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时,情况已经明朗:上帝是站在大工厂和大军队一边的。军语辞典中的一个新词--“工业动员”把各交战国的工厂引向战争的无底洞,对农场实行监督、征收所得税、实行食物配给制。无数的弹药和军事装备从各种机器倾泻出来,然而再多也总是需要的。英国这位海上霸主,这个“靠大海生活达千年之久”的英国,如今也开始靠大陆生活了。1916年1月,它破天荒地采用了征兵制,投身于组建大规模的陆军。这是一个对这次战争以及对英国未来将产生深远影响的决策。事实上它意味着作为世界大国的英国长期拥有的优势开始没落。这场战争在西线进入了大屠杀的消耗阶段。在东线,俄国发动的一次大规模攻势宣告了两大过时的君主国覆灭的开始。贪婪的罗马尼亚参战了,在阳光下短暂地神气活现了一阵就屈服了。这场战争中最大的海上交战--日德兰海战以不分胜负告结束封锁的压力把同盟国周围的包围圈缩得更紧了。
在这一年,德国人很忙,在西线德国人在一月时用飞艇轰炸了巴黎、在二月发动了旨在让法国人流干血液的凡尔登战役、在四月又支持爱尔兰罗杰?凯斯门特爵士发动反对英国的复活节起义、在七月进行了索姆河战役,期间双方都投入了从中国引进或者按照中国图纸生产的各种坦克。在东线,德国人不得不帮助奥匈军队抵御沙俄和罗马尼亚。
用后世历史教科书上的说法,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是中国发展的黄金时期。从1914年到1918年的五年时间,对欧洲人来说可能是黑暗的,但是对中国人来说是光明的黄金五年。危机危机,欧洲的危就是中国的机,尤其是对于李默涵来说。
借助大量的外贸订单,商丘、徐州等地的工业园区里的企业全部都是满负荷运转,一车一车的物资运出去,一把一把的美金运进来。工业股票的分红象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就连思想最保守的地主老财都恨自己没多那些土地出来换购股票。除了工业园里的企业,民间企业也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与历史上不同的是,这些民族资本工业使用的机器不再是日本货,而是大量采用了由商丘工业园出产的国产机器。
工作量大了,招收的工人很快就通过实际操作从生手变成了熟手,好多中国人逐渐成长为技术骨干。老师傅董文海原来是江南制造局工作的,他看着轰轰作响的机器,也是一面搓手,一面傻笑,此刻,他心里也满是成就感。吃着东家的饭就应该给东家干着活,想起这一个月为了制这台纱机,那可是没少报废料子,光是切下的钢管和铁板的边角料都能装两大车,要是放在过去在机器局,那些管事的老爷和工头们早就曰娘草祖宗地开骂了。
可眼前这为穆经理不这样,这一个月造机子的材料不够了,立马就着人送来,大家伙每天加班的时候,特地让伙房开小灶。顿顿有肉不说,能喝二两的还给喝二两。除了好酒好肉,每人每晚还补贴加班费。
终于,在大家的努力之下,成功地仿制除了德国海德堡织机,随后与纺织主机配套的开清棉机、梳棉机、并条机、粗纱机、细纱机、络筒机、捻线机、摇纱机、小包机、中包机等都顺利诞生。
穆藕初还在全国各地的知名报纸上大做广告:
本公司以提倡国货,提高国货技艺为宗旨,振奋工商界人士的士气和信心。让所有人大批知道,一切国货的种类与品质的改良,以国货来代替洋货。中国欲富强,非发展工商业不为功,而发展工商业之第一步,又非提倡国货不足以起衰救作弊。穆某不才,希冀国人发扬爱国精神,购用国货,农工商各业要奋起增加生产能力,复足作竞进改良之导,希望大家能为国家增气,为国货增光。
