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看着眼前的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主子,不禁感慨万千;后宫之中历来险恶,这位的温和大度,宽容和善良,真的能够换来她在这宫里的一生安宁吗?不过除了这一点外,他更明白今儿皇上为什么会心烦?为什么会性情变得焦躁了?眼前的女子,不可谓不是一位令每个男人都能够心动的女子呀!
“呵呵,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了,那么奴才就有话直言了。”李德全心中对芳柔赞叹不已,自然也有着担忧和疑虑;可还是把他自己的心里话,最终说了出来。
“娘娘,依老奴看,皇上对娘娘可是上了心的;只怕这一次皇上的心情不悦,和娘娘您是脱不了干系的;虽然奴才不知道那日里,皇上明明是兴致冲冲的去坤宁宫看您的,最后何以是满脸的沮丧和无奈的回到了御书房的;可是皇上是从那日开始心事重重的了,跟着皇上久了,这一点老奴是不会看错的。”
芳柔被李德全的话震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话:天呀!真的如我所想的一般,还是那日里我赌气时说的话,最终伤了他!悔不该当时没考虑到他的感受,这可怎么是好呢?
一旁的李德全似是看出了芳柔的心思,随意缓缓一笑的,对着芳柔又道:“娘娘,这‘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就在里面呢!您……”
李德全话中的意思,芳柔那么聪明的一人,岂会听不出来;继而红了脸的,朝着他点了点头,笑着迈步往内殿走去。
李德全没有进去通禀,而是直接的为芳柔打开了乾清宫内殿的房门,然后微微的朝着芳柔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他便退下了;芳柔清楚他的意思,便也没扭捏,直接大方的走了进去。
只是令芳柔没想到的是,她进去后,随着李德全将房门关好了之后;她才发现,房内空无一人。芳柔不免觉得奇怪,偌大的一个寝殿里,刚才李德全明明说的是,皇上就在里面烦心呢!怎么这会儿子,却空无一人了呢?
不过芳柔虽然好奇,但是她却也没有为此而想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她围着玄烨的寝宫的内殿,慢慢的仔细的环视了一番;这是她第一次走进玄烨的寝宫,也是第一次感到是如此近距离的,熟悉他的一切;芳柔心中的那种亲切之感,不知不觉的就布满了全身。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芳柔瑟缩了一下,抬起头随着冷风吹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屋子里正对着院子中盛开着茂密梅花的窗子,竟然是敞开的;芳柔不禁暗自责怪自己,怎么这么大意?
她进来的时候,只想着这屋里怎么没有皇帝呢?却连屋里的窗子是开着的都没发现,看来自己的警觉还是有待提高的。芳柔缓步来至了那窗前,凛冽的冷风顺着她敞开的斗篷,打在了她的身上;芳柔不免打了个冷颤,在心里第一时间的责怪起了玄烨:还是皇帝呢?这么大的一个人了,竟然连照顾自己都不会,却总是喜欢教育别人,这大冷天儿的,敞着窗子,若是他冻了个好歹的,这整个皇宫还不得都跟着遭殃呀?
想及此,芳柔竟然轻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打算将那窗子关上;却不经意间发现,这窗外院子里的梅花,竟是比自己院子里的,多了很多;而且株株都是不同品种的,争奇斗艳的,在那大雪里开放的是那么的鲜艳诱人。
为此,芳柔忘却了自己刚刚想要做的事情,只顾着情不自禁的欣赏起了那些个娇艳欲滴的梅花来;她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是看不够;最后竟是在心里,开始埋怨起了玄烨:这个臭男人,怎么把好花都种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了呢?凭什么他这里的梅花就比我院子里的多那么多,而且也比我院子里的好看了许多,品种也多的不得了!
‘啪’的一声,芳柔从自顾自得埋怨中清醒了过来,只见一团雪球,似是从房顶上落下来的一般,刚好跌在了芳柔眼前的窗台上摔散了;溅起的雪渣,蹦到了芳柔的脸颊上,立刻就有一股冰凉的感觉,划过了她的全身;这让芳柔似乎比刚才更加清醒了许多,芳柔不禁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安责自己发呆也不挑个好地方的。
这么想着,芳柔顺手依依不舍的关上了那扇窗子;这才转了身,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着那爷爷主动现身的。芳柔围着屋子又绕了一圈,伸手在玄烨的书架上拿了一本《资治通鉴》,坐到了玄烨的书案后面。
才一坐定,芳柔尚未将自己手中的书打开的,就发现在书案上平整的放着一幅画卷;芳柔好奇的倾身探去,赫然发现,那画卷竟然画的是雪中傲梅。
再仔细看下去,芳柔这才想起来,原来这画卷中的景致,竟然是以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个院子为背景的;红墙黄瓦,一地的雪白,而那自己一向喜爱的梅花,就那样傲然的矗立在,纷纷散落下来的鹅毛般的大雪中,毫无退缩之意。
这画儿画的十分传神,让芳柔的看得有些入了神;可是不知怎的,芳柔好似在画卷中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地站起了身,飞快的走向了书案正对着的那扇窗子,这才意识到,那窗子为何会在这大雪中被敞开了。
此时此刻,芳柔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莫名的流淌过了一道暖流;隐隐中,她似是已经知道了,那个作这幅画的人,用意何在了!而且,芳柔有一种感觉,作这画的人并未走远,应该就在这附近的某个角落里看着自己呢!确切的说,那人似乎一早就知道自己要来找他的才是!
