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菁走到船舱中,不禁又想起了徐晟,心中默念道:晟哥哥,纵是救不了你,菁儿也要与随你一块而去。
只行了一两里水路,只听得后面有人高声道:“前面行船赶快停下,否则休怪花某弓箭无眼。”文菁走出去一看,却是花逢春与穆山两人站在船头。那两位军士认得是两位少头领,叫道:“头领救我们则个。”
原来玉芝公主被点了穴道之后,寻思了一会儿,忽然恍然:“不好,文姊姊向我要了令牌,她要独自一人去救徐大哥。”无奈全身动弹不得,只能盼望这快点有人进来。
花逢春在船头与李俊等人商量了一会儿,便想进舱内去看看玉芝公主,却见她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而文菁已不见踪影,慌忙问道:“玉芝妹妹,文姑娘呢?”玉芝公主心道:“逢春大哥,你好笨,不见我被点了穴道吗?”花逢春见玉芝公主不答话,不知出了甚么事,忙将众头领叫到舱内。公孙胜道:“公主被人点了哑穴!”说着,在她肩头轻轻一下,玉芝公主忙道:“不好了,文姊姊独自一人去暹罗城了。”
柴进听了先是一惊,随后却暗暗称奇:这位姑娘对徐贤侄如此情深意重,为了救他连自己的命也顾不上了。李俊忙吩咐花逢春与穆山驾船去追。
两人带了数十个军士,急忙向城门方向驶去,文菁船上只有两人在划桨。一盏茶时间,花逢春与穆山就渐渐靠近了文菁所在的小船。
文菁忧伤说道:“两位大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大哥去死,还望成全。”说完转身抬头痴痴地望着暹罗城方向。
穆山见她面容憔悴,心中早已不忍,对花逢春说道:“贤弟,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花逢春摇摇头,说道:“文姑娘,你实在要去,就让我和穆贤弟一起吧,免得你一人势单力薄。”穆山也随声附和。
文菁道:“多谢两位大哥明白我的心。你们要一起去,我感激不尽。但我怎能让你们如此去以身犯险?”穆山道:“文姑娘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徐贤弟与我们也是兄弟相称。”文菁道:“多谢穆大哥,不过花大哥请回吧,否则又多了一个人担心受怕!”
花逢春听她所说,自然明白她说的“一个人”是玉芝公主,穆山劝道:“花贤弟你回去禀告李伯伯,做好攻城准备。”
穆山跳到文菁船上,与那两个军士一道划船。文菁对穆山说了心中所想,穆山道:“文姑娘真是聪明无比,此计真是一举两得,不但救出徐贤弟,还能攻破暹罗城。”文菁叹道:“一切看天意了!”
小船逐渐靠近暹罗城,守城的军士喝道:“来者何人,国主有令,所有人等一律不许进出。”穆山拿起玉芝公主的金牌,喝道:“大胆!玉芝公主在这船内也不让她进去吗!”守城军士哈哈大笑:“暹罗国现在已经不是马国主了,这金牌已经没用了。”
穆山不慌不忙,说道:“麻烦禀告国主,说是玉芝公主从中原而还,看能否进城。”守城军士道:“国主早已传令,任何人不得进出。”穆山向舱内问了几句,又大声道:“你爷爷做御前带刀侍卫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还不快去!”
那几个军士商量了几句,恰好革鹏经过,一问原因,革鹏心想:“早听共涛说玉芝公主貌美如花,何不……”念及此,他不禁流了些口水。
革鹏便派两个亲兵飞报与了共涛,共涛一听玉芝公主从中原回来,惊得从椅子上跳下来,再看看旁边一些侍女,不禁觉得生厌。萨头陀在一旁问道:“船上共有几人?”兵士回复道:“三人在划船,料想舱内就是公主了!”萨头陀听说人少,料想无诈可使,便放心叫共涛迎公主回城。
萨头陀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窝囊废常常说的玉芝公主究竟什么模样,若是好,便要嫁于我,料你也不敢不允。”共涛对侍卫道:“你们几个还不去迎公主回暹罗城,备最好的轿子,要是哪儿得罪了公主,寡人绝不饶恕!”
