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然脸上笑容愈发浓,但眼神中却带着讽刺之意,道:“因为爱一个人,所以你就要毁了他在乎的人吗?虽然我第一个孩子不是你杀的,但你对本宫做过的事也不是轻描淡写就可以带过去的。若不是那次落水之事,怎会加快流产速度?或许本宫也不会给人可趁之机!你以为你逃得掉吗?皇后是幕后黑手,你就是帮凶!”她幽幽叹息了一声,道:“至于皇上,你是杀害他儿子的帮凶,他自是恨毒了你!那个孩子是他期待已久的太子,可你却三番两次要害他的太子,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呵,是啊,皇上他恨毒了我。因为我是孟家人,他不喜我。因为我听从姑母的话,他厌恶我。”孟贵妃轻轻笑开,带着羡慕而又苦涩的眼神,衬得她的脸不真实的明媚和酸楚,“姑母总是告诫我不要爱上帝王,特别是咱们这位皇上,他本就是个无情冷酷的人,根本不会将任何女人放在眼里。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无药可救的爱上了他。在我心底,他就像神明一样,照耀我的人生。可是这个神明真的没有人情可讲,他暴虐的对待每个嫔妃,稍有伺候的不顺心就会得到比死还难受的打骂。我虽没被他打过,可是他每次临幸我的敷衍了事竟比被人打骂还要让我心痛。但我依旧没有怨过他,因为神是没有感情的。可是你来了,在皇上不再踏足后宫半年之后,你进宫了。你有高贵的出身,绝世的容貌,你让后宫妃嫔喘不过气来。而那个我认为一辈子不会有感情的神他为你心动了。我真羡慕你啊!你一进宫就得皇上宠爱,后宫那么多人,他只去你宫里过夜。”她的神情悲恸到底,几乎有些疯狂,声音也凄厉起来,“我起先也以为皇上是对你新鲜,可是那次中秋节行刺,我看到他对你的紧张,他不顾一切拥吻着你,我就知道那个神动了私情。他吻着你,那么自然,那么迫切。可是你知道吗?皇上就算临幸谁,也只会是高高在上,他的唇是他的禁区,别人连触碰一下都不行。曾经有个妃嫔只不过是摸上他的唇,就被他砍掉双手。”
楚嫣然从来不知道楚离歌的禁区,他们两个人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孟思乔,似是不相信一般。
冷眼看着楚嫣然的表情,孟思乔忽而大笑几声,冷哼道:“看到了吧,他有多残忍?人家不过是碰了下他的唇,他就要了人家的手,真是凶残。怕了吧?或许有天他发现比你更美的更年轻的女人,你就会成为下一个被他剁去双手的人。”
面对面前女人的挑拨,楚嫣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即便他再凶残,也将唯一的柔情给了我。我从来都知道他的秉性,他狷狂、无情,动不动就又打又杀的,简直就是个暴君。可我也变态,我觉得他凶狠、暴虐的时候太有魅力了。每次看到他打人或是嗜血的样子,我的呼吸都会窒息,我都会心跳加速,我爱死了他那个样子。”
“是啊,即使他对别人再冷酷,但看你的眼神都是热烈温柔的。我们这些人根本没得比。”孟思乔的泪清清而下,她捧着心口,脸上的痛苦分外狰狞,“你有什么好,让他动心,让他捧你到心上?他应该是那个无情无心的帝王,是那个视女人为玩物的皇上。楚嫣然,求你放过他吧,他是皇帝啊,皇帝是不可以有感情的。他对你的痴迷,会让你害了他。红颜祸水,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历史上那些钟情一人的皇帝哪个有好过下场?”孟思乔突然一个劲的向楚嫣然磕头,大理石的地面被她嗑的“哐哐”直响,她的额头上很快就印出血迹。
楚嫣然反而觉得可笑,轻快的“咯咯”声从口中溢出,“孟思乔你也就会这些挑拨离间的把戏,好啊,既然你这么说,本宫倒要看看本宫能不能祸国殃民!”楚嫣然突然觉得无趣极了,缓缓站起身,“孟思乔,谁让你是孟家的女儿哪,终其一生你也不会换来皇上的半点怜惜。但爱本就不分对错,你爱他没有半点过错,只不过错用了方法,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下辈子找个爱你的男人。”
“下辈子,你可以把他让给我吗?”
