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党卫军用明码发布的这份电报,段祺瑞起初是不相信的。包括吴长植、田有望以及还没有被歼灭的第八师步兵第三十二团团长朱文藻,甚至已经倒向李默涵的冯玉祥一开始都是不相信的。这大兴镇的大炮打响了才多久,居然第八师已经完蛋了?说出去谁信啊?
于是乎,第八师步兵第三十二团团长朱文藻给师部发电报确认消息。一次没有回复,两次没有回复,三次还是没有回复。朱文藻有些心慌了,他想到师部离自己的驻地不远,干脆直接派人去确认就行了。
派出去的骑兵很快就来复命,说师部所在地一片狼藉。朱文藻一听这话,顿时感觉到大事不妙,敌军居然在自己眼皮自己地下就把师部端了,这得多大的本事啊?朱文藻心里一横,赶紧对参谋副官说道:“传令拔营,向天津退却。”
同时在发电报确认消息的还有段祺瑞,他一连发了几份电报给李长泰,都没有收到回复。然后又发电报给朱文藻,从朱文藻那里得到了第八师师部全军覆没的消息,段祺瑞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躺椅上。
“太匪夷所思了~!”段祺瑞喃喃自语
徐树铮想了想,说道:“总理,那现在只有依靠曹锟的第三师了,希望他在高碑店能打开局面。”
段祺瑞苦笑,说道:“第八师覆灭的消息一传出去,我恐怕曹锟也没心思打了。至于吴长植、田有望之辈是更加无心恋战了。”
其实徐树铮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安慰段祺瑞,想要吴长植、田有望这两个反复的人为段祺瑞死战,那怎么可能?
段祺瑞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这个黎菩萨和李默涵凑在一起,居然还真掀起大浪来了。又铮,收拾收拾,我们去南京找华甫去。”
徐树铮有些不大愿意,说道:“难道总理您要屈居冯国璋的屋檐之下吗?”
段祺瑞笑道:“我段某人能屈能伸,再说华甫是我四哥,又不是外人,怕什么?”
既然段祺瑞自己不介意,那徐树铮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立刻命人收拾文件细软,准备会天津坐船,然后再走海路去上海,最后坐火车去到南京。临走前,徐树铮还给吴长植和田有望下了死守的命令。
但是这个时候,吴长植和田有望已经顾不上了,因为冯玉祥相信第八师已经完蛋了,于是从北面向吴长植部发起进攻。吴长植背来就不打算为段祺瑞效死力,所以稍一接触就立刻往南退走了。田有望也是一样,在往天津方向撤退的同时,田有望还遇到了朱文藻的部队,两支队伍为了争道强行,居然动起了手,情况一片混乱。
在高碑店前线,曹锟还不知道段祺瑞已经打算难逃,他依旧在和党卫军以及投降过来的陶云鹤部激战。殊不知,一支从山东来的党卫军已经悄悄地向保定逼近了。
北洋陆军第三师可以说在北洋各师中排名第一,征战大江南北,所向披靡。吴玉帅的超级王牌。
光绪三十年(1904年),袁世凯借日俄战争机会,扩大北洋新军,陆军第三镇就是在这时仓促编成的。袁世凯将武卫、自强两军改编为北洋常备军第三镇,翼长段祺瑞,辖第五、第六两协,协统分别是雷震春、张永成,驻扎保定。第三镇由于仓促成军,士兵无暇在直隶招募土著,便在山东、河南、安徽等省选募。
此时陆军第三师的序列为:
陆军第三师师长:曹锟
陆军第三师参谋长:刘景元
步兵第五旅旅长:汪学谦
步兵第九团团长:萧耀南/陈清源
步兵第十团团长:张学颜
步兵第六旅旅长:吴佩孚
步兵第十一团团长:王承斌/张福来
步兵第十二团团长:阎相文
骑兵第三团团长:李殿荣
炮兵第三团团长:王用中
当然了,曹锟这次出兵并没有把兵马都派出来,他只是派出了吴佩孚旅和李殿荣的骑兵团。
轰的一声巨响
一发炮弹在距离第三师指挥所不到10米的地方爆炸,强劲的气浪击破了门窗,参谋眼疾手快,一把将时任第六旅旅长的吴佩孚压在身下,只听哗啦啦,地面上、两人的身上都落下了厚厚的一层土灰,纸张飘得到处都是,心神稍定后,两人手忙脚乱地站立了起来,所幸须发无伤。
吴佩孚大大咧咧地爬起来,说道:“哎,早知道就请师长把王用中的炮团调来了,也不至于我们要受敌兵的小钢炮的欺负。”吴佩孚口中的小钢炮其实指的是党卫军的迫击炮。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的炮声一阵紧过一阵,而且声音大的吓人。
“不对,难道敌兵又有援兵到了?“吴佩孚一听声音就知道现在打响的大炮和刚才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随即,各方面不利地消息向指挥所汇聚了过来,没有一个是好消息,不是工事损毁就是人员伤亡,不是装备损失就是消息中断,手下焦急地问吴佩孚:“旅长,到底怎么办?”
