤通过军中人找到了你？”

不得不说，秦万年的思维真的非常灵敏，这缘于从军多年的反应和判断，这种天赋是后天练不出来的，秦风完美继承了老爸的这份优点，在作战中对局势的判断和时机的把握是他最厉害的，往往很多看似绝境场面也会被他硬生生扳回来。

“还没找我，但我肯定，我已经被军中首长盯上了，这里面有内奸，我不知道是谁，或者说，我不敢想，我怕往深里挖，一个比一个大，到最后，难以收场。我不知道该信任谁，该找谁做我的同盟。”

秦风难以抉择，只得回老家来求老爹出场，他在军中的地位很高，有几个生死兄弟现在还活跃在军中一线，在各大军区甚至更高级的军委会都担任着重要职务，他们应该会为老爹提供一些建议。

“恩，算你聪明。”

秦万年想了一下，说道，“名单给我看看。”

秦风适时递上，“里面有几个代号，你肯定能猜出是谁。”

看到名单后，秦万年越往后看越感觉诧异，没想到很多侠肝义胆、一身正气的老哥们、老兄弟也参与到了这件事，这巨大关系网的背后是无法估量的利益牵连，所谓牵一发动全身，找出一个，就会揪出一群。

如果单单是毒粉这事，还不算特别严重的，但怕的是，出了一个事的人往往还会深揪出两个、三个、四个甚至是无数个问题。

这弄不好在军中会是一场地震，很多人很多派系会因此倒戈，而这里面有的人还是皇亲贵族，不能碰。

看完名单后，秦万年沉思了片刻，说道，“如果我让你把名单销毁，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你会心甘情愿吗？”

轰！

能从一向刚正不阿，不给恶势力低头的秦万年嘴里听到这番话，秦风十足的诧异，但这也恰恰说明，这份名单的重要性，里面涉及人的分量有多重！

秦风楞了半晌，嘴巴张了几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按照老爸从小对他的教育，秦风是万不能同意的，不管是谁，不管遇到什么阻挡，都不能让坏人嚣张下去。

秦风对这番教诲是融入骨髓的，他这些年来谨记老爸的话，成功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任务，一个又一个坏人倒在他的枪口下，而现在，他面对一个势力极大的坏人团伙时，该如何抉择？

秦风不想就这么算了，这里面不单单有他的心里诉求，更夹着萧何的命，他最好的兄弟死在了金三角。

但老爹都想让他放弃了，这足以说明一切，这件事涉及到的人可以通天，如果他执意要查下去，只会自寻死路，甚至会牵连到老爸和秦家。

秦家风雨飘摇了这么多年，现在随着老爸的隐退，好不容易安宁了下来。

秦风看着窗外被突然刮起的夜风吹动的柿子树，心里一阵悸动，向左还是向右？默许还是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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