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恨她什么?嫉恨她得了皇上的心还是嫉恨她得了皇上宠?”梅疏影淡然一笑,拨了拨耳边碎发,“我很羡慕,羡慕她得皇上钟爱。别说是宫里的女人,就是寻常人家有一位这样的夫君爱护也是羡煞旁人,更何况那个人是皇上。但羡慕归羡慕,我却不嫉妒。个人都有个人的命数,旁人是怎么求也求不来的,何不各安天命,还能保一生无忧。”
蒋涵蕴思索一下,道:“你虽没有嫉妒之心,可这宫里狠毒了她的却不在少数。不过她现在是皇贵妃,还是个张扬跋扈的主,也没人敢招惹她。”嘴角轻轻朝着南面方向努了努嘴,“那位看着温和贤淑,可是背后的手段也不见得光明磊落。有这么一位直逼自己后位的人存在,她能好过的了?”
梅疏影低头拨弄暖炉上的银丝碳,淡淡道:“你以为元日那天那个叫什么千琢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还不是皇后提议皇上到殿外赏雪寻梅?还让咱们吟诗,不就是等着那个宫女出现!如今别说是皇贵妃,就是咱们在她眼里恐怕都是皇贵妃阵营的,这以后还不知道会是个怎么情形哪!”
“我倒是不怕什么,我就剩下这条命,她能耐我何?”蒋涵蕴举起瓷盏,轻轻嗅一缕清香醇厚的茶香,吹了一口,氤氲浮在她娇侬的容颜上,哂道:“那位现在和庄太妃可是处得和亲儿媳似的,哦,不对,本来就是亲儿媳,那才叫正正经经的婆媳。那两位如今可是总来往,听说那位隔三差五就去宁心宫请安,比咱们这些人加起来还要孝顺。自孟太后去了,就去的更勤了,也不知怎么有那么多的话说。”
梅疏影柳眉微蹙,凝神片刻,沉吟道:“由她们去闹吧,有皇上在,再怎么折腾也掀不出花来。若是皇后真的触及到皇上的底线,恐怕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蒋涵蕴放下茶盏,带着些许俏皮,道:“哎,今日凤藻宫的华妃就要进宫了,可皇上偏偏选择今天带皇贵妃省亲,这不明摆着落她的面子吗?人什么时候到啊?”
梅疏影对着窗外温煦懒苏的阳光细细地看着腕上的琉璃翡翠镯子。阳光底下,镯子中隐隐流动水波似的一弯光泽,触手生温。半晌,带着几分惋惜,几分嘲讽,道:“这会应该快到了。也是个可怜的,虽说是个公主,出身高贵,可是这还没进宫就已经预示着无宠了,也不知道皇后当初让她住进凤藻宫的心得破成几瓣。”
蒋蕴含抿嘴轻笑,“什么公主,进了宫也得低你一头。皇后当时以为皇上直接将她封为妃子,还以为真的看上,连凤藻宫都给她住。可不想皇上就单单选了今儿出宫,摆明了是不待见华妃,皇后这回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却说楚嫣然这面也到了诚王府,凤辇停半,楚嫣然掀开纱绸帘珠向外看去,只见外面乌泱泱站了一堆人在府门口跪等,诚王带着诚王世子跪在最前面。还不等她下辇就看到已经有太监将诚王与世子扶起。正要抬步撩帘,帘子就被人打开。楚离歌从她手上接过楚昀昭,一手扶着她下了辇轿。
见礼后诚王与世子伴在左右,其他人跟随在后面不得靠近。众人到了正松堂,楚离歌和楚嫣然坐于上座,诚王和诚王府分坐于下首左右。诚王其他子女都坐于其后,除此之外的人皆站在外间。
“诚王和世子不必如此拘礼,然儿最近总是念叨着想家,朕也不过是陪她回来看看。你们若是拘谨,她也难免不自在。”楚离歌看众人与自己说话都带着小心翼翼,知道他们对自己畏惧,就做出几份随意之性的样子来。
楚嫣然扫视着所有人的表情,知道皇威震慑,他人怎敢随意,遂解围道:“爷爷和父亲怕是掂心昭儿和曦儿,往日里不多见,趁着这个机会您们可要多抱抱。二叔三叔还没见过昭儿和曦儿吧,第一次见他们,可定要拿份见面礼才是,不然我侄女可是不依哪。”诚王的庶子一直居住在封地,此次诚王回京也将在凤城的一家老少都带了回来。楚嫣然又是从小居住在凤城,自然与她的二叔三叔亲近些。
“见面礼当然备好了,哪会少了他们?别说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就是你的也早早备好。”楚子城个性洒脱,不拘小节,肠子也不会转弯,听侄女和皇上都这么说,自然随性的说起话来。
他旁边的楚子鸣用胳膊肘怼了怼他,轻声道:“二哥,你应该叫皇贵妃。”
楚子城讪讪道:“对,皇贵妃,臣无状了。”
“无碍的,这既不是在朝堂又不是在宫里,平时怎么说话现在就怎么说,别因为有朕反倒拘束了你们。”楚离歌拍了拍楚嫣然的肩,笑道。
楚嫣然看了眼楚离歌,道:“照皇上所说的就是。”招了招手让奶娘将孩子抱给他们看。
