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满宫阁,巧手画眉娥,铅华洗尽胭脂河。紫金萧瑟,霜浓枫如火,忍泪看国祚。残梦依旧破,故人可堪苦多。一腔心思,暗将尘缘拂落。
慕容凝烟习惯性地朝四下张望了下,然后小心翼翼从枯叶下面刨出那柄剑,用布轻轻仔细拭擦了一遍,依然锃亮无比,尤其是剑柄那颗靛蓝色微微泛紫的蓝宝石,给人一种安静沉稳的华丽感,慕容凝烟曾经在一本书中看到有关蓝宝石的描写,蓝宝石象征忠诚、坚贞、慈爱和诚实,能保佑佩戴者平安,并让人交好运。可惜萧公子当年将它遗失,也许正是这颗宝石保佑,他才幸免遇难。
这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慕容凝烟睹物思人,不知不觉眼泪悄悄滑过她那清瘦的脸庞,滴落在寒光闪闪的剑上,她心疼的赶紧将剑上的眼泪擦拭干净。眼看天色已晚,她警觉的朝四下张望了下,双手合十,对着剑念了遍阿弥陀佛,然后将剑依然小心翼翼埋进放满枯叶的坑里,再盖上枯叶,背起那捆柴向寺院走去。
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这一幕被一个人看得真真切切,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剑的主人萧逸轩。
一晃已经离宫半年,也将大江南北寻了个遍,眼看尼姑庵所剩无几,可是萧逸轩依然坚持不懈的寻找,这日来到紫金山,穿梭在丛林中的他突然看到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奔波,行军打仗,战火硝烟,哪顾得上春花秋月,风花雪月。想起那年向烟儿表白时也是个初雪时分,于是停下脚步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洁白的雪花在墨绿的松针和红黄交加的枫叶中翩翩起舞,好似幸福的一家人,墨绿的松树是朴实稳重的老人,那红黄交替的枫叶恰似香醇淡雅的父母,而美丽洁白的雪花正是那顽皮活泼的孩子。
正在欣赏风景的萧逸轩,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就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一个全身皂色的尼姑坐在地上擦拭着一把剑。
以免被发现,萧逸轩赶紧蹲下,正好利用杂草挡住身子,从杂草缝隙中望过去,那把剑好眼熟,这不正是自己当年差点掉进天坑时而遗失的剑吗?第二天寻了好久没寻到,还以为掉进天坑了,怎么会在此人手中?
再仔细一瞧,那尼姑虽然戴着尼帽,但五官还是看得清楚,尤其是额头那朵小巧精致的梅花,这不是烟儿独一无二的标志么?
既然找到了慕容凝烟,她是否会跟着这位难以忘怀的昔日恋人回去呢?会去做大宋皇后吗?还是履行萧逸轩当年的承诺,带她去隐居寺外桃源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踏遍千山万水,历尽艰难险阻要寻的人就在自己眼前,萧逸轩差点激动地喊出来,正欲上前,却见她将剑埋进了土里,然后背起柴草走了。
萧逸轩想到那日在营帐中,准备刺杀宋帝的慕容凝烟,在认出自己后而停止刺杀,逃走时慌乱中,还将自己送给她的那只玉簪遗失在营帐前,这可是两人之间唯一信物,不曾想原来她还找到了我的剑,并且一直带在身边,心想至此,萧逸轩更加增添了信心,觉得不虚此行。
待慕容凝烟走远,萧逸轩来到那颗树下,轻轻揭开落叶,看见剑被贴心的放在填满树叶的坑里,并未让剑沾上泥土。取出那把剑,剑柄那颗蓝宝石晶莹剔透,泛着冷冽的光芒,剑身锃亮,寒光闪闪,如镜般的剑身冷气森森,可见慕容凝烟一定经常擦拭它。萧逸轩太开心了,两件宝贝在同一天失而复得,只是没有美酒庆祝,略显遗憾。
萧逸轩迅速背起剑,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山顶走去。
不多时,已经站在一座名叫紫金寺的院门外,叩响院门,一位沙弥尼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于是问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有何事?”
“朕。。我正在找一个人,她叫慕容凝烟,在寺内出家修行。”说着就要进去。
“本寺没有此人,天色已晚,男士不便进院,施主请留步!”
“怎么会没有呢?你让我进去,我指给你看。”
“还请施主不要为难贫尼,请离开吧!”
“何人在此喧哗?”敬慈师太闻讯走了出来。
“师太,这位施主说要找一个叫慕容凝烟的人,我说没有他不信。”
“你下去吧,我来!”
“阿弥陀佛!贫尼是本寺的主持,施主要找的人确实不在本寺,还请回吧!”
