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西海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当再看向这位风华绝代的男人时,每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深深的寒意。
洙凌喘息了好一会儿,缓过气,大声道:“你以为你利用我得到神之力你就可以继承西海圣主之位了?你不配!容非渊你根本不配!你不仅摧毁神坛,破坏族规,亵渎祖先,还有意将命定的灭神之人带进西海!”
一声激起千层浪,西海的族人越聚越多,这显然已不是族中丑闻那么简单了,而是牵扯到神族的生死存亡问题。
“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非渊,你把话说清楚!”西海千婆感到事情不妙,皱眉急切地问道。
西海有个传说,就连上古神族也深信不疑,传说神界力量太过强大,天道为了平衡六界,煽动神界与妖魔界将会有一场浩劫,浩劫过后,无所不能的神界注定消亡,而魔界与妖界持平,仙界上位。
而此时将会有一人横空出世,将剩余的气息奄奄的神界残留一网打尽,以便顺应天道。
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灭神之人!而传说殇北缘,就是上古神族祖先预言的命定之人。
洙凌看着沉默的容非渊满脸嘲讽:“让他说?他怎么可能说?所有人都知道殇北缘这个祸害三千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就是他,余情不了,早就暗度陈仓将她的转世给占为己有了!你们问他,问他是不是早十年前在听颜收了个混沌之体女孩!世人都说你容非渊冰清玉洁,脱离世俗,可就是这样拒人之外的你怎么可能收徒弟?除非那个人就是和你纠缠不清的殇北缘!你说是不是?!你做的出来,为何没胆量承认,和一手养大的徒弟发生乱*伦关系,将西海置于命定灭神之人的手中!?”
属于神坛的尘土还在飘落,风静云止,除了不谙世事的芷离还在小声抽泣,每个人都极度震惊地看着容非渊。
师徒乱*伦,这样肮脏的行为放到哪里都是不可原谅,况且那个人还是命中注定的灭神之人。
洙凌已是亡命之徒,她的不顾一切显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这就是她的报复,女人的仇恨,有时候比腥风血雨更加能够摧毁人。
西海千婆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震惊和愤怒,她猛然推开扶着她的两个贴身侍女,跌跌撞撞地走到容非渊面前,压制着情绪道:“你离开西海几千年,难道外面的污浊真的改变你了吗?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你做的?”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和神对抗,也就是和西海对抗,那么容非渊他不再是西海的族人,而是西海的敌人!
“天道灭神,本是平衡六界,神族消亡即是顺应天道,又何至于怪罪个人?因果循环,神族存在万万年,一度凌驾于其他五界,这是因;注定覆灭,还其他界位成长的空间,这是果。惩罚神族的是天道,想要灭了神族的也是天道,和命定灭神之人有何关系?杀了一个命定,还会有第二个命定,神族并非高贵,你们为何就不放下身段去看事情的本质呢?”
一时间,鸦雀无声。
容非渊目光清远深刻他淡淡道: “佛儿是殇北缘的转世不假,可当初她来听颜时我并非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前世作为仙界的战神却死于非命,今生命运又被刻意安排,卷入阴谋之中,从另一个层面上说,缘缘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且凉星上仙与我是莫逆之交,情同手足,他人即故去,我代他照拂妹妹,伸出援手又有何妨?至于你们所想的污浊之事,我容非渊自诩清明,也不屑于垢病。何况缘缘她现在前世记忆全无,单纯天真,只要她一日没有恢复记忆,无法保护自身,她就是我容非渊的弟子,我会做好师父的职责。她若是恢复了记忆,是去是留全凭她自由,我也无权干涉。做这些,就当是为了凉星吧。”
容非渊为人清冷,少言寡语,就是在以前,西海的人也很少看见他的真容,如今当着那么多人说了这些话,也是头一次。
偏偏他还说的让人无从反驳。
然而这毕竟只是平静一时,佛儿的身份一旦公开,整个六界就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不止是西海对她的敌意,还有那个人……那个至今都不敢露面,却暗中布下天罗地网的人,才是让他不安。
洙凌眼看局面倒戈,心有不甘,咄咄逼人道:“难道我们就这样顺应什么破天道等死吗?就这样等着你宝贝徒弟拿着弑神枪一下一下将我们神族后裔杀个干净吗!”
“洙凌你闭嘴!”千婆忽然怒斥,弑神枪是西海的禁词,涉及西海秘事,她再怎么狼狈委屈,也不得口不择言!
