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好看,叫人看不够。”
杨凝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娇俏之态越怕让人欢喜。
“朕真的有那么好看,以至爱姬连腿都拨不动了吗?”男人都有虚荣心,即便他是九五至尊,理智又异于常人,仍脱不了男人的那点本性。
女人恍然醒悟地跑上去,将手中的屉子置于案上,纤手揭开屉盖,拈了一块云泥糕递到他嘴边,“还说呢,方才尽顾着看皇上了,竟连正事给忘了。”
“唔,味道不错。”他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微赞一声。
杨凝芷细长的美眸为之一亮,喜不自胜的神色令他有些感慨,越怕不忍拂了她的意,便多吃了几块。
“好啦,吃也吃过了,朕还有些奏折要批,改日去看你。”声线也不由柔了几分,但还是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他与窦涟漪约好了,晚膳陪她一起用。
失落之色自脸上滑过,女人可怜巴巴地觑着他,小声地问:“我可不可以再呆一会,保证不打扰您批折子。”
“那好吧。”他有些不忍,便同意了,小女人温婉的脸庞上顿然放出喜悦的光彩,他摇摇头,便重新埋首于堆积的奏折中。
一双温柔的手便搭在他的双肩上揉按起来,起初只是觉得舒服,渐渐地,神思恍惚起来,好几次批错了字,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气如精灵一般,勾着你的魂儿,随它四处飘荡,终于,一股火在体内升腾而起,他扔了笔,蓦地将她拉到身前……
李莲成奉命来到霁月馆,通知说皇上有事不能来了。
“什么大事,连主子的约也爽了?”秀珠打破纱锅问到底。
李莲成咳了两声,神色颇是尴尬,窦涟漪一下子明白了,拿起了面前的筷子:“他不来,我们吃自己的。”说话间,挑了一箸菜送入嘴中,到底不如与他共进晚膳时那般好吃了。
“等了这半天,一句不来就完了,害主子饿坏了。”李莲成一走,秀珠唠叨开了。
她微微皱了眉头:“皇上事儿多,等着盼着他的人也多,爽回约不是很正常吗,你至于唠叨个没完。
“奴婢是替您难过。”秀珠终于闭了嘴。
素云拿起一只青花小盅舀了一碗汤,“今儿这道汤清心火,您多喝点。”将小盅放在她面前,轻声道:“主子,皇上的人从来不属于您一个人。”
是啊,谁叫自己嫁与帝王家,她怎么老是忘记这点呢!
“好啦,皇上不来,是他没口福;你们都围上来,陪我一起吃。”窦涟漪甩甩脑袋,将郁结抛开,拍着手示意大家围过来。
起初他们不肯,驾不住她坚持,只得依了她,刚开始还不敢造次,吃到后来放开了,倒是热热闹闹地吃完了这顿饭。
眼看春节佳节将至,华清宫也开始准备起来,到处都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这日,五儿被秀珠打发到内务府去要些彩纸来,到了那,碰到掌事姑姑严冬梅,两个人还聊了一会,冬梅姑姑还特意叮嘱她,既找到了这么一位好主子,好好做事,别给主子惹麻烦,她脆声答应了,然后取了纸沿路返回。
走到半路,看到一个小太监站在一颗大树下,仰着头瞅着树上。
“喂,你在看什么?”她如今的性子比原来可是文气多了,可江山移改,本性难移,当即跳上去拍了那人一下。
小太监猛不丁地被人来了一下,不高兴地回头翻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没长眼睛。”
怎么说话哪,小丫头眉毛一拧,想了想还是继续装淑女吧,顺着他的视线往上一看,哇,好漂亮的一只小猫,浑身雪白,团在一起活像一团雪球。
“雪球,下来,我跟你玩。”小孩心性在这一刻表露无疑,可是雪球压根不给她面子,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一副冷艳高贵的气派。
小太监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我在这里逗了它半天了,看都不看一眼,它会理你?”
“理也得理,不理也得理。”她的好胜心被这一句彻底撩起来了,而且她想着,这只猫太漂亮了,弄回去送给主子养着,便蹭蹭蹭跑到了树下。
小太监在后面喊:“喂喂喂,你想干嘛,莫不是想上树,就你,行嘛你?”