想及此,芳柔有些兴奋地一伸手,再次的推开了刚才的那扇窗子;环视了一圈之后,果然细心的她,发现在那洁白的雪地里,有那么一趟浅浅的脚印;那印记的尺寸一看便知,显然就是个男子的脚印。
芳柔不免嘴角微微扬起,心里好笑,心道: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么幼稚的事情他都干得出来。这大冷天儿的,若是冻坏了,可怎么是好!
虽然芳柔的心里这么想着,可是那种从未有过的幸福之感,却是在她的脸上不断地攀升了起来;芳柔想了想,并未说话,只是就那样敞着窗子的,又坐回了书案后面。
微一停顿,伸出了芊芊玉指,拿起了笔架上的毛笔;毫不迟疑的,便抬笔写道:墙角树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原来你也喜欢这首诗?看来朕的皇后也是个喜欢梅花的高雅之人呀!”就在芳柔放下手中的笔,并且对着面前的字画,大加欣赏的时候,身后却突然的冒出了玄烨的声音。
芳柔并没有玄烨想象中的那般惊讶于他的出现,相反的,芳柔却是极其镇定的,优雅的转了身子,朝着玄烨微微一福的说道:“恭迎万岁爷回来了!不知皇上赏雪赏得可开心呀?”
“额!你?可恶,该死的!你是怎么知道的?”玄烨似是没有料想到,芳柔早已经猜出了他就守在寝殿的附近,继而大吃了一惊,跟着就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句,最后还不忘恶狠狠的怒瞪了芳柔一眼,口气极其不佳的问道。
芳柔见玄烨负气的走到了龙床前,狠狠的将自己往龙床上一抛,就那样的躺了下去,心里只觉得好笑。
以前在索府的时候,爷爷、阿玛和叔叔基本上都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去谈论朝廷大事的;如今自己进了宫,也有些日子了;没想到的是,这后宫里的女人们,竟然个个都比自己对前面朝堂的事情,了解的清楚。
如今想来,自己这个皇后,倒真是个‘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做笼中雀’的闭塞女人而已了;其实这种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只可惜,就算自己愿意这么一辈子下去,恐怕有些人也未必会答应自己的这个小小奢望的。
每日里都听那些个女人们,絮絮叨叨的在两宫太后那里,念叨着皇上在朝堂上、在大臣面前是如何的威风,如何的威仪;怎么每每到了她的面前时,这位人人称颂的威严皇帝,竟然总像个在闹脾气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呢?
想及此,芳柔不免摇头轻笑,然后缓步来到了玄烨的身边;伸手解下了自己从进来时,就一直未解下的貂皮披风,放置了一边儿,然后挨着他坐了下来;此时没有了披风的遮挡,一向怕冷的芳柔,直觉得自身侧,玄烨的身上传来了一股股的寒气。
‘啊!他身上的寒气可真重呀!这大冷的天儿,他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呀?’芳柔不禁暗暗咋舌,心中猜测着的回眼看向了躺在龙床上,仍旧带着怒气的那人;本想和他认个错儿,开几句玩笑,然后哄着他高兴了,自己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的。
结果在转身时,不经意的碰到了他身上的衣襟;“啊!怎么这么湿?”芳柔吃惊的,瞪大了凤目看向玄烨,提高了嗓音的问道。
“嘘!小点儿音儿,难不成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朕的这副狼狈相吗?”玄烨听见芳柔大声的问话,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大手赶紧的捂上了她的小嘴儿,在她耳边,警告性的说道。
虽然玄烨这么告诫了芳柔,可还是惊动了守在外间屋里的宫女太监;只听得不知道是谁,已然打算推门而入了;玄烨警惕的大喝了一声道:“都给朕滚出去,没朕的旨意,谁都不准进来。”
玄烨的话音一落,那即将被打开的房门,立时就又被关好了;外面也一时间没了动静,片刻之后,才传来了李德全的声音:“皇上,御膳房送来了姜糖水;说是今年天寒雪大,内务府吩咐了他们,为了尽可能的不让各宫主子染了风寒;故而备下了姜糖水,随时为主子们驱寒避病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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