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一下,五儿点点头,带着哭腔道:“奴婢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觉得世上没有人配得上月王爷。”
“你苦读,也是觉得月王爷喜欢知书达理的女子,所以希望有一天自己成为那样的女子,是吗?”窦涟漪这回放轻了声音。
五儿茫然地抬起脸,她不懂主子说的这些话,反正一听到月王爷便心跳加剧,又为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而烦恼。
所谓情窦初开,便是如五儿这般吧。
窦涟漪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正要让秀珠带她下去,旁边的玄寂离薄唇一掀:“喜欢月王爷还不简单,等你长大了,朕给你指婚。”
“皇上,您又乱点鸳鸯谱。”窦涟漪狠狠地腕了他一眼,五儿早给他臊跑了。
婚礼上的那一幕,玄寂离不说,不等于心里一点疙瘩都没有,想不到无意间解开了,龙颜大悦,当下不服道:“朕怎么乱点鸳鸯了,你说明雪鸢心有旁属不该指给月王,可现在五儿喜欢他呀,朕可是成其好事呢。”
“皇帝爷,什么叫两情相悦,你可知?”窦涟漪抬腿往屋里走,简直被他气得吐血。
玄寂离跟了上来,眨着一双魅惑倾城的丹凤眼:“朕知道啊,我们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服了!
窦涟漪一想到这段被他冷落的日子,又怨又恨,不禁冲口而出:“错,我们是单相思,臣妾日盼夜盼,谁知皇上在哪里。”
玄寂离怔了一怔,她向来不喜表露,这样直白幽怨还是头一次。
且这一声,亦噌亦怨,令他心弦大动,双臂一展拥她入怀,将脸贴着她摩挲,体味着久违的肌肤相亲,话随心而出:“四儿,你不知道寂离有多么爱你,我承认不该怀疑你,我小心眼,我霸道,我伤了你的心,你原谅我好不好?”
“寂离。”
窦涟漪情不自禁地垫起脚,双手捧起他的脸,内心说不出的震动,一个帝王是不可能请求别人原谅的,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在向自己的妻子道歉。
“我也不对,不该怀疑你的心,更不该说那样的话。”一想到之前竟然质疑两人之间的感情,她便觉得羞愧。
玄寂离轻点着她的琼鼻:“那你不许不理我。”
“哈,到底是谁不理谁,明明是你见了妹妹忘了姐姐,不来也就罢了,还倒打一耙。”一说起这个,心中的酸泡泡又冒了出来。
原是想故意呕她一下,却不知怎的迷恋上了福嫔的身子,他有些汗颜,便宠溺地捏了一把她嫩滑的脸旦:“小醋坛子。”
“这里,只许装着四儿,行不行?” 她窝在他的胸口,指头点着他的心窝,仰起精美的小脸,满含期待地望向他。
心蓦然一疼,他紧紧地搂住她,唇移至她的耳边,轻声,一字一顿:“寂离的心中永远只有四儿一个人,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如兰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绵绵情话令她的心醉了,身子一寸寸软下去,任他的吻像雨点般落在额头、脸颊、唇上……
当窦涟漪的身子出现反复的消息传进耳里的时候,杨凝芷正品完一盅血燕羹,这可是极难得的珍品,原先除了太后与两位怀有龙裔的妃嫔可得,其他人都没有供应,如今,皇上特地打了招呼,她得以天天喝着。
“消息确切?”她抽出帕子拭了拭唇角,确认地追问一声。
香桃从十锦盒里挑出一粒紫色的药丸,这是徐太医专门为主子调制的,一边递给她,一边端着水侍候着,口气肯定地回答:“徐太医诊过脉后,听说俪嫔娘娘还不信,又请了李墨太医去,结论是一样的,俪嫔娘娘原本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如今却停滞不前。”
“只是停滞不前,也就是说她的身子比之前好多了,还是有怀孕的可能。”杨凝芷说着,将药丸送入口中,就着香桃的手喝了一大口茶送了下去,“知道青儿做了什么手脚吗?”
