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情也果然不出上官婉卿所料,第二日楚国的朝野上下便为之震动。
一位身着明黄色朝服的上位者端坐于楚国王座之上,用凌厉的目光扫过下面跪着的臣子,大手一拍扶手,极为震怒:“荒唐!这香气在王国内已经存在好几日了,你们现在居然一个二个告诉朕不知道香气的来源!”
一位臣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连告饶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实在不是臣等无能,而是那香气大街小巷都有啊!”
早在楚皇下令去彻查香气的来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行动了。但是那香气每条街道都有,因此也不好去追查香气究竟从哪儿所散发,因此搜查也一时陷入了困境。
楚皇也明白若是香气只存在于一处,是不可能让他现在坐在皇位上都能闻见。毕竟他可是身在深宫之中,就算香气是从后宫中传来,也断然传不到前朝。
只是他仍是愤怒不已,他捏紧了扶手,怒吼道:“若是这香气被歹人利用,掺了秽物,这几日你们掂量掂量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够砍的!”
简直笑话!这个香气倘若有毒,他就算死了也不知道是被谁害死的,也无从防范。这么多的大军岂不是都成了摆设!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这香气臣等已经找人问过了,对您龙体没有危害。”那个臣子连连叩头,他也明白楚皇心中的担忧,所以连忙开口解释道。
只不过他的解释在此刻无疑是火上浇油,楚皇更是勃然大怒:“所以朕就可以放任这古怪的香气肆意散布了是吗!若是日后朕的龙体有恙,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楚皇这句话让臣子立刻低下头不敢辩解,毕竟这个责任实在太过重大,没人敢担得起。
楚皇冷哼一声,算是勉强压下愤怒,他闭目深吸一口气,想要借由此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吸到的却仍是那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古怪香气,这让他脸上更为不快。
“父王,儿臣闻到这香气似乎不是从宫外传来的,而是从殿内传来的。”正在这时,一个翩翩公子站出队列,恭敬地开口说道。
他鼻若悬胆,目若流波,身着一袭明黄长袍,只是那略微瘦削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住这太过明艳的色彩一样有些摇晃。
他脸上的笑意仿佛是如同一抹温暖的日光倾泻下来一般,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周身便散发出一股温润之意,如同把玩了多年的美玉一样闪着温润的光芒。
楚皇看到他站出来,倒是有些意外。慕容子澈虽然身为太子,可是却一直无心政治,又兼体弱多病,平日虽然也上朝议事,但是多半都是静静聆听。
今天这样主动站出来,倒是第一次。
因此楚皇也不免有些惊愕地看着他,同时恢复了平日的严肃之情:“宫里用的香料,是没有这等气味的。”
宫中平日所燃的,都是花椒,散发着一股温暖辛辣的气息,而这等温柔旖旎的香气是断然不可能从宫中传来的。
“儿臣自然知道,若是儿臣没能闻错,是从丞相身上传来的。”慕容子澈明白楚皇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只是他却相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
丞相听到这话,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险些呆若木鸡。这香气确实丝丝缕缕渗入他的衣服之中,并且不断地散发出来。若是现在没有别人,他肯定会将衣服撕裂远远地丢到一边去。
只是他毕竟也是多年老臣,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因此他的震惊转瞬即逝,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太子莫不是闻错了吧?”
慕容子澈摇了摇头,他目光清澈,声音坚定:“若是父王不信,可以自己过来闻一闻。”
楚皇心中生疑,他狐疑地看着镇定的丞相和自信的慕容子澈,从龙椅上起身,缓缓走到丞相身边。
丞相此刻几乎连肠子都悔青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这个香气会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等到楚皇凑近他的时候,他还犹自镇定,心中祈祷着楚皇不会闻到他身上的香气。
楚皇只是稍微一闻,脸色立刻大变:“你身上的香气从哪来的!”
丞相心中一个咯噔,连忙跪下叩头:“臣……臣也不知道啊!”
此刻丞相也在苦苦思索着究竟是从哪儿沾染的这些古怪香气,他的衣服素日都是由发妻服侍着换上。莫非……莫非这衣服上的香气是她给沾上的?
想到这一层的丞相不禁脸色惨白。
楚皇此刻已经认定丞相和这股香气脱不了关系,因此脸色尤为震怒,声音里也带着一抹压迫气息:“说!你和这个香气究竟有什么关系!”
