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简溪还欲再问,但是从远处福全已经要过来了,因此慕容简溪也只能吩咐道:“去吧,福全要过来了,你回去吧。”
当福全进来的时候,屋中已经没了来人的任何气息,就像刚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慕容简溪靠着椅背,细品一口香茗,他吸了一口还算清新的空气,只觉得那空气里也沾染了一股皇室的香料气息。
“寒小姐特意差人给爷您送了一份她得的香料,奴才不敢怠慢,接了香料就过来了。”福全因为一路小跑,显得有些气喘吁吁。他将手中的香料放入香炉之中,又往上滴了一滴蜂蜜方才盖紧了炉盖。
慕容简溪不是很喜欢皇室的香气,总觉得那富贵里也藏着一份险恶用意,因此他皱着眉头正打算阻止福全,结果没想到福全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还不等他阻止就已经点燃了香气。
他叹了口气,心下腻烦,打算出去转转,但是一缕青烟从香炉中袅袅升起,那香气却淡雅宜人,像极了一名婷婷袅袅不露声色的女子。
慕容简溪闻到这香气,倒又改了心意,重新坐了下来,闭目细嗅这股香气。这香气就像是一幅泼墨的山水画,虽然素雅淡色,但是却比起那浓稠的色调要美得更有余韵。
随着香料的燃烧,房中香气也逐渐浓了起来,仿佛虚空中一位女子正缓缓幻化成形。一开始的头香化成了她嘴边的一抹淡然的弧度,而后来的香气则汇聚成她灵动的眼眸。
眼波流转,这位女子笑吟吟地抱臂看着慕容简溪。这副模样慕容简溪再熟悉不过,这就是他在瓦兰王宫里寻找到的最有趣的珍宝,他的小野猫。
慕容简溪伸出手在虚空中抚摸着上官婉卿的脸庞,这副熟悉的脸庞他自从离开瓦兰王宫便每日出现在他的梦中,所以虽然他可能已经再也遇不上上官婉卿,但是心中却并不觉得有多少的失落之意。
上官婉卿往前踏了一步,那香气喷洒在他的脸上,藕臂也环绕着他的身体。她似乎调皮地伸舌舔了慕容简溪的耳朵,那麻酥酥的痒意让慕容简溪捉住了她的玉指。
“小野猫。”慕容简溪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一样。这句“小野猫”几乎是他对上官婉卿这个女子的心意的全部写照。
上官婉卿似乎有些不服气地瞪着他,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看到上官婉卿这副小女儿的姿态,慕容简溪扯开嘴角,微微一笑。
福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几乎怀疑他所看到的。那个平日不苟言笑,淡漠冷酷的慕容简溪……居然笑了?
此刻的慕容简溪正闭目沉思,同时在脸上绽放出了一抹最温柔的笑意。那笑容温柔到就像是刚刚绽放的娇嫩花瓣,稍一触碰就怕会转瞬凋零。
福全虽不知道慕容简溪到底是因为什么而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但是这应该和寒轻羽送来的香料有着关系。因此他在心底默默记下了这个香料,准备回头派专人去采买这个香料。
毕竟福全没放多少香料,因此大约一个时辰后这香料也便燃烧殆尽,香气逐渐淡了下去。慕容简溪睁开了眼睛,那眼眸里是从未见过的怀念和欣喜的神色。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虚空,似乎仍能抚摸到上官婉卿的脸庞一样。他歪着头目光温柔得几乎能把人溺死一样,轻轻呢喃了一句。
“小猫儿,若是你能来楚国就好了。”
当上官婉卿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时近正午,她捡了衣服在面具上描画了精美的妆容,深吸一口气往她信中所写的船舫赶去。
因为她的住处也算偏僻,因此当她赶到约定的地方也差不多已经是傍晚时分。她登上船只,嘱咐了船家等人齐了再开船后,便细细欣赏起这秦淮夜景起来。
秦淮河两岸已经点起了灯火,那每只花船翘起的两檐上都挂了一只小小的红灯笼,各色女子或含羞带怯,或明眸善睐,立于岸边坐于船上引着各色翩翩公子或风流书生只求一夜缱绻。
这对于上官婉卿来说倒也算是一番别致的体验,因此在慕容简溪没来的时候她还饶有闲趣地抿着酒看着岸上的佳人,听着隔壁船舫传来的唱词和丝竹之音,只觉得别有乐趣,难怪不少文人雅客都爱这秦淮河上的温柔乡。
船只摇晃,这让上官婉卿收回了视线。船家早就固定好了船舫,因此如果不是有人来了,这船舫是不会摇晃的。上官婉卿抬头看去,只见一名戴着青铜面具遮住了半边脸颊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便是阁主吧。”上官婉卿只需一眼,就能分辨普通人和刻意隐藏成普通人的杀手,原因很简单,她对于杀气的敏感比起一般人来说好上数倍。而杀气,恰恰是所有杀手都无法掩藏的。
在得到男子的点头回应后,上官婉卿便吩咐船家开了船:“船家,人齐了,开船吧!”