香桃替主子拭去唇边的水渍,道:“听说是用面粉调了颜料制成假丸药,将真药换了出来。”
“这青儿还有点本事。”杨凝芷赞了一声,一想到窦涟漪被从前的宫人算计而不知便想笑,可想到她如今重获君宠,皇上又天天地往霁月馆跑了,心中如扎了一根刺似地痛苦不堪,“去,把青儿找来。”
香桃见她脸色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也不敢多问,赶紧着人去找。
“奴婢见过福嫔娘娘。”很快,青儿便来了。
杨凝芷从头上拨下一支海棠宝钗,亲手插在她的发间,“我这个人赏罚分明,只要做得好,绝不会亏待了去。”
“谢主子赏赐,青儿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青儿激动地发誓效忠。
噗哧一声笑了,杨凝芷收回手,温声道:“别说得怪吓人的,放心,我不要你肝脑涂地,香桃。”她唤了一声,香桃会意地将手中的一只小瓶递给青儿。
“这是混有麝香的药水,你以后也不必费神自制假药丸调包了,找机会将这些药水刺进药丸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成了。”女人端祥着涂了大红丹蔻的手,侃侃而谈的样子,仿佛正在说的不是害人之事。
饶是青儿并非胆小之辈,闻言也是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抬头,正好看见如同滴了血的指甲,浑身颤了一下,“这……奴婢觉得……还是……”
“怎么,不敢,还是想收手?”杨凝芷斜斜地瞄过来一眼,那目光幽幽的,凉凉的,令青儿生出一种被蛇爬了一下的感觉。
青儿捧着瓶子,如同捧着一烫手山竽,扔又不敢扔,期期艾艾地答:“奴……奴婢害怕。”
“你以为自己还有退路吗?只要我将你调包药丸的事揭发出去,你还有活路吗?”杨凝芷冷哼了一声。
青儿吓得趴在地上不住地叩头:“不要,福嫔娘娘您千万别说出去,不然奴婢死定了。”
“要么被揭发,要么照我说的去做,你自己选择吧!”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杨凝芷下了最后通牒。
青儿蓦地抬起头,下了决心般一咬牙:“好,奴婢答应娘娘,只求娘娘保全奴婢。”
“这就对了,放心,你这么机灵,我可舍不得你出事。”娇唇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意,语气亦是温和极了。
青儿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再不敢相信她无害的外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那,奴婢下去了。”见她未置可否,这才敢拖着沉重的双腿离开。
“主子,她不会告发您吧?”及至青儿走远,香桃有些担心地提醒。
杨凝芷断然一声:“她不敢。”话锋接着一转:“你说,今儿个皇上会翻谁的牌子?”一连十几天,皇上都在霁月馆过夜,再这么下去,只怕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好猜,主子,不如叫小厨房做了点心,您晚上送去飞霜殿?”香桃知道这是主子的心病,是以百般小心,生怕触怒了她。
点心?只怕唐僧肉都吸引不来他的眷顾,她越发怀念前一段被他迷恋与宠顾的日子,失去的滋味也愈加难以忍受。
所以,她更加痛恨窦涟漪,凭什么,她可以得到皇上无条件的爱与宠,而恨意往往令人扭曲心智直到失去理智。
“侍浴。”
她不能坐以待毙,是时候挽回皇上的心了。
香桃看了看时辰,这个时候离天黑还早,心念忽然一动,低呼道:“娘娘,您可是又要泡香水浴?不行啊,会伤身子的。”
“叫你去便去,哪那么多废话。”顾不得了,她现在身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好,可皇上不来,不一样没法怀上龙子吗,“顺便让小厨房做了点心准备着。”
香桃不敢再劝,只得答应一声去了。
傍晚,夕阳收起最后一抹余晖,天地间薄暮四起,杨凝芷坐着暖轿来到飞霜殿外。
“奴才给福嫔娘娘请安。”对于这位皇上的新宠,李莲成自是不敢怠慢,老远迎了上来,打了一个千儿,“小三子已通报去了,请娘娘稍候。”
杨凝芷在贴身宫女的托扶下下了轿,虽没有不宣而入的特权,可总管太监殷勤的态度令她颇是满意。
不一会儿,小三子飞奔而出,说皇上宣她进殿,便从香桃手中接过盛有小点心的屉子,款款而上,进得南书房,见他端坐在书案后伏案批阅奏折。
“臣妾见过皇上。”
心中涌上层层的柔情蜜意,杨凝芷盈盈福了一福。
“免礼。”玄寂离眉眼未抬,随口宣了一声。
杨凝芷直起微弯的膝盖,却未急着上前,只站在原地端祥,男人认真做事的样子着实迷人,紧抿的薄唇水色一线,鼻梁如悬胆一般高挺,尤其是一对丹凤眼,明明是世上最多情的华眸,却时常拢了烟寒,时而魅惑难挡,时而峻冷如冰,叫人又爱又怕。
许久不见动静,玄寂离不免好奇地抬起眸,女人痴迷的样子叫他心中略震,便放下狼毫御笔,索性休息一下,“咦,你站在那不出声,光盯着朕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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