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结束,招得凤家三当家为入幕之宾,柳一梅兴高采烈地忙着张罗去。
深云倒也没有反抗,虽有万种不愿意,到底还是跟着去了。只是从头到尾都用帕子遮住了半张脸。
柳一梅怕她出什么幺蛾子,房门一关后,照旧吩咐人守在了摘星楼外面。
哪里晓得,听着欢好之酒还没有喝完,客人就从里面仓皇逃了出来,任着柳一梅怎么追大主顾都没用。
柳一梅奇怪地推门进去,望向坐在桌前的淡定自若的深云,“三当家跑什么?”
深云回眸一笑,晃了晃酒壶,意有所指的同时,又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准备得这么充分,要我如何?”
先是把她打晕,再赶鸭子上架,外面有人守,里面一桌子酒菜全都放了媚药,不就是怕她耍花样?
柳一梅目不转睛地盯着深云的眸子,直看得她心里毛毛的,深云忙找了一个借口,就要打发柳一梅走。
“没耍花样,他能跑了?我说过不识趣的话,你的第一夜就不会太好过,你该记得吧?深云姑娘。”
深云没有接话,她只是想到了凤家而已。
“柳一梅,若我告诉你我和凤家大当家凤崇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要如何?”
“就你?”深云点头。
“你是来自京都的大户人家没错,可凤家大当家是什么人物,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和凤家有关系?那不是我听到最可笑的笑话吗?”
柳一梅果然哈哈大笑,这样的困兽之斗,连脑子都开始糊涂了不成。
深云不语,似笑非笑地回应着她的嘲讽,“若是如此,我就真不知道那什么三当家为什么跑了。”
正要走出去的柳一梅忽然回头,上下打量着深云,除了衣服领子有些细微凌乱之外,什么变化都没有,就是深云本人也看不出奇怪来。
她嘴角漾起了笑意,趁着深云眼神躲闪时,眼疾手快地把襦裙的领子扒拉开来,果然如她所料,颈子处都是红色的点点。
深云仓皇地伸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瞥开脸去,不去看她。
“呵,你竟然敢糊弄老娘。”柳一梅一面揉搓着手指上的红色,一面反观她的手腕却是洁白无暇,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就说,一个女子身上有红点儿就说明不干净,任是国色天香也不敢沾的。可深云这可是第一次,在更衣的时候都没见着。
“来了,给我把她绑到金枝儿的房里。既然不会做姑娘,就给我好好学学,看别人是怎么做的。下一次就不是这么轻松了,走。”
柳一梅说完趾高气扬地就走了,她还担心着凤三当家的三千两银子,只令着哑丫鬟守在一旁。
深云扭动了几次,发现绑的真是出其地结实。
也只得死了心,无奈地听着所谓的金枝和客人如何调情的。
“哑丫鬟,你有父母兄长吗?”深云淡淡地问,哑丫鬟也只是偏这头不作答。
她继续道自言自语,“我没有父母,但我有外公和五个哥哥。流落这样风月场所,他们若知道一定很伤心。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哑丫鬟伸手指了指自己,深云连连点头说是,然后让她把耳朵附过来,说着如此如此。也许是出于对深胡编乱造的虚假往事的同情,她都一一照做了。
哑丫鬟虽然一声不吭,但深云看得出她眼里的怯懦和自卑。想来定是因为脸颊左侧到眼角的黑色胎记吧。
放眼整个倚红阁,论颜值最不济的就是长相清秀的,这样的环境熏陶,心里要正常才不平凡了呢。
就这么注视着金枝给客人从弹琵琶进酒,到用嘴巴互相喂食,你侬我侬地相互依偎,已经有两个时辰。
哑丫鬟已经困得睡在云卿脚边,可面前的两人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丝毫无动于衷。
或者简直就是无视,更贴切些。
因为在金枝侧身坐在客人腿上,一手执酒壶,一手挽着他脖颈时,客人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攀到金枝背后。
手就这么用力一扯,上襦便被褪到了腰际,露出大面积的雪白肌肤,腹儿相偎,腿儿相傍 ,惊得金枝低声嘤咛了一声。
从深云被捆绑地角度,一丝不落的动作都悉数看个仔细,偏生又动弹不得,只得把眼睛闭了。
“讨厌,这样子性急咂得妾身浑身难耐。”
“狐狸精。”低沉得沙哑的嗓音,勾得金枝的笑声微微颤抖起来。
耳畔尽是些淫词艳语,深云低皱的眉头越发皱得厉害。正此时,却不知道什么庞然大物忽然向深云的腿上压了过来。
这睁眼一看,却是哑丫鬟正意犹未尽地擦这口水,双手还环抱着她的腿。