姑姑向来都是对她温声和语的,这回竟在这样的场合也让她难堪,她四肢尽断趴在地上,大红的喜服被染的脏污不堪,高高在上的圣女,一下子猪狗不如,让天下耻笑,巨大的落差让她几近疯狂。
“哈哈!你们太天真了,容非渊三言两语就把你们骗的心甘情愿地送死?什么天道……你们也信!他就是在维护殇北缘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呵呵,变成徒弟,变成乌鸦,她怎么不变成你的女人?她还是和前世一样,费尽心机地想要爬上你的床……”说到这里,洙凌怒极反笑,神色癫狂:“不对,前两日我还看到她在你床上滚来滚去,容非渊,这你也要巧言机辨吗?”
圣女的面孔,荡*妇的语言。
谁也想不到平日端庄温柔的洙凌发起疯来竟是这个模样,这样粗俗的不堪入耳的话是她说出来的?
但他们也心里清楚,当年殇北缘倒追释尘上仙八百年多年的豪言壮举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们之间那些暧昧,旁人也猜不透,只是后来曲终人散,很多事情才不了了之。
纵然这样,洙凌的言语也太过分了些。
容非渊淡淡吐出一口气,这个女人,已经让他忍无可忍。
他慢慢走近,洁白的靴底一尘不染,停在她眼前,飘渺,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砸入她的神识道:“她在哪里。”
谁都可以看出,容非渊已经到了底线。
“她?”洙凌抬起头,笑的挑衅:“她应该死了吧,寄居在那样的身体里,够我玩么。”
话音刚落,洙凌突然膛大眸子,全身痉挛在一起,鲜血从七窍流出,恐怖血腥,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拼命的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抓住那双近在眼前的靴子,却连手无法控制。
按说这般的痛苦,肉体应该承受不了多久,可洙凌偏偏死不了,只能每时每刻承受这样的摧心的痛。
“非渊,饶她一命吧,她毕竟是西海的圣女,也是……”千婆看了看洙凌身上的被血浸透的嫁衣,又看了看容非渊冷到令人畏惧的脸,生生将“你的妻子”四个字吞了下去。
“非渊哥哥,非渊哥哥,我找到佛姐姐了,呜呜……她,她死了!”
芷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长风殿顶上,手中提着笼子,一边凄厉的哭一边远远地喊着容非渊。
这一声转移了视线,大家不约而同的看过去。
容非渊一眨眼已经到了长风殿,笼子里到处都是血,边缘躺着一只早已没了生气的乌鸦,毛被拔光,全身大大小小的血洞已经凝固,双脚被斩断,流出的血泪挂在眼角,而它的眼睛……
容非渊顺着看去,那里正是拜堂成亲的地方……
“水洙凌,我恨你!”芷离气的跺脚,然后扑通一下跪下来,拉着容非渊的长袍恳求道:“非渊哥哥你救救她,你医术那么厉害,快让佛姐姐起死回生啊!快让她活过来啊!阿离求你了!”
容非渊端着笼子,有些不敢看那样的惨景,最后一刻,他在成亲,她在流泪,他在众人簇拥,她在孤零痛苦。
原来两人只是这么近的距离,原来他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只是因为她的魂魄已经离开。
他心疼,他惭愧,只是因为她受的苦,灵体这样被摧残,她这个寄存者只会痛苦千万倍,那一行凝固的血泪,仿佛流进他心里。
由于他背着众人,底下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那个高大威严的背影刹那间变得更加孤寂,更加遥远,更加清冷。
谁都没有发现,容非渊那浅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融化,将要溢出,又瞬间凝固,一闪而逝。
他还是他,那个清世孤绝的释尘上仙。
手轻轻在笼子上方一抚,笼子里血迹羽毛通通不见,干净如初,里面的乌鸦尸体也变回从前模样,栩栩如生。
毕竟是她呆过的灵体,也要体面一点。
“埋了她吧。”
容非渊将笼子递给芷离。
芷离擦擦眼泪:“非渊哥哥,佛姐姐变成这样,肯定是水洙凌那坏女人干的,非渊哥哥你一定要惩罚她,把她也变成鸟,拔光她的毛,断了她的脚,给佛姐姐报仇。”
说着说着,眼圈一红,又要掉下泪来。
童言无忌,芷离的话虽然童真,可却是打心眼里维护佛儿。
容非渊拍拍她的头,十分歉疚,自从当年离开西海去听颜,剩她一个小女孩在这里,本以为她的身份在这里吃不得苦,没想到她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居然忍受欺压千年。
那一巴掌,以容非渊的玲珑心,还看不出其中名堂吗。说起来这个孩子论身份也是他妹妹,只是命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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