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姜驰与霍穆庭分手后,她信步走回电视台。
她不习惯吃过饭后坐电梯,便一级一级台阶走上去,走到第十一层时,她低头数着脚下的台阶,完全没注意楼梯里也有一人,和她一样,低头走路。
“哎呦!”林姜驰痛呼一声,堪堪撞上对面坚如磐石的胸膛。
她抬头,刚要抱怨几句,便被韩见荆用单手牢牢抱她在怀里。
“你,你怎么在这儿?”林姜驰惊讶地昂首,韩见荆没有说话,只是朝她点点头。
“你来找我?”她恍然大悟,在办公室没见到她的身影,所以到楼梯间堵人。
她仿佛记得,自己和韩见荆说起过这个不成文的习惯,忙耸耸肩,不好意思地绯红着双颊。
今天,韩见荆看起来与往常不太一样,他冷眉紧蹙,周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一阵寒气自头至脚开始蔓延……
“你,去哪儿了?”他冷硬的薄唇终于轻启,微微吐出一句话,讳莫如深的黑瞳锐利地凝着她。
“我,我刚才下楼吃饭去了。”林姜驰遮遮掩掩道。
她并非不想说实话,而是有时实话难免会惹人误会,况且韩见荆早知道霍穆庭的心思。
“哦,一个人?”韩见荆拽住她胳膊的手稍稍用了些劲儿,问得自然而然又云淡风轻。
殊不知,他心底早已风起云涌,难以平静。
他需要像每次比赛前一样,克制自己的心。
“一,一个人。”姜驰红着脸,最终还是说了谎话。
他冷冽的身形顿了顿,竟一身轻松地放开她的手臂,唇角溢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然而仔细观察,他凛冽冰冷的黑色瞳眸隐着薄薄的怒气。
“你来找我,有事吗?”姜驰走上一个台阶,距离他更近些。
往常这样的情况,韩见荆都会心念一动,或紧紧拥抱她,或深深与她亲吻,今天也不是不想,而是心有疑云,他微微扭过头,偏了过去。
林姜驰一愣,眼眶微酸,心里有个位置在不断下沉,下沉,令她心痛得难以呼吸。
“我就是来看看你,时间不早了,我回队上了。”他沉身走下一个台阶,昂首阔步从她身边经过,迅速在旋转型的楼梯上消失。
这是怎么了?!
韩见荆走至一楼,他推开车门,弯腰将身子放进去,捂着胸口处狂乱跳动的心脏,难受!
他明明饿着肚子,从短道速滑基地跑出来,就为与她共进午餐,结果他经过路边,看见咖啡厅里熟悉的身形,顿时没了胃口。
他心胸狭窄也好,不够大度也罢,总之在求证后,知道林姜驰欺骗她,他再不能平静地与她吃这顿饭。
锋利又冷冽的眼眸重重扫视着车里的一切,韩见荆旋开钥匙,发动车子,脚刚放在油门上,身边的手机刺耳的铃声响起。
明亮的屏幕上,跳动着林姜驰的名字,一顿一顿,声音也一声高过一声。
最终,他还是按下接听键,他听到一个略带哭腔的软糯嗓音:“你怎么了?”
柔软的话,令他心哽咽了一下,他该原原本本把看到的一切和心中所疑告诉她吗?
最终,林姜驰听到他冷静镇定的回答:“就是想起你了,过来看看。”
他说的是“想起”,而不是“想”!
林姜驰心冷得难受,以前早听闻,男人心极易变动,结婚后完全不会关注老婆,现在看来,韩见荆也不例外。
他追了她几年,终于到手,便不如以前那样珍惜!
电话是林姜驰主动挂断的,她多说无用,站在楼梯间,擦干眼角溢出的多余眼泪,轻轻向上一级台阶走上去。
生活还在继续,工作也在继续,她必须挺起脊梁骨向前走去。
……
短道速滑训练基地,韩见荆穿着红色的运动服,膝盖一副结实坚硬的护膝,顺着冰场快速向前滑,他极速前进惹得周围的小将一阵羡慕。
有人拥有他那样的风姿,却不一定有他的速度;有人有他那样的速度,却不一定有他的稳定,他在短道速滑的赛场上,是神一样的存在!
周围几个运动员纷纷停靠下来,盯着他的动作看得入神,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圈又一圈穿梭在寒气刺骨的冰场上。
很快,有人发现他不对劲,教练冲进冰场,横拦在他面前,止退了韩见荆的加速。
教练拽着韩见荆的胳膊,直接将人拉到一旁的椅子上,怒气冲冲地扫着韩见荆微喘的脸,扬高音调道:“你干什么?见荆,你不要命了?!”
