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春色花满楼,红杏一枝出墙头。
采撷不成空零落,一曲长恨空悠悠。
“就因这个荒淫无度的女人!”沈善武咬牙切齿地指着杨美人继续讲述:“当今皇上的嫔妃杨美人,自打进宫以来,也真可怜,从未被皇上临幸过一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寂寞难耐的杨氏,见我哥生得俊俏,居然大逆不道动了春心,看上了我哥,无奈我哥是个太监。”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面面相觑,互相交头接耳起来,沈善武只得停下来,众人这才安静下来继续听他讲。
“仗着朝廷有她的势力,并且不知从何而得知,我哥还有个孪生弟弟,居然出此下策,威逼利诱我哥,要让我来顶替他。同意呢,就给一大笔钱,让我的家人远走他乡重新生活。如果不同意,就杀了我全家七口人。我哥也是被逼无奈只得答应她。”
观审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沈善武一个大男人啜泣着讲完这段话,再次悲愤地看向杨氏。
话到此处,在场众人无不义愤填膺,不敢相信杨氏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杨美人遭来众人睥睨,羞愧地将头低垂,不是因被人押着,只怕是头要垂到裤裆里去,狠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众人对沈善文兄弟深表同情。
稍稍平复下,沈善武继续讲道:“这事对我家来说,简直是场灾难,我不得不每天对着我哥的信练习,通过我哥的描述,仔细的想像宫中每个人的样子,后来我哥的书信中甚至还有重要人物的画像,这样让我出错的概率就小了许多。一个多月后,也就是去年过完新年,家里突然来了一些人,让我换上太监服,被装进酱菜坛里运进宫,在杨美人的寝宫里,终于见到了我十四年没见的哥哥。虽说这么多年从未见面,但两人长得却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也是曾公公没有识破的原因。”
沈善武说到这里,对着曾公公歉意的作了个揖。
听到此处,曾公公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地舒了口气。
“杨美人在看到我的样子后极为满意,立即又赏给我哥一大笔银子,要他回去后,就赶紧举家搬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去,再也不要和我联系,否则追到天边也要杀了我全家。就这样,我就成了杨美人的享乐工具。”沈善是既羞愧又无奈。
“这和吴氏的死有何关系呢?”崔大人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今年春天的某一天,杨美人在用完午膳后便去午睡,宫女们知道杨氏一睡几乎就是一下午,便和往常一样也倚着门打盹儿,有的甚至趴在桌子上睡起来。杨氏一觉醒来,见四下安静得很,突然来了兴致,要和小人行那苟且之事。”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显得极为尴尬。
“也怪德妃运气不好,毫不知情的她见门开着,宫女们都在睡觉,便径直走了进来,嘴里喊着妹妹,我来找你借几个绣服花样。正在兴头上的杨氏见有人来,不耐烦地慌忙推开我,准备起身穿衣服,平日都是宫女帮忙更衣,此时见是德妃来搅了兴致,气不打一处出,心情烦燥得很,手忙脚乱中一时又找不着衣服,只得吱吱吾吾,一会儿说让德妃等会儿,一会儿又说没有花样子,语气中透露着慵懒,以为她会识趣地回去。德妃当时要是就在外堂等着也就没事了,谁知她又偏偏鬼使神差走进了里屋,亲眼目睹我俩同在一张床上。。。”说这话时沈善武一脸大写的尴尬。
听到此处,慕容凝烟怎么也不敢相信,万万没想到,后宫中居然有嫔妃如此荒淫无道,绞尽脑汁也没想起,自己看的史书里哪里有过这段记载,细想下也不奇怪,哪位君王又会允许这样的丑事,让人记录下来流传给后人呢?又暗自佩服这个杨氏,胆儿也是够肥的,居然给皇上戴了如此大一顶绿帽子。听见沈善武继续讲起来,慕容凝烟赶紧收回思绪仔细聆听。
“知道自己瞧了不该瞧的事,德妃慌乱地退了出去,嘴里说着我什么也没看见。从此杨氏整日提心吊胆,虽然并未曾听见任何风言风语。无疑,德妃却成了杨氏心中的一颗定时炸弹,每日都想除之而后快,于是,她把此事告诉了任内务府总管的爹,让他想办法帮她除了德妃。”
“你说的她爹是内务府杨总管?”此语一出,惊得众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杨氏咆哮着喊道。
“将她的嘴堵起来。”刑部周大人命令手下,又命人给沈善武倒了杯水。
喝了水的沈善武蔑视着杨氏说:“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把你爹扳倒了,看你爪子还能伸多长?”然后转头面向主审继续道:“正是此人,那日内各府杨总管便和他女儿商量,也许认为我得了这贪图享乐的美事,一定不会将他们的丑事说出去,因此他们说什么都没避讳我。”
崔大人问道:“他们是如何商议的呢?”
