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沥沥,草木凄凄,香魂逝兮,风霜未已。
雨雪未漉,草木萧疏,伊人去兮,巫人齐舞。
雨雪淅淅,草木依依,寒梅芳兮,凰鸟疑兮。
雨雪已矣,草木未苸,凤凰归兮,水落石出。
宫女见皇后娘娘来了,赶紧跪拜,疏影方才察觉,也赶紧擦干眼泪跪下来请安。
“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妹妹快起来,本宫过来瞧瞧,妹妹在这寻梅宫,可还住得习惯不?缺什么少什么就和曾公公说。”
疏影的不快,慕容凝烟自打一进门就看在眼里。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疏影住得挺好,什么也不缺。自打进了这皇宫里,疏影几乎就没离开过储秀宫,除了那天在梅园遇到皇上和皇后,疏影并不认识其它人,父亲也不是达官显贵,想必臣妾能被封妃,定是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替妹妹美言了,多谢姐姐!”
疏影是个懂得感恩的姑娘,从第一眼见到皇后,就对她印象极好,心中甚是敬重与喜欢。
“后宫就是要讲求个安宁团结,互帮互助,妹妹知书达理,为人和善,本宫和皇上都觉得妹妹有升为皇妃的资格,只是这原本应该是件好事,妹妹理应开心才是,怎么本宫瞧着妹妹像是不高兴呢?”
慕容凝烟此言一出,疏影强忍的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哗的夺眶而出:“姐姐有所不知,那日妹妹摘了梅花回去时,吴姐姐就已经过世了,呜呜呜!”疏影竟小声呜咽起来。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见好些了,还吃了你喂的粥吗?怎的突然就没了?快给本宫说说你看到的情况。”慕容凝烟惊讶的瞪大眼睛,感觉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便拉着疏影让她坐下来说。
疏影啜泣着说:“昊姐姐确实是见好了,不仅吃了些粥,还与我讲了好一会儿的话。可是当我回去时就叫不答应了。”
“你回去时是个什么情形,详细说来我听听,不要漏过任何微小细节。”
“臣妾回去时发现储秀宫门窗紧闭,推开门时有很大一股呛人的炭火味,于是我赶紧打开所有门窗,去看吴姐姐,发现她脸色像樱桃一样红,嘴角有少量呕吐物,怎么叫也不应,随即赶紧传来太医,太医草草瞧了下,便说她已经过世了。”
“吴姐姐现在人呢?”
“尸体被内务司的人搬走了。”
“曾总管,赶紧随我去一趟。”
“皇后娘娘,您只管吩咐老奴去办就是,您现在身子不方便去管那种事。”
“听淑妃这么说,吴氏明显是中毒症状,太医难道没有瞧出来?”
“中毒?”曾公公疑惑地问。
“因屋内燃着炭火,门窗紧闭,一氧化碳浓度升高,便会引起中毒,如果当时抢救及时,应该是能生还的。你快去内务府了解下吴氏怎样了。并且去查明是谁关的门窗,还有是哪位太医去接的诊?本宫这就回瑶光殿等你的信儿。”
“遵命!老奴这就去办!”
疏影听曾公公这么一说,才知皇后有孕在身,赶紧说道:“皇后娘娘,都是妹妹不好,您怀有身孕还让您操这些心,还请责罚!”
“妹妹说哪里话,本宫作为后宫之主,不就得操方方面面的心嘛!如今后宫出了这等事,说明也是因本宫平日疏于管理所至。若真如本宫所判断,那此后宫中定有心术不正之人。倒是可喜有妹妹这样重情重义,心地善良的女子在后宫中,也是我朝幸事。”
“皇后娘娘过奖了!”
“吴姐姐的事,本宫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她一个公道,本宫先回去,妹妹你就别伤心了。”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慢走!”
不多时,曾公公便回来禀报:“回皇后娘娘的话,吴氏已经下葬,而那名太医的确是假的,在吴氏过世后,便没人再见到过他。”
“曾总管,你如何得知太医是假的?”
“老奴去太医院了解得知,太医院最近几日,根本就未接到过储秀宫的求诊,我也翻看了诊断记录,确实没有。更没人在吴氏生病和死后去做过检查,这就说明此太医确实是有人冒充。”
慕容凝烟神色凝重的说:“此事定有蹊跷,我敢断定吴氏是被人谋杀,人命关天,得赶紧派人追回那名假太医,他一定是受人指使。并且储秀宫里必定有内应,这个通知太医的人有问题。曾总管,要顺藤摸瓜,别打草惊蛇。”
慕容凝烟将此事禀报了皇上,皇上立即派大理寺卿崔大人负责彻查此事。
没过几日,大理寺就在一家妓院找到那个假太医,带回去稍微一审便招了,原来他只是一个无业游民,是一个人花了五十两银子,把他带到宫里来,教他去演了这场戏。
“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小的不知道那人是谁,应该也是个太监之类的人。”
“那你住在哪儿?”
