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涛为了讨好她,说道:“那更要定斩不赦了。来人,传寡人谕旨,今日便将那中华蛮子斩首示众。”文菁暗道不好,失声道:“不要杀他!”萨头陀起了疑心,问道:“公主为何叫不要杀他。莫非……公主要帮那李俊?”文菁对共涛娇声道:“国师好不晓事,我只是想先折磨一下那人在叫他死!”
萨头陀自认理亏,文菁却不依不饶道:“我在城中听说,这暹罗国如今不是国主说了算,而是国师说了算。” 共涛心想:这女子姿容真叫寡人无法形容,若得亲近她,就死也甘心。对萨头陀道:“国师先下去吧。”
萨头陀心想:你这国主之位还是我帮你抢来的,现在为了这个女子却对我不逊起来。但现在他毕竟是臣,便忿忿地退下了。
萨头陀转念又一想:“这玉芝公主还真是百年难遇——岂止是百年难遇,即使千年也不见得会有。共涛对我这样也不奇怪,不过革家兄弟都是听我的话,等李俊退了兵,我就废了你。”心下沾沾自喜起来,哼着小曲往回走。
共涛见萨头陀出了宫殿,又喜道:“美人儿,这里只剩下你我了。”文菁亮眸一转,说道:“我要去见见那中华蛮子。”共涛已是神魂颠倒,说道:“美人的一双眼睛就足以杀死寡人了。美人要去见他做甚么?”文菁一笑,说道:“我倒要问问他临死什么心情,再当面数落一下。”文菁怕他不允,又道:“国主不能满足小女子的一点愿望吗?”
共涛道:“好!”传令太监备轿,来到那死牢之中。
狱卒见国主与公主来到死牢,不敢怠慢,都跪在地上。徐晟兀自沉浸在回忆之中,忽然听到一女子说道:“本公主不喜欢看到有犯人面黄肌瘦的,你们只管好酒好菜去招待他,切不可怠慢了。”徐晟大惊,这声音分明是……可是自己现在尚在死牢中,莫不是在做梦。想了一会儿,又暗暗嘲笑自己道:你是不是想菁儿想得疯了,身陷暹罗城的囹圄之中,怎会听见她的声音。
徐晟并未睁开双眼,却感觉有人朝他所在牢房方向走来,狱卒道:“抓得的中华蛮子正是此人了。”徐晟心道:“又是要问什么话了吧?”便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眼前所站之人不就是……
文菁一身白衣白裙,正对着他盈盈微笑。徐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要开口叫她,却见她示意自己不要做声,心下意会。文菁见到他安然无恙也是惊喜交集,此时却不能与他说话,神色不禁有些凄然。
共涛说道:“美人儿,你要怎么数落他,随你了。”文菁就对徐晟道:“小贼,你还人识我吗?你也有今天,现在落在本姑娘手里,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她说话虽然凶狠,但眼神中分明已流露出无限关切温柔。文菁就编了个谎话将徐晟骂了一番,徐晟一边听她说话,心里一边却关心着她如何能在共涛、萨头陀这些恶人中间保护自己。
待到要离去之时,文菁恋恋不舍,趁无人看见,手指向他晃了一下。徐晟看时,是一个小纸团。狱卒刚离开,徐晟打开一看,写着一行清秀小字,“晟哥哥,咱们晚上再见!”徐晟想了想,自己担忧有些多余,菁儿聪颖,必然有妙计来对付这些人。他现在只是盼望着夜幕降临。
晚间,徐晟正想着:菁儿为了我竟然独自一人来到暹罗城内,以后要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我纵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她。牢房门口一狱卒道:“公主晚上又来到牢房作甚么?”只听得文菁说道:“看,国主也来了!”然后就是“啪、啪”几声,几个狱卒都被点倒了。
这里虽说是死牢,一来暹罗城百姓一向安分,二来城中多数军士都去守城了,三来关押犯人没几个,所以也就没几个狱卒在这儿。
文菁进得牢中,高声道:“晟哥哥!”徐晟也叫道:“菁儿!”文菁翩翩走到徐晟牢前,隔着木栏,两人双手紧紧相握,都怔怔望着对方,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人先前已有两日别离,就是今天下午所见也只能将思念之情藏在心中,不敢表露,所以虽然分隔时间不久,但已似劫后重逢一般。
文菁道:“晟哥哥,瞧我忘了,应该先离开此地才对。”说着,从身上拿了钥匙打开牢门。两人携了手,施展轻功,一下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到了一块无人之处,文菁再也抑制不住,对徐晟道:“这两天来你受苦了吧?”徐晟惭愧道:“菁儿,我非但保护不了你,还害得你以身入险,到这暹罗城里来救我。”文菁知他关心自己,说道:“难道我被抓了,你会不来救我吗?”