来者自然是慕容简溪,只不过他的千杀阁阁主身份毕竟不好让别人知道,因此他但凡是变成这个身份的时候,他都会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半面面具遮住他的脸。
他倒也对面前的风婉卿身为女子敢于只身赴宴而感到惊奇,他毫不客气地直接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开口问道:“原来没成想风家主和寒蛇组织的头领居然是一人,在下佩服。”
上官婉卿倒没想到慕容简溪会知道她是风家家主,昨日宴请宾客时他似乎并不在场。因此她也有些意外地问了回去:“你怎么知道我是风家家主?”
“楚国谁人不知,风家因香闻名,你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香气,因此想来也不会错。”慕容简溪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拿起小巧的酒杯抿了一口桂花酒。
这酒的香甜气息混合着面前女子身上的淡雅清香,当真是让他觉得面前女子虽然面容妖冶,但是仍有一种和面容不相衬的魅力所在。
“谁人不知?我看未必吧。”在慕容简溪知道了上官婉卿的双重身份后,她也明白了慕容简溪的双重身份。她朱唇微启,眼角往上挑去,别有一番风情,“若不是那皇亲国戚,谁会知道风家是制香世家?”
“我也没成想,千杀阁阁主,居然会和宫里的皇子是同一人,小女子也是着实佩服。”上官婉卿眯起眼睛,微微一笑。
慕容简溪还真的没有料到面前的上官婉卿居然会这么敏锐,仅从他的只言片语里就推断出了他的皇室身份。他稍微想了一下也便明白过来,想来昨日那风家大办宴会,皇室的亲属和别的世家应该都去庆贺了,而采办香料的也是慕容子澈负责。
既然如此,那么也就排除了他是慕容子澈的可能性,剩下的只有他是皇子的可能性了。
“真是聪明,难怪你能够当上风家的家主,也能掌控那一个佣兵组织。”慕容简溪对于面前的上官婉卿发出了心底的赞许,“莫不如你来我们千杀阁吧,什么位置随便你,你若是想要,这千杀阁阁主给你便是。”
“哦?你舍得吗?”上官婉卿没成想没说几句话,慕容简溪居然连千杀阁都愿意送给她,这份大礼倒让她有些怀疑起来。她虽然是面露魅惑之意,但是眼底里却越发谨慎。
听到上官婉卿的质疑,慕容简溪也只是轻笑一声。眼下船只已经行至秦淮河中心,四周没有旁人窃听,视野开阔,因此慕容简溪也决定将一些比较重要的话说出来:“对于聪明人,我从不吝啬。”
“不过此番风家主约我前来面谈,我亦有事情要问风家主。”
清风拂过,撩动上官婉卿耳边飘舞的发丝。她连忙伸出手制止了慕容简溪接下来要说的话,若不是二人目光中皆无暧昧之色,乍看之下这情景还真有几分旖旎。
“不如我们同时蘸取杯中水酒,在桌上写下那个事情如何?”
慕容简溪也被上官婉卿的这番话给逗笑了,似乎面前的这个女子总是能带给他无限惊喜,他点点头,低下头伸出食指蘸了一些酒液,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
而上官婉卿也如法炮制,当她抬头望向慕容简溪的时候,发现他也正好望向她写的字,这两人写的字都是一模一样。
摆满佳肴美酒的桌子上有着两个“人”字。
“看来阁主和小女子想的一样,既然如此,那便让小女子听听阁主的高见吧。”上官婉卿双手抱胸,笑吟吟地看着慕容简溪。
慕容简溪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上官婉卿清秀倔强的脸庞居然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和面前女子的面容重合起来。
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庞居然会因为这个笑容而让他感到如此的相似。
只不过慕容简溪也就短暂地愣了愣,几乎下一秒他就回过神来:“阁中有二十五个弟兄昨日未归,敢问风家主对此是否有些头绪?”
“既然阁主帮小女子数过了,那小女子也就不必费力去清算了。小女子在这里谢过阁主。”上官婉卿的这句话无疑是承认这些人确实在她那里。
慕容简溪皱起了眉头,虽然这二十五个人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但是上官婉卿的这种近似挑衅的态度则让他有些不悦:“既然如此,那敢问风家主留他们何意?难道是招待他们喝风家的喜酒吗?”
“这可真是奇怪了,我还以为是阁主故意让他们来上门贺喜呢。”上官婉卿虽然知道这事不过是他们气不过寻上门来滋事,但是慕容简溪既然作为阁主,对下管教不严那也是他的责任。
这事原本慕容简溪就不占理,因此她也不慌不忙地驳斥了回去。
“竟有这等事?”慕容简溪只是以为上官婉卿要找千杀阁的麻烦,但是听到上官婉卿的话,他才明白此事尚有隐情。
“虽然那些人是自称千杀阁的前来滋事,但是我想,管教不严这等过错,也该是你阁主的责任。”上官婉卿眺望河面,冷冷一笑,“第一次是你千杀阁的人调戏民女,于是我的手下出来见义勇为,折了你们千杀阁左护法的面子。第二次则是他们觉得有辱在身,又刻意来我这大喜之日闹事,想要将这场子找回来。”
“我便问阁主一句,我寒蛇组织究竟做错了哪件事?和你千杀阁的哪条教义相冲突?以至于你们千杀阁的手下频频找我的寒蛇组织的麻烦!”
上官婉卿扭过头来,看着慕容简溪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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