两个孩子乖巧可人、粉雕玉琢,让人百看不厌。诚王抱抱这个又抱抱那个,爱不释手,连连夸说长得好。两个小家伙也极给面子,不哭也不闹,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转,好奇的打量着抱着自己的人,有时也跟着大人的逗弄笑出声来。要说楚嫣然也是将他们养的真是好,白白胖胖,像年画上的小人一样。一屋子的人或是逗弄两个小家伙或是与皇上和皇贵妃说话,一片喜笑欢颜,热闹非凡。
待晌午时,世子对一旁的王府管家点了点头,后又躬身向楚离歌二人拱手道:“宴席备好,请皇上娘娘移驾正殿。”语罢楚离歌起身,牵起楚嫣然。由世子引路,诚王身侧相伴。宴食都是按楚嫣然平时的口味做的,正好楚离歌的口味与她相似,倒也吃的开怀。再加上这一桌子人也慢慢放开,一顿饭说说笑笑,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米。
午膳后不久,福安跪起回銮,楚嫣然才深觉竟出宫小半天了。看了看诚王,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强忍住欲出的泪水,勉强笑道:“连昭儿和曦儿都睡着了,可不就得回宫了吗?爷爷你要照顾好自己,凡事不必亲力亲为,有事您就吱一声让父亲去做。如今您年岁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须得保养好自己,我才能放心。”
诚王似有哽咽之状,未免失仪,深深咽下,拱手道:“娘娘也需好生珍重才是,娘娘安好,臣才能安心。”
楚嫣然内心动容,眼圈一红,道:“你放心吧,若是无事可以随时进宫看我,如今也搬回京城,进宫也方便。”
楚离歌搂着她,哄道:“好了,别伤感,什么时候想回来朕再带你回来。”
一行人正往外走着,就听到一阵带着疯癫的笑声传来,接着就是咒骂声,“楚嫣然你还有脸回来,你害死我的婉婷,你就不怕她冤魂索命。你今日回来的正好,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婉婷报仇。”
魏氏张扬舞爪的挥开外围的人,冲进人群,待看到楚嫣然时,脸色突然扭曲剧变,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楚嫣然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婉婷的,你还她的命来。”突然,魏氏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楚嫣然。
皇家侍卫岂是吃素的,一个飞腿一踢,将魏氏手中的匕首踢飞。另一个旋身将魏氏踹的老远,直接狠狠的摔在地上,殷红的鲜血吐了一地,如鬼魅的彼岸花形成诡异的图案。
魏氏仍然紧紧盯着楚嫣然,仿佛有千万把刀片一样齐齐像她飞来。楚嫣然冷漠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她从来不同情作死的人。可是身侧的楚离歌却怒了,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想要伤害他心爱的女人,他如何能够放过这个疯妇。
楚离歌的眼神蓦地冷了下来,冰冷刺骨,抽起身边侍卫跨上的剑就要直接砍上去,却被楚嫣然拦了下来,楚离歌疑惑的看着楚嫣然,压抑着怒火,低声喝道:“她要杀你,朕要亲手宰了她。”
楚嫣然冲他摇了摇头,道:“她会脏了皇上的手。”她将剑柄从楚离歌的手中抽出来,却递到了楚子弘面前,语气淡然,道:“楚婉婷曾经亲自承认当年是她和魏氏合谋将我推下荷花池,也是这个女人出毒计害死了我娘和娘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我要你为我娘和你的骨肉报仇。”
楚子弘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嫣然,“怎么会?你娘的吃穿都非常精细,她又对那个孩子很是重视,怎会不小心让人害了性命?”
楚嫣然眯起眼睛看向魏氏,脸上带着悲恸憎恨的表情,回忆起痛苦的往事,道:“我上一个孩子是怎么失的,我娘就是怎么被她们连人带孩子一块弄死的。所有的一切她做的,她不但害死了我娘,还将法子告诉了楚婉婷,就是为了同样的法子也用到我身上。我一直忙着后宫的事,还没有空出手来收拾她,不想今日她倒找起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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