文菁在舱内等了不久,就见城门大开。那城门在水面之上,船到城内又行驶了一里路,方到达岸边。百姓听说玉芝公主回国,不免争相围观。从宫中而来的侍卫毕恭毕敬地站在两旁,等着迎接公主入轿。
暹罗城中百姓都是听闻公主名声,却从未见过,就是宫中侍卫见到的人也不多;更兼共涛做上国主之后,怕马国主亲随报复杀他,换了不少侍卫。
两个蛮女浓妆艳抹,进舱内来扶文菁,文菁小心为上,还是拿了块面纱蒙住面容。出得船舱时,一侍卫心中疑惑,高声道:“为何蒙住脸?莫不是假的公主来骗我们?”穆山喝道:“放肆!公主芳容是尔等配看的吗!”只把那人吓得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人群中有一人高声道:“公主小心,你父王已被共涛所害,莫要羊入虎口。”侍卫循声望去,见是原宫中一位大臣,便派一人拿枪刺去,文菁又是一飞石打去,拿枪之人往后便倒,那高声喊叫之人趁机躲入了人群中。
文菁本以为不会有人看到,没想到一侍卫眼尖,见石子是从文菁这儿发出来的,大声说道:“你不是公主!”文菁丝毫不慌忙道:“公主就不能学武艺么?”侍卫道:“除非你让我们众人看一下!”那人说这话时,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自己没见过玉芝公主。
文菁对穆山小声道:“穆大哥,要是他们发现了不对,就准备厮杀!”说完,轻轻摘去面纱,众人见时文“公主”水翦双眸,肌肤如玉,宛若天仙。众百姓议论纷纷,“早听说玉芝公主乃暹罗国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出落的如此标致的女子!”
侍卫不由得呆住了,穆山骂道:“还不快让公主上轿?”众侍卫一字排开,夹道欢迎。文菁在轿中暗想:“我果然猜得没错,共涛早就对玉芝妹妹不怀好意了。”
八个宫内仆从抬了轿子送入王宫,共涛此时正在宫门口等着,早有太监报知,“玉芝公主到——”。共涛走到轿前,说道:“公主从中华远道回国,寡人特来迎接。”文菁暗道:“你好不羞耻,自己夺了王位,还大言不惭自称寡人。”便假装哭泣道:“父王何时大行?小女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共涛佯作难过道:“新年那日,国主临共某府中,突发疾病,小人一时救治不起。国主临行前特意嘱托共某暂居寡位,今喜公主从中华而还,敬请公主出轿。”
文菁出了轿,先以袖拂面,进而盈盈挥手,假意微笑,倾倒众生。共涛呆住,一时语塞道:“你……你……”共涛怎会没见过玉芝公主,他本想说的是“你不是公主!”可见了文菁之美貌后竟然一时说不出来。
文菁对两旁从仆道:“还不快让国主回宫休息。”说完,跟着走入宫内。文菁却斥退了侍从,只有几个蛮女立在一旁。文菁问道:“方才国主是不是想说我不是玉芝公主?”共涛此时清醒了一些,说道:“你是何人?从何得到公主令牌?”文菁娇嗔道:“国主只认得公主,其他女子怎么也比不上吗?”
共涛不由得再次向文菁望去,见她一副委屈神色,异常秀美,心里又是一阵迷糊。文菁又刻意用娇滴滴的语气说道:“小女子比不上那个玉芝公主吗?”共涛仿佛没了魂一般,此时还管她是何人,满脸堆笑道:“玉芝公主还比不上美人的十分之一,寡人能见实乃三生有幸。”便要过来拉她的手,刚要触及时只听得外面太监高声叫道:“国师到……”
共涛有些气急败坏,心想:你这个不晓事的头陀坏我好事!文菁瞧出,心里暗自好笑:“就是萨头陀不来你也碰不了我。”萨头陀进到宫中,瞧了文菁一眼就愣住了,心道:玉芝公主果然异常貌美,你赏的那些蛮女比起来真是大煞风景,岂能让你这个废物享用。文菁看了看萨头陀,显露出睥睨神色。共涛见他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文菁,脸上早有不悦之色,心想:为了退兵我都将女儿嫁于你,你还想得到这个女子吗?
共涛装作没事,问道:“国师匆忙来见寡人,所为何事?”萨头陀道:“李俊没有中计,我看那中华蛮子没利用价值了,明日便斩了吧。”共涛道:“一切凭国师主意。”文菁装作一惊,问道:“甚么蛮子?”
共涛欲回答她,萨头陀抢着道:“公主不知,那人是李俊帐下一细作,被我们抓住。”文菁假意道:“莫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后生?”共涛道:“公主怎么会得知?”他本已知眼前女子不是玉芝公主,但现在萨头陀在面前不得不怎么说。文菁却呜咽地哭将起来,道:“就是那个臭小子?我决不饶他!”萨头陀问道:“公主见过他?”文菁道:“他可坏了,在中原时,我无依无靠,他还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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