吴佩孚没有急于回答,只是平心静气地问道:“敌人的步兵上来了吗?”
参谋一愣。随即回答说:“还没有。除了东面地阵地联络不上外。其余地方都还没有报告有敌人地影子。只是敌人地炮火实在是太猛烈了……”
吴佩孚摇摇头,他说道:“敌兵不就是仗着火炮厉害嘛!爷爷们早就躲好了。等你进攻地时候。有你们好看。”
还不容易等到炮火听了,第三师的北洋兵们从泥土里钻出来,把枪伸出战壕,准备射击了。
“什么声音?”有个北洋兵嘀咕了一句
“哪有什么声音?”另一人喝道,“没听见。”
“那是什么?”终于有人发现了异样。
北洋兵们的视野里出现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庞然大物。这个怪物浑身黑黝黝,前面还不停地倾泻火力,打得北洋军的战壕上一片弹片风暴。这是什么怪物?第三师士兵本能地拿起他们手中的步枪攻击,子弹到底击中没有?他们也不知道,只是看见这个怪物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那是沈连凯的战车部队。
当然,沈连凯战车部队的主力还在大兴一带,没这么快来高碑店,这是李默涵专门为高碑店战斗预留的一个班的战车。战车兵们一发接着一发将37毫米机关炮的弹药倾泻到敌人的阵地上,机枪距离稍远,暂时还没有开火。
每辆战车后面,都跟着若干步兵,他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躲在战车后面,依靠战车厚实的身躯为他们遮挡对面倾泻过来的火力。北洋军的子弹打在战车的前装甲上,“铛铛”直响,但战车就跟没事似的,还是昂首阔步地前进。步兵耐心地跟在战车后面缓缓前进,战车虽然开得很慢,但前面有辆战车,心里真踏实,起码不用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了。
每当战车遇到难以越过去的障碍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时,步兵们都齐心协力地推着战车前进,说来也怪,在步兵们的联手推动和战车发动机的努力下,7辆战车顺利的杀到了北洋兵们的眼前。
“重机枪,重机枪对准那个东西狠狠打!”几个北洋军军官急坏了,命令麾下的机枪手对着战车射击,可事实和他们开了无情的玩笑,在猛烈的弹雨中,战车纹丝不动,丝毫不在意那密集的子弹,仿佛嘲笑北洋军似的,战车机枪的大口径子弹扫过来倒是一下子扫到了一大批北洋军士兵。
战车距离战壕越来越近了,眼看手中的家伙不能奈何眼前的怪物半分,战壕里的北洋军士兵动摇了。就算他们是精锐的第三师,但是碰到刀枪不入的铁甲战车也是没辙。于是,有些士兵扔下手中地枪支就往后跑,一个人带动两个。两个带动四个,很快整个阵地都陷入了慌乱中,趁着敌人的这种慌乱,原本跟随在战车后面的步兵也探出脑袋,用他们手里的步枪、轻机枪、冲锋枪猛烈扫射北洋军的阵地。北洋军的士气更加动摇了,最后连军官也加入了逃跑地行列。
铁甲战车来到北洋军挖的战壕前,后面的士兵赶紧从战车屁股后面卸下柴火堆填到战壕里。但是北洋军挖的战壕还挺宽,情急之下,党卫军士兵把北洋军的尸体和稀泥似的也添了进去。结果还是不够,战车只能挂上倒档,向后退出几米,然后用推到障碍物的铲子铲起地上的泥土填进战壕里,这才铺出了一条通路。
一听说阵地失守,吴佩孚赶紧派出李殿荣的骑兵部队前去支援。
一个逃回来的连长好心告诉吴佩孚,说党卫军有刀枪不入的铁甲战车,骑兵去了只能是送死。吴佩孚大怒,喝骂道:“混账东西,丢了阵地还敢胡言乱语,我枪毙了你了。”
“旅座,我说的都是真的。”那连长赶紧讨饶:“旅座,饶命啊。”
呯
吴佩孚抬手就是一枪,“谁再敢散布谣言,动摇军心,阵前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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