“她的额头有朵梅花!那个不就是吗?”萧逸轩说着,便指向院内经过的一位尼姑。
瞧此人虽然风尘仆仆,衣衫不洁,一看就是赶路多日的样子。却仪表堂堂,眉宇间藏不住一脸帝王之相。敬慈师太一边打量萧逸轩,心里暗暗思忖着:原来她叫慕容凝烟,果然还有未了前缘,于是吩咐沙弥尼:“去把瑾瑜监院请过来。”
“师太有何吩咐?”刚洗完手的慕容凝烟,一边放下袖子一边走出来,还没说完,抬头见到院外的男人和他背后的那把剑,顿时惊呆,先是怔了几秒,随即跪下:“民女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一听院外站的是皇上,群尼赶紧跪下请安。
“烟儿快起来!师太快起来,快快平生!”
“贫尼眼浊,怠慢了陛下,还请责罚!”
敬慈师太心想:难怪看上去落魄中有贵气,原来是那个亡国的皇上。不对,不是说皇上被俘到宋国了吗?怎么的会来此处?
“不知者无罪,朕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当然!”
敬慈师太将萧逸轩请进寺内,安排在最好的厢房。命人给萧逸轩备好热水,让他泡个澡解解乏,又命厨房做了几样精致小菜端上来。
洗去风尘一身轻松的萧逸轩,看上去荣光焕发,风采不减当年。看着满桌的菜,便让师太和慕容凝烟一起用餐。师太心想自己真没看走眼,那日就觉得此女子不是一般人,可见皇上寻上门来的人,能一般吗?于是识趣地说:“不知陛下驾到,敝院事先也没准备,只有素菜,还请陛下见谅,瑾瑜留下来伺候陛下用膳,贫尼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这样也好,多谢师太!朕确实有些旧话要与凝烟姑娘讲。”
“既然是旧话,陛下不提也罢!”慕容凝烟眉眼低垂着说。
“烟儿,现在没人,别一口一个陛下,叫我逸轩吧!”
刚好这些话被门外正要离去的敬慈师太听见,顿时有些懵了,皇上不是叫李煜吗?他怎么叫逸轩?这是哪国的皇帝啊?宋国的不是叫赵匡胤吗?
“贫尼早已不是当年的烟儿,如今法号瑾瑜,陛下也不是当年的萧公子了,还是君民相称的好。”
“等我们把话说完再君民相称总可以吧?你我这么多年没见,难道就没有想问和想说的话?我心中可有太多的话要对烟儿讲。”萧逸轩一脸的兴奋。
“好吧!”慕容凝烟依然低垂着头。
“烟儿,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瞧瞧好吗?这些年来,让你受委曲了!”
慕容凝烟依言缓缓抬起头来,见眼前的萧逸轩,俊郎的外表下,比当年少了稚嫩,多了刚毅,自信,正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之时。
看着眼前的慕容凝烟,也许是入了佛门,也许是受了那些打击,不再像多年前那样顾盼生辉,平静如水的表情,让人难以看出内心的满目疮痍。
“烟儿是如何寻得我的剑?那日我寻了许久,还以为剑掉进天坑了呢!”
“这把剑是当年李煜派人寻得,正因为此剑,才使我相信真如李煜所说,萧公子已经葬身天坑,直到那日军营相见,才知被蒙蔽多年。”慕容凝烟虽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感情,但略带颤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出卖了她。
“李煜可真卑鄙,用这种手段骗取烟儿对我死心。不过话又说回来,只怪我当时没有能力与之竞争,也说明他确实爱你想要得到你,谁叫你生得那样风华绝代,举世无双,换作是我估计也会那样做。”
慕容凝烟不置可否,萧逸轩继续说:“那日我还曾看见烟儿和紫枫兄从我身边路过,我知道你们是来寻我,但一想当时自己的处境,觉得配不上你,所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离去。以至于后来后悔了无数次,当初为何不叫住你们。”说到这儿,萧逸轩露出一脸的懊恼。
听说当时看到自己从他身边路过都没被叫住,慕容凝烟顿时恨起他当时的懦弱。
“当初你既然见到我们,明知我是去寻你,为何还要那样错过?”
“以我当时的处境,没办法给你安稳的生活,不想让烟儿陪我颠沛流离,如果我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大的转折,肯定不会错过,这也令我后悔无数次。”
“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慕容凝烟轻叹一声,继续道:“那萧公子又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了鼎鼎大名的宋帝呢?”
“说来也奇,那些日子为躲官兵追捕。。。”萧逸轩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给慕容凝烟复述一遍,正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阿嚏” 。
“何人是外面?”萧逸轩敏捷起身打开禅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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