“我行不行,你等会不就知道了。”哼,叫你小看人,五儿往两只掌心里各吐了一口唾沫,抱住树干,嗖嗖嗖,身子三纵两纵便上去了。
喵呜,雪球终于看到她了,友好地打了一声招呼。
“雪球,我来了,你乖乖的别跑,等会带你去吃鱼。”怕动静太大惊动了猫儿,她动作缓了下来,慢慢地爬到了它蹲着的树干上。
喵……喵……雪球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不安地叫唤起来,“别怕,我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来……吧。”说时迟那时快,她伸手一抓,猫“喵呜”一声飞撺而去,竟让她抓了一个空。
“哼,太不乖了,看你往哪跑。”五儿这下有点气急败坏,嚷嚷着就要追过去,耳边却传来嗡嗡嗡的声音,正自奇怪,蓦地看见无数只蜜蜂奔涌而出。
妈呀,捅着蜂窝了,她怪叫一声顺着树干溜了下去。
“啊,这是什么,来人,救命。”
刚落地,便听到尖叫声,她也来不及看了,因为无数只蜜蜂追着人蜇来,都自顾不暇了,赶紧脱下外衣罩在脸上没命地往前冲。
“啊,我的孩子。”
“娘娘,您怎么了?”
“快来人啊,娘娘小产了。”
……
身后乱轰轰的,她压根没时间深想,只顾着逃避蜂群的袭击,没命地跑了一阵,好像嗡嗡嗡的声音不见了,她试探地从衣服下伸出头去一看,哈,果然没追来。
可是主子要的彩纸跑没了,只得再去一趟了,走到一半,看到宫人们脚步匆匆往一个方向奔,她连忙拉住一个人打听:“你们这是要去哪?”
“婉妃娘娘小产了,忙着去帮忙呢。”那人扔下一句,挣脱她奔了出去。
婉妃娘娘小产了?她恍惚记起来了,方才好像听到一句:快来人啊,娘娘小产了,莫非,跟自己有关?
完了,完了,这下惹祸了,婉妃娘娘怀的可是龙子,太后看得像命根子似的,这要是出了事,自己只怕小命难保。
跑吧!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跳了出来,脚刚一挪动,别说这是皇宫跑不出去,就算真跑得出去,她也不能丢下主子一个人承担罪过呀!
五儿玉牙一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义凛然地往回走。
“五儿,终于抓到你了,看你往哪里跑。”
没走两步,一队人马“杀”到了跟前,为首的大喝一声,她翻了翻眼睛,心想我什么时候想跑了,人倒是乖乖地由那几名宫人捆了,押送前行。
此刻的缕云居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和肃杀之中,太后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了,皇帝的脸色铁青,众位妃嫔大气不敢出。
里间,婉妃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出来,令有的人揪心,有的人幸灾乐祸,当然面上都是一脸忧心忡忡。
“凶手抓到了。”
随着这一声,五儿被推了进来,情知自己闯下了大祸,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可奴婢不是有意的。”
“五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朕的皇儿。”玄寂离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
太后气得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月碧落连忙帮着顺气,这才张开口:“好你个五儿,平素她们告你顽劣,本宫只当你天真,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歹毒。”
“是她心思歹毒,还是背后有人歹毒可就难说了。”人群中凉凉地传出一句,令所有视线都投向了被指之人。
窦涟漪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的,便从众妃嫔中走了出来,径直跪在太后脚边:“太后,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便下结论,是不是为时过早。”
“俪嫔,窦涟漪,每次出事都有你,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孝仁太后厉声指责。
这话何其严重,就连他扫过来的一眼也存了疑,她苦笑一声,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她?
“五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不许隐瞒。”窦涟漪偏身,问向跪在一旁的,也是众人眼中的罪魁祸首。
不对,只怕她们早已认定她才是罪魁祸首,而五儿不过是实施了她的指令而已。
五儿当即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连呼冤枉:“奴婢真的不知道婉妃在附近,不信,可以找来那个小太监问,他可以替我作证。”
“他是谁,你且说个名字出来。”太后喝道。
五儿这才发觉,她根本不认识那名小太监,汗,终于从额头滴落下来:“五儿不认识他。”
“分明是胡乱编一个人出来,好为自己开脱。”众妃嫔中有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关键是太后也这么认为:“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不管怎样,是你令皇子胎死腹中,死罪难逃,哀家给你一个机会,将背后指使之人供出来,或可免你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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