楚嫣然摇了摇头,含笑道:“对不起,楚离歌已经被我预定了,不止下辈子,生生世世他都是我的。”
正当楚嫣然迈出房门的最后一步时,身后传来一句话,“宸贵妃,你的大福在后头哪,我知道皇后很快就会来陪我。她杀死了你我的孩子,请你也帮我把这份仇一并报了。”
楚嫣然脚下一顿,回头看了眼跪在阴暗处的孟思乔,“好。”
走出素锦轩,楚嫣然正好遇见为孟思乔二人送行的太监,“参加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楚嫣然的视线落在他们端着的木盘上,一把匕首,一条白绫,一壶毒酒。她挥了挥手,道:“去吧,将死之人,善待一些。”
举眸看向天际,夕阳西下,漆黑的老树残枝干枯遒劲,扭曲成一个荒凉的姿势。楚嫣然深深吁出一口气,一年前那个让皇后都忌惮三分的人如今变成了这样的下场。莫名楚嫣然心里升起一个兔死狐悲的念头,楚离歌虽然对自己一心一意,可是他对别人哪?孟家就是前车之鉴,皇帝都希望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今因平乱之事外祖和爷爷都封赏有加,可是越是这样就越要小心,当初自己曾说过孟家有大厦倾倒的那一天,焉不知下一个大厦倾倒的不是--?
想到这楚嫣然不由加快了脚步,她要回去写两封信,提醒他们是时候功成身退了。特别是爷爷,若是她没估算错,皇上下一步就会计划削藩。楚离歌有多大的野心,虽然他没说,但楚嫣然知道他要江山天下尽归于手。
反正爷爷年龄大了,便宜爹爹也没什么出息,而只要自己在,肚子里这个在,诚王府就不会落寞,何苦逆了龙鳞。
皇后靠在软床上,听着紫衣打听过来的消息,猝然眉头一拧,狐疑问道:“你说宸贵妃去了素锦轩?她怎么会突然去那种地方?”
紫衣眼珠子一转,迟疑片刻,道:“许是因为恨透了孟氏,要亲眼看着她死吧。”
皇后沉沉吸了口气,紧紧盯着紫衣问道:“打听不出说了什么吗?”
“奴婢无能,宸贵妃只带着心腹进入,其余宫人也只是把手在外,实在不知谈论了什么。”
皇后重重的砸了两下锦被,担忧道:“本宫就怕她去证实到底她前一个孩子是不是孟氏下的手,而且瑾妃也在,一旦瑾妃推翻以前所说的话,楚嫣然很容易怀疑到本宫身上。”
“不会吧,当时给孟氏盖棺定论也是因为人证物证都在,瑾妃也只是推波助澜而已。真正的人证全都死了,还有谁能将孟氏摘的干净!”紫衣将皇后的手塞进锦被里,“况且听闻孟氏死之前额头多是血迹,想来是那位折磨了一番。”
“但愿如此。只是本宫这病总不见好,现在宫权又都在静妃手中,本宫实在不安啊。”皇后咳嗽了几声,让原本就因生病而蜡黄的面容多了几分苍白。
“您的东西谁也抢不去!奴婢看是娘娘忧思过度才会影响病情。”紫衣心疼的拍着自己主子的背,安抚道。
皇后喝了口茶,缓解了腔中的涩痛,有气无力道:“本宫怎能不多想?这次平乱楚嫣然可谓是出尽风头。她的祖父外祖父都在此次事件中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还不得更加宠爱她。如今她即将临盆,咱们的人也插不进去,本宫焉能安心养病?”
“生的下来也不一定养的活。”绿绮端着药走近皇后,“这皇宫里的孩子最是金贵,先帝爷时不也夭折了好几位嘛。而且再怎么说这孩子都要管您叫声母后,您啊,依旧是大燕朝的皇后。况且这次咱谢侯府也出力不少,皇上不也下了重赏?”
皇后接过药碗,脸上也有了几许笑意,颔首道:“不错,父亲协助轩王整顿京畿卫,也费了些心神。况且孟家攻打皇宫时,父亲也全力抵抗,还差点丢了性命。弟弟如今被皇上封为世子,也是件可喜的事。想来皇上还是看重父亲,看重军侯府的。”
“可不是,侯爷和世子爷有了出息,皇上自然会满意娘娘。娘娘只需养好身体,让皇上和侯爷放心。”绿绮又端来蜜饯给皇后缓解口中的苦涩,“这几日皇上因清理叛贼余党虽没过来,但却真是担忧娘娘,每天都让人送来最好的金丝血燕,还吩咐奴婢每天都要让娘娘进些,当真是把娘娘放在心上。”
紫衣看着主子害羞的颜面,接着道:“皇上是想让娘娘快一点好起来,这后宫的事皇上只放心娘娘,旁人啊谁也信不过。”
皇后抿嘴一笑,之前的忧虑也减轻了不少。漱了口水,含进一颗蜜饯,道:“你们也不要怠慢,盯紧着甘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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