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兴趣却全部都被皇商宴会举办的地方而吸引,这楚皇倒是不拘一格,特意将宴会的地址设在了御花园里,御花园里此刻张灯结彩,那昏黄的光芒如同夏夜里的萤火虫的亮光一样隐隐约约地照明了御花园,给御花园又添了几分格外的景致。
上官家主已经早就到了,当他看到上官婉卿今日 这般盛装出席,也是冲着她点头微笑示意。上官婉卿明白这是上官家主的讨好,因此也同样微笑着点头回应。
“今日,你万事小心。”慕容简溪也自然注意到了上官婉卿,他不动声色地顺着人群涌到上官婉卿的身边,轻声地在她耳边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上官婉卿目不斜视,她盯着前方,语气却蓦然柔和了起来,就像是柳絮那般轻柔:“你也是,我们都要小心。”
于是慕容简溪也便不说什么了,他继续和人群一并前进着,和上官婉卿擦肩而过。而上官婉卿和慕容简溪也便趁着这短短的时间里总算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一样的严峻,但是那严峻却又因为彼此而饱含甜蜜。
只不过上官婉卿只是短暂地和慕容简溪交接了视线,她又很快滴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慕容简溪也是如此。慕容简溪和上官婉卿都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此刻是不能声张的存在,因此纵然思念,两人也只能极力自制,只把对方当成一个陌生人。
“皇宫内的供给,也都是仰赖了各位。”可能因为是皇商宴会的关系,因此楚皇的衣服穿得颇为家常,他也没有分出座次,只是在御花园里零零散散设了各色位置,摆着各色吃食。
众人看楚皇出来,全都冲楚皇行了一礼:“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免礼,此次算是家宴,诸位不必如此拘礼。”这个时候的楚皇满面笑容,又加上穿着一身水青色的长袍,因此看上去他倒是十分的和蔼可亲,“朕刚刚说了,皇宫的供给是仰赖了各位,各位辛苦了一年,朕清你们吃顿饭也是理所应得的。”
而站在楚皇身边的长孙皇后也是含笑点头,用温柔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说着:“是,所以诸位也不必拘泥于礼节上,毕竟来年也需要仰赖各位。”
众人听了楚皇和长孙皇后如此夸赞,都忍不住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纷纷表明心意:“皇上皇后宅心仁厚,臣等并不敢言辛苦。”
上官婉卿自然也混在人群之中这般说道,她原本以为众人之中她不算显眼,毕竟今日这种日子里盛装出席的也不算少,谁知道长孙皇后和楚皇却像是刻意盯上了她一般,一等上官婉卿抬起头,她便发现和长孙皇后视线相交了。
“这位便是上官公主吧,你精心调制的香料缓解了本宫多年的头风病,说起来,你倒是算是本宫的恩人。”
上官婉卿听到长孙皇后提到她,心中便是“咯噔”一声。只是她面上却也没有表露出来,她只是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冲着长孙皇后欠了欠身:“妾身并没有做什么,是皇后娘娘福泽深厚。”
“你也不必谦虚,皇后也和朕说了此事,朕也觉得你的香料确实有不少过人之处。”楚皇倒是不知道长孙皇后和上官婉卿之间的龌龊,因此他也开口附和着长孙皇后的话。
上官婉卿也明白她需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只有这样,她才能多了许多双眼睛帮她有意无意地盯着到底是谁冲她下手。
因此上官婉卿也不再谦虚,一改之前的谦逊风格,口出狂言道:“承蒙皇上和皇后如此厚爱,只不过长孙皇后的头风病这么些年都没治好,也未免有些太……”
后面的话上官婉卿刻意省略了,只是她话里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她这句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几变,纵然是一直很欣赏上官婉卿的上官家主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上官婉卿何止是在嘲讽楚国皇宫的御医,她更像是嘲笑整个楚国竟然会对皇后的头风病束手无策。这等张狂的做派,让许多人都心下不满了起来,因此他们都把视线投到了上官婉卿的身上。
而这恰恰就是上官婉卿想要的结果,她看着众人都将视线投在她的身上后,才又赶在楚皇不悦前说出了下句:“只不过妾身的香料却也都是用的楚国植物,因此皇后娘娘若是真的要谢,应该要谢谢能养出香料植物的这片领土才是。”
听到上官婉卿这么说,众人脸上的表情才又重新好看了起来,而上官家主捏着的冷汗也总算能够流了下来。
果然,上官婉卿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举动的人,她的所作所想,都有着自己的深意。
只不过虽然上官婉卿出声稀释了她话语里的原本恶意,但是众人到底也额外多看了几眼上官婉卿,想要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上官公主行事大胆,也真是快人快语。”楚皇由不得咳嗽一声,“只不过下次说话前,朕觉得还是三思为好。”
