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黛在凉山多年,虽然时不时会为主动登门重金求策的人出一些主意,但极少卷入江湖纷争里,平白无故被骂做妖女,心里自然不悦。只是比起她的不悦,显然那白面书生的厌恶恨意更强烈一分,话音甫落便闪动鬼魅身形朝她冲来。
那书生的步法十分古怪,身形迅速而难以预料,眨眼间便冲至苏青黛面前。
苏青黛平地一跃向后撤去,顺手推了封墨恭一把;封墨恭才朝旁边歪斜,便见一道白色光影自身边掠过,携带者浓烈杀意。
“都是些什么怪模怪样的武器啊……”封墨恭看着白面书生手里那把油纸伞,哭笑不得。
趁封墨恭盯着书生那把油纸伞的功夫,一个半纱遮面的肥胖女子当机立断抽刀袭来,照着封墨恭头顶狠狠劈下。封墨恭看似走神,却在刀锋劈来时灵活一躲敏捷闪开,左手顺势擒住那女子手腕朝外一扭,女子一声惨叫,弯刀当啷落地。
双刀客也不知与那女子是何关系,见同伙偷袭失败反而受伤,登时红了眼,怒吼一声便提起双刀直向封墨恭冲去。
这双刀客的两把刀有些特别,皆是长刀柄、厚刀身,看上去便知分量十足;能把这么两把家伙事舞得虎虎生风,可见其底力浑厚,力大无穷,是个走力气道儿的硬主。
封墨恭手中只有一把普普通通的剑,并不敢与之硬扛,他将被擒住的女子向双刀客猛地一推,剑未出鞘直追而去。
双刀客看到女子倒退跌向自己,急忙收了刀锋,用手臂将那女子抵住。只是那女子过于肥硕,体重足有成年男人的而三倍有余,便是力大如牛的双刀客接了她也颇为吃力,硬是被撞得向后倒退一步。
就是这一步的迟缓,封墨恭的剑已然追上,冰冷剑鞘重重击在双刀客手肘处,令得双刀客小臂一麻,一只刀横飞出去。封墨恭紧跟着又上一步,却没再用武器,而是一脚蹬在肥胖女子腰间。
肥胖女子受不住向后跌倒的去势,哎呦哎呦叫了两声,竟把背后手足无措的双刀客给压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同时,众人觉着脚下微微颤了一下。
封墨恭倒吸口气,抽空回了个头看苏青黛,咋舌道:“你可注意些,别吃成她这般模样,到时候我抱你上轿都难。”
苏青黛正与那白面书生缠斗,听得封墨恭调侃,百忙之中狠狠瞪他一眼,又回头对付难缠的敌人。
那白面书生步法古怪,功夫套路也十分诡异,前所未见。油纸伞本是长而笨拙之物,却在他手中有若一条游龙,忽而突出,忽而退缩,忽而如棍棒横抡劈砸,忽而又展开伞骨如环扇般扑打抵挡,出手之利落,杀伐之果断,隐隐有一品高手之象。
苏青黛长于内力,习惯一击毙敌,可这白面书生的套路总是出乎意料、防不胜防,一时之间她很难得到下手机会。若是只有这书生一人与她对招,待到她慢慢摸清对方套路再行反击也不难。无奈的是,除了这白面书生之外,另外还有数个功夫一般但很会补刀的杀手从旁协助,她别说力克敌人,便是连周全自保都捉襟见肘。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斗不过群狼。
就算她是曾经大杀四方的血魔的弟子又如何?当年她师父便是败在九位一品高手联袂攻击下,如今,她大概要重蹈覆辙了。
除非,此时有神兵天降。
尽管不太想承认,但苏青黛此时能想到的神兵也就只有封墨恭了。他实力深不可测,又是以精妙招数见长的路子,便是不能收拾掉那白面书生,解决那些从旁协助的人士绰绰有余。
可气的是,他偏偏不出手。
白面书生一记虚晃,苏青黛堪堪避过,刚要挥刀反击,冷不防旁侧一只铜锤袭来,逼得她不得不放弃攻势后退自保。这一击错过,那白面书生好不容易露出的破绽转瞬即逝,又与众人形成合力攻击之势,且比之前更加娴熟,配合更加默契。
苏青黛不敢催动内力太久,生怕在如此关键时刻引得病发。她恼火地望向封墨恭,见他悠悠闲闲单手持剑逗弄着背拐的老者,气得咬牙切齿一声低喝:“封墨恭!你有完没完!”
封墨恭听得她怒喝,剑鞘一脱晃了老者一下,紧接着一剑削断老者的拐杖,而后他才不慌不忙朝苏青黛一摇头:“再等等。我有限制在身,不能伤他们性命。”
此时还谈什么限制不限制的,他就不怕她一个闪失被人削了脑袋?再不济这场劫数也是因他而起,怎么最后最辛苦的人却是她呢?
一时走神,苏青黛竟疏忽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住了正面袭来的油纸伞,却没注意到背后持着双刺偷袭过来的矮小杀手。及至她发觉身后失守心底暗惊,想要回身反攻或是防御已然来不及,眼看两支峨眉刺奔着自己背上戳来。
当——
斜里飞来的剑鞘在千钧一发之时撞上那矮小杀手肋下,杀手被那惊人力道带得向旁侧歪倒,手中峨眉刺紧贴着苏青黛衣袖划过。
虚惊一场,却也是惊心一场。
封墨恭意识到苏青黛已经濒临极限,再坚持下去怕是要触动压制她心疾的那股内力,剑眉一沉,抽身飞掠至她背后。
白面书生攻势稍停,略显迟疑:“须弥剑法……你与君子楼是何关系?”
“关系谈不上,有那么几个熟人罢了。”封墨恭声平气和答道。
与那白面书生对话间,封墨恭轻轻握住苏青黛的手,觉察她掌心温度渐冷,心知不妙,登时变了表情。
他手中的剑终于挽了个剑花,一身磅礴而凛冽的杀气尽现。
“纵是血魔子弟,可她不曾加害过无辜之人,几位前辈、侠士没必要如此针对她。”他眉头沉下,声如脆玉,却藏足了警告味道,“倘若各位坚持要她性命,那在下就不得不违背一些原则,与各位争上一争了。”
白面书生眸子一闪,冷笑:“争?你要争什么?也争她的命?”
“算是吧。”
长剑一垂,封墨恭眉眼清淡。
正是须弥剑法最高重剑招,起式。
“她是我的人,她的命,自然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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