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张宏强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下,咬牙切齿道:“反了你了还?既然和你说好的你不听,那就不要怪我无情,从今天起,你给我别离开这个家半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灵儿冷冷道:“不离开就不离开,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我是死也不会嫁给石虎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兰欣看着丈夫和女儿争锋相对的样子,相劝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有话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吗?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呢?”
张宏强看了一眼妻子,冷冷道:“这事儿没得商量,我明天就去学校请假。”
灵儿站起来,冷冷抛下一句:“只要你能拦住我。”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二)
第二天,张宏强果然到学校帮灵儿办了请假手续,果然把灵儿关在了房间里。
灵儿呆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除了哭还是哭,整天整天地哭。
这样过了两个月,灵儿就消瘦了一圈。
兰欣实在不忍心再看着女儿天天以泪洗面的折磨自己,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她打开了锁,将灵儿放了出来,看着女儿消瘦的面颊,泪如泉涌般流了下来。
灵儿见妈妈泪流满面,没有太大的惊喜,也没有太多的感谢,只是冲妈妈点了点头,然后换了件漂亮的衣服,就夺门而去。
兰欣呆呆凝视着紧闭的门,深深叹了口气。
(三)
在灵儿被关在家里的这段时间里,枫也是整天呆呆坐在家里,既不着急,也不伤心,只是手里拿着灵儿送自己的玉锁,默默地坐着,默默地看着,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
当然在这些日子里,枫和灵儿没有再联系,一次都没有。
他只是在默默忍受。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学会了忍受,尤其是对痛苦的忍受。
(四)
灵儿出了家门,一面向车站走去,一面拨打着枫的电话,待电话接通了,就柔声道:“枫,我在海边等你。”
灵儿只说了一句话,但枫就明白了灵儿所有的心思。
枫换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在房间里恋恋不舍地转了几圈,仔仔细细端详了好长时间,才依依不舍离开。
(五)
枫下了楼,打了一辆出租车,向海边奔去。
出租车在公路上飞快地驰骋着,两旁的建筑无情地被甩在了后面。
枫面无表情,痴痴看着路旁的一切,好像想把所有的事物都看着眼里,记在心里,刻在脑海里。
可是汽车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也没给他太多的机会,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出租车就来到了海边。
枫下了车,付了钱,疾步向海边走去。
由于海边距枫下车的地方不远,所以枫只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就来到里了海边,随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面带微笑地向灵儿走去。
灵儿坐在沙滩上,痴痴地凝视着蓝色海水,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
枫走到灵儿身边,挨着灵儿坐下,看着美丽的海水,温声道:“灵儿,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灵儿收回视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枫,眼里含着热泪,但却微笑道:“是啊,这一天来的可真不容易!“话音刚落,猛然扑在枫的身上,紧紧抱住枫,一时泪如雨下。
枫紧紧搂着灵儿,轻轻道:“你瘦了。”
灵儿柔声道:“你也瘦了。”
枫依旧痴痴看着海水,若有所思道:“我们都瘦了。”
灵儿道:“枫,小诺和若水应该结婚了吧?”
枫道:“上个月他们就已经结婚了,他们可真幸福啊!”
灵儿沉默了片刻,嫣然道:“我听人说,女孩子一生最幸福、最漂亮的时候就是结婚做新娘的时候,我好羡慕若水啊!”凄然一笑,喃喃道:“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再有那一天。”
枫轻抚着灵儿的秀发,想了一想,又轻轻捧着灵儿消瘦但依旧美丽的脸颊,一字一字道:“灵儿,那是不漂亮的女人在自我安慰罢了,不管在什么时候,我的灵儿都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孩儿,永远都是。”
灵儿温柔地冲枫笑了笑,然后又问道:“枫,我们的礼物给小诺和若水寄去了吗?”
枫道:“嗯。”
灵儿道:“他们结婚,我们没去,但愿小诺和若水不要见怪。”
枫道:“他们怎么会怪我们呢!我们祝愿他们一辈子都过的快快乐乐。”
灵儿紧紧依偎在枫的怀里,抬手指了指远方的海水,甜甜道:“枫,你看海水好蓝,好美啊!”