突然,文菁又道:“我就知道,当初你明知道凶险还要来暹罗城,无非就是想摆脱我,是不是?”徐晟忙道:“我何时会有这种想法?”文菁见他焦急神色,一下子心软,说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一起来?”徐晟一时无法回答她,只是怔怔地望着她,月光下,弱柳扶风,楚楚动人。
文菁轻轻叹气,说道:“就如你那天所说,你不允我来也是怕我遭受危难。”徐晟无奈点了点头,文菁道:“晟哥哥,你要答应我,有甚么艰难困苦,咱俩一起承当好吗?”徐晟爱怜无比,说道:“你要我做甚么我都答应你。”
文菁道:“你就是想摆脱我也摆脱不掉,菁儿这一辈子都会跟在你身边。其他的都不用说了,我见你平安无事,心里欢喜得很。”
两人互诉别离之情。徐晟问道:“你是怎么得到牢房钥匙的?”文菁莞尔一笑,说道:“这有何难?”放开他的手,做了个酒杯形状,说道:“就凭这个!”徐晟问道:“那共涛喝酒喝醉了?”
文菁粉颈微摇,左手衣袖在右手上面轻轻一拂,说道:“我在酒里偷偷下了**。”徐晟问道:“你拂一下衣袖就能下**啊!”文菁道:“那倒也不是,下午从牢里离开后,我就借口生病,然后去宫中找来了**,将它藏于衣袖之中,又偷偷地下到酒中再端给共涛。要是以后晟哥哥不听菁儿的话,再独自去闯险,我也让你尝尝**的厉害。”徐晟也打趣道:“在下不敢。”
文菁问道:“晟哥哥,你是怎么被抓住的?”徐晟就将自己经历说了一遍,文菁道:“你帮助村民反而使自己身陷囹圄。”徐晟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萨头陀抓了的。”
他一问这话,文菁就想起自己哀求李俊还不发兵,没好气道:“别提了,你的那些伯伯们都不是好人。”徐晟大惑不解,问道:“他们怎么了?”文菁就向他说了一番,徐晟道:“乐伯伯的考虑也不是不无道理。”文菁道:“晟哥哥,你还帮他们说话。我非得治一下他们才肯善罢甘休。”徐晟摆手道:“千万别这样。”文菁笑道:“好了,我不理他们就是了。”
徐晟问道:“菁儿,你有什么好主意让李伯伯他们攻破这暹罗城。”文菁道:“依旧里应外合。共涛不得人心,我已叫穆大哥进入国母宫中,禀国母写两道懿旨,一道叫和合儿从城上掷下,而被抓去当守城之兵的看了另一道懿旨必然去夺城门并放火,今夜三更为期。穆大哥身上有玉芝公主的令牌,出入军中无人敢阻拦。”徐晟道:“菁儿,你真是心思缜密,样样考虑周到了。那你不如到我来时那个村庄去休息一下吧。”
两人便来到原先那个村庄,族长见了徐晟大喜道:“徐少侠,你总算没事了。我们村正商量着去死牢打探一下。”徐晟道:“多亏了这位姑娘,不然我尚在死牢之中。”隧将文菁介绍给村民认识。
族长那天没去看文菁,不知她现在的身份是“公主”,心道:“徐少侠为人仗义,这位姑娘又宛若仙女,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族长安排了村民给两人准备了一些村中小菜,徐晟两天来只吃了身上的干粮,不禁有些狼吞虎咽,文菁笑着看着他道:“晟哥哥,你有没有读过《诗经》里的一篇‘硕鼠’?”徐晟奇道:“读过,那怎么了?”文菁笑道:“那故事虽然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看你现在狼吞虎咽的样子,真像那只大老鼠,而你又是属鼠的,对也不对?” 徐晟道:“好啊,你竟然拐着弯子骂我吃得多!”文菁道:“你也可以说我嘛。”徐晟问道:“怎么说你了。”文菁道:“你可以给我讲这样一个故事古时候有几个人在一起喝酒,其中一人猛吃猛喝,旁若无人。有个人就问他属什么的,他说是属狗的。问他的那个人说:‘多亏你是属狗的,若属虎,连我也都吃了。’而菁儿是属虎的,正好印证这个故事。”徐晟道:“那现在的情况是老虎正在看着老鼠吃。”文菁两颊笑起了酒窝道:“好了,我不说笑了,你慢慢吃吧!”拿了筷子给他夹菜。
暹罗城外,童威军士拾得和合儿掷下的懿旨,呈与李俊。李俊已知穆山在城内,与众头领商议道:“不想穆贤侄成了这里应外合,这样徐贤侄也可以救出了。”乐和暗想:“穆贤侄哪有这般头脑,必是那文姑娘的计策。”心里暗暗地佩服文菁才智。李俊传令三更看城内火起,便从城门打入,而几个武艺较好的头领都攀援城墙而上,叫暹罗城四面开花。
果然到夜半,西北角上火光冲天而起。穆山带领着被抓去当守城之兵,斩开城门,众军士一拥而入,李俊几个头领攀援城墙而上,敌军尽数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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