“他们把我接进宫后,就让我在一个杂物间里呆着。说好了来人叫太医时,我就提着药箱跟着去就是。不过当那丫头来传我去诊病时,无意间我似乎听见,她和主子说话时叫了声杨美人。”
“从杂物间到储秀宫的路你还记得吗?”
“小的还记得。”
以免打草惊蛇,大理寺派人将那名假太医改头换面乔装一番,不知底细的根本就认不出原貌,让他扮成太监跟在曾公公身边,由曾公公带队,大理寺卿的崔大人同行,以视察工作为由,一个一个嫔妃屋里去察看,让他找出之前藏身的地方。
当一行人走近杨美人的住处附近时,那假太医说正是这里。于是,曾公公上前走进屋里,只见一个太监正在给杨美人捶背。假太医用手指悄悄在曾公公背后捅了一下,曾公公心领神会,立即拍了三下掌,从门外冲进来两人将那太监控制住。
此时杨美人的表现让在场所有人生疑,只见她先是想用身体护住太监,没能护住,生气地嚷嚷道:“你们这是干嘛?谁给你们的权力?敢来拿我屋里的人?”眼里却有一丝惊慌一闪而过。
这一切没能逃过大理寺卿崔大人的火眼金睛,心想:一个嫔妃,竟然用身体来护一个太监,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她在恐慌什么?
“此案人命关天,崔某奉朝廷之命前来查办,还请杨美人多多配合。以防杨美人受此案牵连,现请跟我们前往大理寺协同调查。”崔大人做了个请的动作。
杨美人压根不予理睬,斜眼上翻嘴硬道:“大理寺何时管起圣上的内务来了?”
崔大人提高了音量,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我们正是受皇后娘娘懿旨,来彻查此案。你难道是要皇后娘娘亲自来请?”
杨美人一听此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崔大人借着多年办案经验,确信此事与杨美人脱不了干系,于是向曾公公点了点头。
曾公公对杨美人房里的宫女开口道:“扶着你们主子跟着走吧!”
由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三堂会审,由于涉案人员牵连后宫,皇后作为旁听出席。也因为皇后有孕在身,所以没有用刑,那个太监好像很想还原真相,很快就道出一个轰动全场的惊天秘密----他不是太监。
杨美人听到那人道出这个秘密,心想这下完了,难道平日里我对他不好吗?他怎么会把这事说出来?该不会是要给我捅娄子吧?不由得身子如筛糠一般全身发抖,站都站不稳。
众人将惊奇的目光转向曾公公,心想这总管怎么当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竟能藏着个假太监,曾公公自己也感到万分惊讶,眼瞪得像铜铃,望着那个太监激动地大声道:“怎么可能呢?小沈子六岁那年就跟着老奴,老奴当年亲眼看着他净的身,之后在榻上昏死了三天才醒过来,还是我亲自照顾的,这都十五年了,咋滴突然就不是太监了?”
曾公公说着就往他裆下摸了一把,顿时惊得脸色瞬间大变,一下瘫坐到地上:“这这这,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你叫什么名字?赶紧从实招来。”主审崔大人发话。
“小的名叫沈善武,有一个孪生哥哥叫沈善文。本不富裕的家庭,却同时生了我们兄弟俩,接着下面又生了一弟一妹,使得贫瘠的家庭更显拮据。我父母上面老的长年卧病在床,下面又有嗷嗷待哺的儿女要养活,实在穷得揭不开锅。在我六岁那年,经人介绍,我哥沈善文进宫当了太监。后来听说我哥在净身时昏死了三天才醒过来。我妈哭了三天三夜,后来大病一场。我哥舍弃一辈子做男人的尊严,而换来的那点微薄的银子,供我们一家人艰难度日。”
“那你又是怎么进宫的呢?”曾公公有些迫不及待。
崔大人赶紧制止曾公公:“曾总管别打断他,让他慢慢说。”
“这些年真是苦了我哥,也算是熬出来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托人送回家的银子也渐渐多起来,家里的情况总算稍稍宽裕些,基本可以维持一家老小的生活,然而悲剧从去年冬天开始降临到我家。”讲到这里,沈善武抹了一把泪。
“住口,不要讲,不想要你家人的命了是吧?”
一旁听审的杨美人突然大声制止,众人见她怒目圆瞪,面目狰狞,特别着急的样子,居然不顾当着众人的面出此狂言。说完才意识到什么,竟然一头往大堂中间的木柱上撞,幸好旁边的狱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杨氏肃静,法堂之上,不许喧哗!”都察院李大人为防杨氏再出妖蛾子,命人将她双臂押住。
杨美人这才安静下来,沈善武厌恶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道:“我哥去年冬天突然写信回家,要我赶紧学习他的日常事务和习惯,还详细描述了宫里人的外貌特征和习性,小到该怎么说话走路,全都要我模仿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去顶替他。”
沈善武将头转向杨氏,眼里却分明是充满着仇恨。
慕容凝烟疑惑不解的问:“你哥好好的为何突然要你去顶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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