欧洲的战争还为李默涵提供了大量的欧洲专家技工,其中以德国和奥匈帝国的最多。他们大多是滞留在中国或者原本是在日本工作的,欧战爆发之后,留在中国的德国、奥匈专家技工都被李默涵搜罗过来。而在日本工作的德国和奥匈专家技工因为是帝国侨民,日子十分难过。虽然日本承诺他们会给予优待,但谁都不愿意过阶下囚的生活。
于是乎,李默涵通过周明顺的美国巨杉石油公司发布招工广告,然后整船整船的把这些专家技工运到中国来。除此之外,周明顺还更进一步,还大量招募为了躲避欧战而逃到美国来的欧洲技工。一时间,商丘、徐州大街上随处可见金发碧眼,高鼻子深眼窝的洋人。
在商丘东北角,有一大片刚刚平整出来的空地,在这篇空地上浸礼会捐建的协和医院也开始了建设。医院主体建筑由美国来的建筑设计师设计,因为有教会背景,因此医院的主体建筑是带有哥特教堂风格的主楼。主楼两边是员工宿舍、食堂、专门的发电机房等附属设施。虽然大型的X光检查设备还没有到位,但是一些基本药物已经跟着先期到达的医疗队到了商丘。
商丘比不上上海、北京、天津、武汉这样的大城市,作为一个内陆小城,民风总体偏向保守,因此对这家西式医院多少存在着一些抵触。尤其是西医的检查方式,比如用压舌片检查扁桃体,用听诊器在胸口按来按去。男的还好,女性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对于这样的身体接触一下子很难接受。
于是,李默涵率先垂范,带头领着自己的家眷去协和医院检查身体。然后是党卫军各级军官、政府官员。在后来,李默涵下令党卫军里的军医和医护兵都要到这家医院来学习。
有李默涵带头之后,外加这一时期的中医自己也不怎么争气,民间渐渐开始接受了西式医院。
另一方面,护国战争开始之后,袁世凯对蔡锷恨入骨髓,政事堂通令各部署,凡与蔡锷有关的人一律予以撤职,在各省中和蔡锷有关的人,也都撤职,在各省机关的云南籍职员以及是蔡锷的旧属都受到迫害。袁世凯又命湖南巡按使沈金鉴查抄蔡锷湖南原籍的财产。可是,蔡锷虽然名满天下,却穷无恒产,蔡锷的太夫人和妻子都已闻风躲了起来,只有一个兄弟是办木厂的,早已和蔡锷分了家。蔡锷本人只在杨度所办的华昌公司有点股份,于是就把这股份没收。
袁世凯一方面如此大张旗鼓,一方面又想用软化的手段走迂回的路线来缓和蔡,他找到蔡的老上司李经羲,因为蔡锷是李经羲一手提拔和最早赏识的人,袁世凯特别赏赐李经羲貂裘一袭,打算在局势许可时派李经羲赴云南宣慰,这简直是水中捞月的打算。
李经羲接受袁的貂裘后,曾有谢恩折:“上赐貂皮外套,光采非常,裁量恰合,举家惊宠,望阙感惶!”等语。
同时,袁世凯又把已经冷落许久的熊希龄找到北京来,熊希龄于5年1月16日抵京谒袁,袁留他共进午餐。熊希龄是蔡锷的好朋友,熊希龄任国务总理时,曾保举蔡锷为湖南都督。袁世凯想请熊希龄南下,去云南说服蔡锷“悔罪自投”,当可“不究既往”。
熊希龄到北京,表现得很麻木,当他抵京时有记者迎于车站外,问他对于国体问题的意见,他摸着脑袋说:“我来京之前,未有所闻,在路上看见筹安会的宣言,才知道有这回事,我对政情已隔离了许久,一切都不大清楚,因此对国体问题我毫无意见。”
记者又问他对于新宪法的态度如何?他说:“我不是律师,又没有学习法律,对此亦无意见。”这些话否认得离了谱,因为熊希龄忘了在逊清末年间随同五大臣出洋考察过宪政。那时他还是一位宪政专家呢。
熊希龄是湖南凤凰人,他组阁时,人称为凤凰内阁,所以他这次入京,被称为“有凤来仪”,是洪宪朝的祥瑞。然而凤凰有他打算,5年2月8日,他假口南下疏通,而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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