上官婉卿也明白这话让楚皇感到不悦是必然的,只不过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走,毕竟自从她踏进这里的第一步起,她就已经暴露于危险之中。
如果她不尽快取得所有人的视线焦点,那从旁刺出一把冷刀结束了她的性命,她都未必会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物。
这样也不过是下下之策,但是也只有这么一条下下之策。
“是,这次是妾身失言了。”上官婉卿点了点头,倒并没有否认自己的失言。她抬眼看向长孙皇后,唇角的弧度越发深邃,勾画出无法言说的意味。
长孙皇后隐隐觉得面前的上官婉卿已经不同了,但是她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儿不同。只不过对她来说,上官婉卿怎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毕竟今日她是观戏者,而上官婉卿就是那舞台上的戏子。
她只需要为了上官婉卿的喜怒哀乐而高傲地拍一拍手,这便已经足够了。
上官婉卿很快便扭开了视线,而楚皇此刻也和别人闲聊起来,在这个时候,上官婉卿正好被榆火服侍着坐在了一处靠近亭子的地方。
虽然已经是初冬了,但是御花园里却已经栽上了耐寒的植物,因此一眼望过去也不至于是光秃秃的萧瑟之意。
上官婉卿拿起案上的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口,她四处环顾,只是映入她眼帘的却不过都是寻常之人。若是说这些人会夺走她的性命,上官婉卿倒是并不相信。
“公主,这次前来的,似乎都是故人。”榆火也跟着上官婉卿参加过所谓的商会,因此她环顾了四周之后,轻声地在上官婉卿耳边说道。
上官婉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语气听起来和平常无异:“我知道,今晚原本便是宴请商户,都是故人也算是情理之中。”
“是,只不过……”榆火欲言又止,只是就算她没有说出来,上官婉卿也明白她的意思。
上官婉卿斜着眼睛看了榆火一眼,将她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只不过他们和我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原本不需要这么费劲地想要取我性命,你想说这句,是不是?”
榆火点了点头,重新低下了头:“是,这正是奴婢想说的。”
“你啊。”上官婉卿轻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却有了一丝丝的无奈,“你想得太简单了,原本人恨人就是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的。可能只是因为你抢走了他的风头,或是你穿的不符合他的心意。”
对于这种恨意,上官婉卿算是深有体会。她身体的原本主人,上官婉卿并不认为那种性子会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但是她却落了个不得善终。
如果不是她歪打正着穿越到了这个身体上,恐怕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就只能不明不白地化成了一堆的白骨。
所以对于上官婉卿来说,她从来不会从别人身上去询问理由,这样太过愚蠢了。
榆火听到上官婉卿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压低了声音,点了点头:“是,奴婢自然会谨记在心,这次是奴婢愚笨了。”
上官婉卿正想再和榆火说些什么,只是当她看到长孙皇后身后跟着的杜若伊时,她又连忙止住了话语,直勾勾地看着杜若伊。
这楚国嫉恨她的,也就慕容子萧、杜若伊、长孙皇后还有寒轻羽了。如果真的有人要杀了她,那么这几个人的可能性最大。
其实尤其是慕容子萧,他昨晚便已经按耐不住,直接钻了她的圈套,被她看破了杀意。
只不过直到现在,上官婉卿也不明白,为什么慕容子萧会想要杀了她,按理来说,她原本是不需要这么被忌惮的存在才是。
只不过这种理由上官婉卿明白是毫无意义的,她只需要知道,慕容子萧很讨厌她,甚至想要杀了她,这样就够了。
其他的理由,就算再怎么华丽再怎么感人,却仍是改变不了慕容子萧想要杀了她的事实。
因为距离有点远的关系,因此上官婉卿只能看到杜若伊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和长孙皇后小声地说着什么,而长孙皇后则面容沉静如水,不疾不徐地回应着杜若伊的话。
上官婉卿皱着眉,却无法得知这两人究竟在讨论什么。正在这时,她的视线却被一人挡住,上官婉卿有些没好气地抬起头,她正打算让这个人让开的时候,结果她才发现,原来站在这里的便是慕容子澈。
这几日没见慕容子澈,他的面容看起来竟然有些憔悴,这让上官婉卿不禁有些好奇。她抬眸看着慕容子澈,微微一笑:“我还说挡住我的光线的是谁呢,原来是太子爷殿下。”
“你可别挖苦我了。”慕容子澈摆了摆手,他也听出上官婉卿话里的打趣之意,他正好也席地而坐,坐在了上官婉卿的对面,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只小酒杯,往里面倒了一些水酒,抿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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