“杨总管说目前吴氏既然没采取行动,说明事情有转机,让杨氏平时多与吴氏走动走动,静观其变,探探虚实再说。德妃从此后没再进过杨氏的屋子半步,也没走漏任何风声,甚至好像此事从来就没发生过。直到前不久,不知为何?德妃突然被贬回秀女身份,住进了储秀宫,而且还一病不起,杨氏父女认为他们的机会来了。”
“你是说他们要杀人灭口?”慕容凝烟皱着眉忍不住打断。
“正是如皇后娘娘所言,他们想借此机会斩草出根,以绝后患。于是在街上找来个乞丐,洗洗干净让他假扮太医,就简单的几个动作和几句话,就能得一笔对一个乞丐来说相当大数额的银子,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对呀,那他在太医院也会被人认出来呀?”崔大人问道。
“回大人的话,他们怎么会让他住进太医院呢?让他住在一个没人的杂物间里,并且在储秀宫里安插了他们的人,说好只要是吴氏需要传太医时,就直接来找这个假太医。”沈善武指了下那个乞丐。
“是你教那个假太医如何演这场戏的?”
“是小人教的。”
“你明知不可为,为何还要做?”
“当杨总管要求我做时,一开始本想拒绝,但一想到他们父女害我全家之事,小人心中实在愤恨难平,心想只有把事闹大,才能将他们的老底揭穿,何况小人不做并不代表此事就不发生了,只不过是再多出一条人命罢了,权衡之下,反正我是将死之人,觉得还不如由我一个人做了算了。”
“那这么说吴氏是真的生了病,延误了病情而死?”曾公公问道。
“她是不是生病我不清楚,因为没有真正的太医去瞧病,但听储秀宫里他们安插的宫女来报,说吴氏睡了三天后居然好转起来,还喝了粥,杨氏一听就慌了神。然后和那名宫女耳语了一番,没过多久便传出了吴氏的死讯。”
“听吴氏过世后的目击证人疏影描述,吴氏应该是中毒窒息而死。”慕容凝烟说道。
“传仵作!”
“经检验,吴氏体软无外伤,脸色樱桃红,口角有呕吐物,症状系烧炭中毒而死。”仵作说道。
“敢问皇后娘娘,您是如何知晓,吴氏是中毒窒息而死?”崔大人不解地问道。
“本宫的姐夫是大夫,就是金陵城林丹妙药的高大夫。曾经听他说起过,让我们冬日烤火不能将门窗紧闭。”慕容凝烟心想:这是常识,谁不知道啊?
“是啊,这应该算是常识,很多人都知道的。”都察院李大人补充道。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这门窗是谁关的?把当日储秀宫里的宫女找来,还有刚才皇后娘娘说的,目击证人疏影也带来。”崔大人命令下属。
“杨氏,沈善武刚才所言可否属实?你有何话说?”崔大人问道。
“都是事实。”杨氏见沈善武和盘托出,也懒得抵赖,对事实供认不讳。
“你给宫女耳语说的什么?那个宫女是谁?是一个还是多名?”
“她叫小菊,只有一个人。就是让她新添加些煤炭,然后关上门窗。”
“那传假太医的人是谁?”
“也是小菊。”
“那沈善文两兄弟对换也的确是你父亲安排的?”
“是。。”杨氏再也扛不住,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去内务府拿人!”崔大人发话。
内务府里,惴惴不安的总管杨大人,听说自己的女儿被抓去了刑部,心想:大事不好,难道是东窗事发了?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府中走来走去想着对策。
突然见刑部来人动手绑他,并说跟他们走一趟,知道坏事了,但嘴上还是硬撑着,嚷嚷道:“你们凭什么绑我?”
见刑部的人一点情面都不留,又改成小声央求道:“都是替朝廷做事,何必把事情做绝呢?给老夫一个面子,不要绑,好歹手底下也管了那么多人,让他们看到不好,我自己跟你们走就是了。”
谁知刑部的人铁面无私,都当没听见,谁也没理睬,往日趾高气扬的内务府杨总管,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被押去了大理寺。
当杨总管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瘫坐在地上哭,再看沈善武,小菊,乞丐都在场,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顿时双腿一软,象水煮过的面条瘫在了地上。
顿时,心里像打翻了五味杂陈,悔不当初,我的宝贝女儿啊!是爹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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