谁都知道,韩见荆半年前才经历过一次差点儿令他职业生涯夭折的伤痛。
“速度并不是短道速滑比赛的唯一要求,你刚才那样在平时训练时拼命加速,不仅会令你身体受伤,还显示你心浮气躁,这样会令对手容易抓住把柄。”教练冲他喊了一顿,周围识趣的队员纷纷三五成群,离开训练场。
“运动员不仅要有精湛的技术,过硬的心理素质也是必需的!你想想你刚才的行为,急于求胜只会失败。你以前不急不躁的稳当劲儿哪儿去了?如果你有心事,完全可以请假!别拿自己职业生涯开玩笑!”教练十分气愤,站在韩见荆面前,不吐不快。
“还有,我提醒你,现在对你来说,有两件事最重要,第一是全力以赴完成比赛,第二是为退役后做准备。对于留队任教的教练,我们有自己的审查体系和原则,不是说你是世界冠军,就一定能留任。”教练丢下这句话,惺惺地迈开步子,走出训练场。
一时之间,诺大的冰场,顿时变得冷清,韩见荆摘下保护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发。
中午在咖啡厅的壁橱里,看见的一幕幕又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在眼前生动地回放着。
林姜驰和霍穆庭……
他头痛欲裂,逼迫自己不去多想,就算是普通朋友相见喝个咖啡,她为什么要欺骗他?!
如果他在楼梯间,截住她时,她坦坦荡荡地讲出实情,这所有的猜疑和戒备都不会有!
然而,她没有,她欺骗他!
说明心里有鬼!
教练刚才的话,亦一遍遍在脑海里浮现,翻滚,现在这个时候,对他来说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他要将全身心都放在比赛上,还要申请任教,不能分心。
从冰场里出来的时候,他感到寒意十足,大家都看出他冲动地拼命加速,在赛场上狂奔。
安静下来,左膝盖隐隐做痛,那是旧疾复发的前兆!
下午的时候,韩见荆抽空去看了骨伤科,短道速滑队有自己的私人专科医生!
经过X光的检查,确认他的膝盖伤没有复发的迹象,韩见荆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坐进车里。
开车回别墅的一路,他忽然转了个弯,想去尚未装修好的新房子看看。
装修的工作全权交与林姜驰负责,他一次都没有去看过。
他想看看这女人把新房搞成什么样子!
郊区静谧,他驱车过去的时候很顺畅,等他停好车,一路顺着小径走过去,才看见几个建筑工人正热火朝天地向别墅里搬地板。
“让一让,让一让……”有几个工人抬着一副名画从他身边经过,推了他一下。
韩见荆闪身的功夫,工人们将画搬进别墅边。
那是一副十七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名画,虽不及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价值连城,倒也很值钱。
他蹲下身子,触手去摸那副画,旁边一个小心翼翼的工人连忙跑过去制止他,道:“先生,您看看就行了,千万别摸,这家主人亲自选的画,宝贝得很,连指纹都不能留啊。”
韩见荆微一侧头,朝那工人望去,“亲自选的?”
“对啊。”淳朴的工人不知道韩见荆是这别墅的主人,便娓娓道来:“不只是这画,就连搬进来的每一块地板,都是女主人亲自一块块验收完毕,才搬进来的!我干装修这些年,从没见过如此认真的主人。”
“她为什么这么较真儿?!”韩见荆问道。
“主人说,这是她的新房,以后一家人要和和睦睦住在一起,是一辈子的事,不能马虎。所以每隔几天就会来看看装修情况,无论多晚,她都开车过来。我们都不敢偷懒呢!呵呵……”说着,工人笑了,又催促着旁边的伙伴赶快搬东西。
几乎所有的建筑材料都包裹得牢牢的,既结实又妥帖,不会被碰破边缘,足见主人用心。
这些工人,一看也是花大价钱请来的,个个都很有责任心!
韩见荆止步于门前,盯着面前初露雏形的新房,有了丝暖意!
这里未来要住的是他和林姜驰,以后还会再有孩子,是不能马虎。
韩见荆静悄悄地从侧面离开,他坐进车里,久久不能平静,头脑中有一副完美的画卷展开。
他越来越期待住进这里,和她!
所以,中午的时候是他多想多虑了吗?
她和霍穆庭的见面,并没什么!
林姜驰回到办公室,发现桌上赫然摆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她问了办公室里的人,大家都没见到送花的人,花束里也没有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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