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靡在一旁见风易模样,问道:“少主,怎么了?”
风易眉头舒缓,露出一丝喜色,道:“大家悲伤的太早了,哈哈,大侯爷他并没有死。”
姒庚金闻言一下子跳起来,抓住风易的肩膀,摇道:“少主你说真的吗?大哥他真的没有死。”伯靡道:“庚金,你别太激动,让少主说完。”姒庚金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喜不自胜,道:“国主说的是,少主你快说,大哥他既然没有死,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周围众国主也惊奇不已,将信将疑,但眼前尸体都在地上,浑身冰凉气息全无,少主即使要鼓舞人心应该也不会用这样拙劣的办法!
风易面对众人的目光,又伸出手按在大侯爷的心脉上,确实已经没有了心跳。但是,其灵魂深处还有着一丝震动,确确实实存在。他也是靠着坤地鼎的力量才能感应。风易知道和众人难以说清楚,当下尝试着迫出一丝坤地灵和天璇灵进入大侯爷的体内,但却毫无反应,好像一丝溪流融入无尽的沙漠中一般。
他一时无法回答,忽然灵光一闪,回头问道:“各位国主,这次行军有没有带着巫师一通前来?”
以前大荒之中巫蛊盛行,巫即是巫术,蛊即蛊毒,二者密不可分。后来自从黄帝一统天下之后,心中忌惮九黎族的蛊术,便昭告大荒不准任何人炼制蛊毒。所以后来蛊术便慢慢没落下来,只有在西戎国才能见到。不过时至今日,擅长巫术的巫师仍然各国皆有。每一次国家发生大事,国主都会先让巫师通达上天,知晓天意,然后才做决定。譬如那北狄的神女少司命,在国中就是巫师的角色!
此次大夏派出大军,也应当有巫师跟随才是,虽然众将对其嗤之以鼻,但下层军士却对此深信不疑。必要时刻,巫师可以鼓舞人心,收到奇效。
姒庚金奇道:“少主你找巫师干嘛?他们一帮神棍,难不成会治病不成?”
风易笑道:“治病或许不行,但他们说不定能找出大侯爷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众人将信将疑,唤来巫师。此次随军一共带了二十位巫师,领头的名为巫真,在巫术一道颇有造诣,曾经帮助昆吾国对付西戎的蛊毒,立下大功。巫真一进营帐,看到大侯爷的尸体也脸色大变,急忙行礼道:“巫真参见少主,各国国主!”
伯靡温和道:“不用多礼。少主唤你来,有事相托。”
巫真诚惶诚恐,道:“不敢当不敢当,少主但有何吩咐,属下自当遵从。”
风易笑道:“巫真巫术修为,我早有耳闻。这一次是想请你帮我看一下大侯爷,他性命如何,该怎么施救?”
众巫师见到大侯爷尸体,还以为他早就死去多时了,此刻听少主的话都心中惊奇,难不成眼前这人还活着?一个个面面相觑,唯有巫真皱起眉头,来到大侯爷身旁,仔细端详。只是看了片刻,他便面色大变,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姒无缰等人心中不屑,却不好多言,就连姒庚金也将信将疑,但他对风易极为信任,既然少主让巫真前来查看,那一定有他的原因。
又过多时,巫真一会儿让属下巫师取来银针,一会儿取来巫旗,在大侯爷周围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渐渐的,众人都有些不耐烦,就连姒庚金心中的希望也一点点熄灭下去。
终于,巫真停下手来,满头大汗,似乎是浑身虚弱,刚站起身,竟然一头栽在地上,幸而有一旁巫师将他扶住。
风易急忙上前,为其渡入一丝灵力,关切道:“没事吧?”
巫真大为感动,道:“多谢少主关心。”
姒庚金早已经忍耐不住,忙道:“巫真,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我大哥到底有没有救?”
巫真平复一下气息,道:“回少主、二侯爷,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大侯爷确实并没有死。”
姒庚金大喜过望,大笑几声,又道:“既然没有死,那你快快救过来。你若能立下如此大功,我送你三十婢女,金银千两……即使把我这侯爷之位传给你也行。”
伯靡听的直皱眉头,姒庚金和大夏王室有着血缘之系,所以才能位列公侯,如何能随便让给他人?不过伯靡知道姒庚金一向胡闹,也不去管他。
巫真低头道:“二侯爷,我只是说大侯爷没死,但却没说可以救他。”
姒庚金如当头泼了一盆凉水,愣在当场,忽然怒道:“大胆,你一会儿说他没死,一会儿又说没法救他。你不是昆吾国医术最为精湛的吗?你都救不过来,那大哥他和死了有何分别?”