“皇上,皇上!臣不过是将衣服交予夫人,这香气恐怕只有臣的夫人知道,臣是万万不知道啊!”丞相身体抖如筛糠,只有求饶的话说得尤为利索。
“宣你夫人进殿!朕要亲自审问!”楚皇在盛怒之下,已经顾不上封建礼节中的男女大防了,他怒不可遏地说道。
丞相听到这话,几乎是立刻苦苦哀求起来。若是真的如楚皇所说,那么以后他和他的妻子将一辈子都活在世人的指点下,再难抬起头来。
因此,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在楚皇因为震怒而头脑不清醒地下旨之前死命劝说他,让他改变心意。这不仅是为了他妻子的名节,更是为了他的声誉着想。
所幸这时候慕容子澈还算清醒,他连忙出声缓和这越发严峻的局势:“父王,若是不嫌弃,就让儿臣出面吧。”
楚皇因为慕容子澈的话也算稍微冷静了一下,他也明白自己刚刚在气头上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因此听到慕容子澈的话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也就索性借坡下驴。
“不错,你身为太子,也应该多加锻炼。这件事便交由你处理,务必要查到这香气的来源!”
因为这件事,楚皇也匆匆退了朝,一脸不悦地往后宫走去。丞相见楚皇走后,方行礼对慕容子澈表示感谢:“多谢太子,若不是此,今日定然无法收场了。”
慕容子澈摆了摆手,伸手扶起了丞相,温和地说道:“无事,你只需要回去问问你夫人这香料从哪儿获得即可,剩下的就交给本宫吧。”
上官婉卿端坐于摆满香料的前厅内,怡然自乐地左右互博,棋局上黑白交错,俨然是一副杀得不可开交之势。
君故和无双被她打发出去撒香料了,而榆火则去找工匠修缮新房了。她相信,今日一定会有不希望见到除她以外的贵客前来。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打开的门扉被人轻轻叩响,几人走进了屋内。因为光亮有些被挡住的关系,上官婉卿抬起了头。
在她面前站着的一位气度非凡的公子,在公子的身后站着两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习武之人。上官婉卿在心中也有了打量,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等着的那个人。
若是将过去遇见的那个男子比成鬼魅狂狷来说,那么这个男子则是温润无华。比起那个男子,他的光华虽不起眼,却是从内里逐渐散发出来,仿佛天生风华。
而慕容子澈也在打量着面前这个女子,只觉得她的相貌妖冶异常,就像是罂粟花一样,明知道有毒却还让人沉浸其中无可自拔。
慕容子澈在内心摇摇头,将这等无谓的情绪甩开去:“这几日皇城的香气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对吗?”
“小女子没那么大的本事,只不过自制了一些香料而已。”上官婉卿摇了摇头,她狭长的眼尾往上挑去,使得她说任何话看起来都各有风情,“怎么?客人也是来采购香料的?”
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因为这魅惑的眼神而心神荡漾了。慕容子澈却也没少见各色美女,对于这等魅惑他自然也见得多了,因此也只是笑着摇摇头:“这倒不必了,只是你这香料就不要制作了。”
上官婉卿挑了挑眉,那双眼睛紧盯着慕容子澈,像是要将他吸进去一样:“哦?这可奇了,敢问小女子的香料,究竟是哪儿冒犯您了?”
“本宫是慕容子澈,奉父皇之命前来彻查这香料一事。所以,还望姑娘你多多配合。”慕容子澈却对此不为所动,他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温和态度。
上官婉卿自然也明白楚国的皇上早晚会被这香气所惊动,但是她没想到居然会震怒到这种地步。若是真的被封了,那她手上的这副底牌就没了。
“小女子身无长物,也只能靠此等拙计维生。您这金口一开,小女子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因此上官婉卿也不打算在这里让步,毕竟若是被封了她就什么都没了,“不如这样吧,您从小女子这儿带些香料回宫细细检验,若是有任何毒害,小女子随时在这儿恭候。”
慕容子澈看着上官婉卿,上官婉卿同时也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子澈总觉得面前这个女子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气质。明明她的脸庞是那样的妖冶,可是她的眸子却明亮又清澈,简直就像是和她的脸庞不相匹配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宫带些回去。”慕容子澈点点头,他也不想让面前的弱女子为难。他打开荷包,伸手抓了一把香料放进去。
“这香料并没有什么危害,反而有安息凝神的作用。至于那排的香料,则是……”上官婉卿指着香料不停地侃侃而谈,而慕容子澈也各色抓了一些打算带回宫检验。
上官婉卿看着慕容子澈抓完香料满意一笑,那笑意就算是面具都有些掩饰不住一样:“希望下次再遇见太子您的时候,是您来找小女子商量买卖一事。”
慕容子澈也不搭话,只是系紧了荷包后方才点点头:“本宫也是这般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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