枫又一次凝视着远方的湛蓝如宝石的海水,温声道:“是啊!清澈见底,蓝如宝石,真是人间美景啊!”
灵儿望着海水沉思了半响,甜甜道:“枫,我想听故事。”
枫道:“什么故事?”
灵儿道:“天与海的爱情故事,你给淑情讲了一遍,我也要你给我讲一遍。”
枫道:“好啊,灵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灵儿道:“嗯。”
枫看着远处的海水,神色悠然,一字一字道:“有一天,天爱上了海,可是空气却阻隔了他们,因此他们无法相爱。于是天哭了,泪水落在了海里。因为即使不能相爱,但天也要把灵魂寄托给海。从此,海比天蓝,海不断地击起浪花,希望能亲手擦干天的眼泪,可是不管海怎么努力,还是无法穿透空气碰到天,于是海又风平浪静了。”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海不是放弃了,它要留着自己的生命来守护着天,哪怕只是思念。因为海知道,灵魂是无法被阻隔的,海与天相爱感动了空气,最后天海融为一体,这才出现了彩虹。”
灵儿听的格外痴迷,待枫讲完了很长时间,才柔声问道:“枫,你说我们的爱情会被隔断吗?”
枫轻轻捏了捏灵儿的脸颊,悠悠道:“你说呢?”
灵儿道:“我想不会。因为不管怎么样,不管在哪里,我都要紧紧抱着你,任谁都别想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枫道:“小傻瓜!”
灵儿看了看枫,然后又望着远处深蓝色的海水,娇声道:“枫,我们谁都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我们真的做到了。”
枫正色道:“此情此爱,至死不渝,永不相弃!”
灵儿正色道:“此情此爱,至死不渝,永不相弃!”
(六)
枫和灵儿就紧紧依偎在了一起,任什么也别想将他们分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道在天空中出现了夕阳,血一样红的夕阳。
夕阳胜血,血似夕阳。
(七)
房间里灯光暗淡。
许诺和邢若水躺在柔软的床上,相互依偎着,痴痴注视着对方,心中有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
过了半响,许诺温声道:“若水,你说枫和灵儿会在哪儿?”
邢若水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说起来,我们依旧好久没见到他们两人了。”顿了一顿,暗暗叹一口气,一字一字道:“我们结婚他们也没来,只是给我们寄来这两样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
许诺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玉锁,然后又看着邢若水,温声道:“也许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吧,我们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邢若水撅着嘴,撒娇道:“我怎么耿耿于怀了?我只是想好好请他们吃一顿饭,表表我们的心意。”
许诺道歉道:“好好好!算我错了,算我错了,老婆大人。”
邢若水展颜道:“这还差不多,嘿嘿!”
许诺轻轻在邢若水额头上亲了亲,坏坏道:“小乖乖,睡吧,我想要……”
邢若水道:“休想,小懒虫!”
(八)
阳光洒满了大地。
许诺和邢若水相继来到客厅,见秦芷兰暗暗叹息,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奶奶,您叹什么气呢?”
秦芷兰回头看了看许诺和邢若水,然后又盯着电视,喃喃道:“哎,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了,真是可怜!”
许诺在奶奶身旁坐下,吃惊道:“什么可怜?奶奶,您说什么可怜?”
邢若水屏气凝神,静静盯着秦芷兰。
秦芷兰顿了一顿,叹息道:“刚才新闻说警察在海边找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他们紧紧抱在一起,不管警察怎么分都分不开。”
许诺惊呼道:“有这样的事情?”
秦芷兰看了看许诺,又看了看邢若水,一字一字道:“由于他们在水里浸泡了大约一个星期,因此面目已模糊不清,而且在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在附近沙滩上找到了一把玉锁和一把玉钥匙。据警察说,他们极有可能是殉情。”
邢若水心中大骇,急忙站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到房间里,在床头找到枫和灵儿送她的玉钥匙,然后又跑回到秦芷兰面前,颤声道:“奶奶,玉……玉钥匙是这样的吗?”
秦芷兰看着邢若水手里的玉钥匙,惊愕地点了点头。
许诺和邢若水心里一惊,呆呆对视着,半响都没说一句话,只是他们的眼泪已如泉涌一般流了下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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