众巫师被吓得战战兢兢,不敢作答。但众人皆知他和大侯爷自小一块长大,情深意笃,虽不是亲兄弟,但更有胜之。他如此失态,也情有可原。
风易拦住姒庚金,笑道:“巫真,你不必惊慌。二侯爷他关心兄长,对你不敬之处,还请见谅。你且将你查出来的情况与大家说一下。”
巫真点点头,道:“不敢。回少主,大侯爷之所以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猜是因为他的天魂被人索去了。”
“天魂?”众人闻言大惊,疑惑不已。就连在座最为年长的伯靡也从未听过。
风易似有所思,点头道:“你继续说下去。”
巫真道:“大侯爷现在没了天魂,只余下地魄维持生命。如果找不到解救的办法,那他身体会渐渐僵硬,就如同地上的树木花草一般,虽然能够生长,但不能言语,不能行动。”
姒庚金如雷轰顶,心头燃起的希望一下子破灭,但还是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巫真道:“恕属下无能,这是高人所为,我等凡人不能解。”
众人惊奇不已,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惧之感。姒无缰叫道:“你们的巫术已经这么厉害,难不成大荒中还有比你们还强的人?”
巫真道:“丹彤王谬赞,这其实并非巫术。”
伯靡奇道:“不是巫术,又是什么?”
巫真看了一眼风易,见他点头后才道:“我也只是在一些古时的典籍中见到过。据说当年女娲造人时,只能给人用泥土造出躯体来,没有思想,不能行动。后来她又取来天之清气和地之浊气融入人体之中,人这才活了过来。这天之清气便称为天魂,地之浊气则为地魄。”
风易闻言一愣,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都称人为天地之灵,原来人体本身就是融合了天地的灵力。
巫真又道:“人只有具有天魂地魄,才是一个完整的人。但因为人的魂魄乃是上古大圣赐予,寻常凡人根本不可能将其分开。所以这一次属下见大侯爷没了天魂,也十分惊奇,再三试探才敢确认。”
姒庚金跌坐在地上,道:“那岂不是说,那取了大哥天魂的人,根本不是凡人。”
巫真默然不语。
风易让众巫师退去,默然沉思,但他无论怎么渡灵,都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也没有。
此刻众国主却议论纷纷,姒无缰等人见大侯爷惨状,心中忌惮寒国力量,纷纷叫嚷着赶紧撤兵,躲避锋芒。而姒庚金却义愤填膺,一定要率领大军和寒国决一死战,找到那害了大侯爷的高手。众人争执不休,面红耳赤。
风易心中既自责又愧疚,他和寒国周旋那么久,竟然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实力。他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唤人,把那些跟随大侯爷的剑士叫进来,强渡灵力为他们疗伤。不过片刻,几人伤势复原,恢复了精神。
风易急道:“你们快说,那打伤大侯爷的人到底是谁?还有三万剑士如今在何处?”
几名剑士恢复了神识,但依然迷迷糊糊,在众人的再三追问下,才跪下道:“少主,我们也不知道。当时跟着大侯爷进军帝丘,一路上所向披靡,遇到的敌人全部不是对手,一触即溃。但在帝丘城下时,我们刚攻打了半个时辰,忽然从城中飞出来一群白衣人,看起来十分奇怪。他们只是随便抬抬手,就将我们爬上城墙的无数兄弟们扔了下来,就连飞在空中的飞骑兵也突然坠落。大侯爷见状不妙,上去与他们厮杀,但那些白衣人忽然结出了一个奇怪的阵法,大侯爷……一下子就跌了下来。我们是大侯爷的贴身侍卫,冲上去将他救起,一心将他带回营地,其它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仅没有解开心中疑惑,反而惊恐之意更甚。大侯爷乃是昆吾国一等一的高手,他竟然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生死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唯有风易愣在原地,脑海中忽然浮现起在上林苑中见到的那些奇怪身影。
白衣人……白衣人……
这群人不仅御风之术奇高,更掌握着一种神秘的术法,风易在林中和他们相斗时,也几乎落败。
风易脑中飞快思索,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妘寒浞身边那个白衣老者来。在争夺九鼎的过程中,风易隐约感应到一股异样的力量,那灵力似乎与苍穹融合,无处不在。
对,是九鼎,一定是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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