这家伙,难道是把她当作枕头了不成?深云无奈一叹,这样没心没肺倒真的好。恰是沉吟此刻,一块粉红的东西直愣愣披头盖脸地落下来。
深云摇了摇脑袋,那脂粉味儿和一丝余温是什么鬼?低头一看,却是绣得精致的肚兜。
而此时此刻,正对面的拔步床上,玉体横陈,交相起伏,恰似粉蝶迷花,戏水鸳鸯,柳腰款摆云鬓纩。
香汗淋漓,低吟阵阵。酥胸紧贴,玉面斜偎,朱唇津津香送。分明蜻蜓点水,寂寂抽起,双双琴瑟。
“呕——”
吱呀,门从外边被推了开来,一抹倩影从深云旁边擦肩而过,走到两边的柱旁,拉下了薄如烟雾的帷幄。
“没事吧。”
芳蕤伸手拍了拍深云的背,小声地安慰说:“你就别死心眼了,到了这里怎么还出的去?倒是把梅娘惹急了,你也没好果子吃。还不如听她的,少吃些苦头。”
见着深云没有说话,芳蕤又拿着帕子帮她苍白的脸,擦了擦汗,继续说:“你瞧那金枝姿色不如你的十分之一,她照样如鱼得水,众星捧月。比你的状况好上百倍。”
深云直起头来,胃里翻腾得厉害,她实在对这样的画面觉得恶心和不堪入目。这个柳一梅一早就拿定了她的软肋。
“深云,你的脸怎么了?”芳蕤指着深云脸上的黑点点,不可思议地问。
深云微怔,转而想起方才吩咐哑丫鬟做的事来,“没什么,不过是用青黛随便点的雀斑而已。”
芳蕤正在疑惑深云的做法是为什么,深云已然察觉到,而且很快转了话题。
“话说回来芳蕤,咱们也算熟知。你的姿容也不是泛泛之辈,说我怎么不提起你自个儿来?如今你也不如那金枝呢不是?”
芳蕤见怪不怪地拿眼往帷幄另一边去瞧,若隐若现的人形闪现,眼里一丝波澜也无。
当年她也曾红极一时众星捧月,倚红阁的芳蕤在江南青楼界,无人不知,她的一曲高歌都能引来万人空巷。
深云如今一提,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若不然怎会受百合那小蹄子的气。
“落花如流水,如今我都这把年纪,哪里比得上那些年轻伶俐的。男人又是个贪新的,自然而然再无人问津。”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深云闭着眼感慨,却是计上心头,转口道:“你和梅娘关系不一般,如果你向她担保不再让我接客,我有把握让你东山再起。你说如何?”
“你真有办法?可是我都这个年纪了。能行吗?”芳蕤质疑地反问,分明觉得深云在开玩笑。
深云叹了口气,“这女人并不是越年轻越好,像你这样的半老徐娘,犹有风韵。稍微指导一下,我敢保证你可以大红大紫。”
“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芳蕤一改之前的温柔,质问的语气各位激动。
深云留意着,感觉到鱼儿已经上钩,她给了芳蕤一个肯定的眼神,“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试试怎么有机会?”
成便罢了,不成也不过眼下这样。芳蕤暗自里敲定主意,一口答应成交,便很快解了绳索,要带着她去见柳一梅。
正在气头上上的柳一梅,训导着后面来的姑娘,抬眼瞧见芳蕤后跟着深云,以为是她的劝导成了,便问:“怎么,是不是想通了?”
“梅娘,你让深云接客不就是为了她的美貌可以赚更多钱么?现在我给你银子,你可不可以把她借给我几天呢?”
芳蕤说着就抱着柳一梅的手臂撒娇卖萌扯淡,柳一梅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反而注视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深云。
“你可想清楚了,就你的脑子是斗不过深云的。可别被她骗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深云低头不想和柳一梅言语,只是感觉到她**裸怀疑的眼神,看得她头皮发麻。像非要看出个长短来。
芳蕤知道柳一梅的意思,也明白深云从来不是等闲之辈,她看了看深云开口劝道:“即使是画饼充饥,我也想试试。不然我的青春就真的要葬送了,我想梅娘你也不想的对吧。”
见依旧不肯松口,芳蕤把心一横,“况且咱们倚红阁如铜墙铁壁,深云她手无寸铁,轻易是跑不出去的。梅娘,你就同意吧。”
柳一梅叹息了一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看向云卿道:“若你还敢耍什么花样,就再没有这样的翻身机会了。芳蕤的事办不好,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深云不答,芳蕤却兴高采烈地拉着深云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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